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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死人钱


九龙城寨时间上午四点半。

    马骝趴在一栋楼的楼顶,观察对面的一间房间。

    三个钟头前,陈阿泰带着几个人打劫了半岛酒店的地下金库,得手后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对面的房间。

    马骝往嘴里塞了一粒花生米,轻轻咀嚼以提高自己专注度。

    打劫从发动到撤退用时不到三分钟,充分表明陈阿泰几人的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半岛酒店有人吃里扒外,以及这件事情不单单是打劫这么简单。

    “马骝情况如何?Over。”

    马骝扶住头戴耳机,在麦克风上敲击两下。

    “换位,Over。”

    再次敲击两下,马骝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楼顶。

    天马上就会亮,有人上楼顶的概率不断增大,再待下去容易被人看见。

    他下楼来到“商业区”,坐于早点摊,用余光注视通往目标地的弄巷。

    两个小时后,城寨中心的德记茶居,14K的产业。

    一个提着布袋的男人从茶居门前经过,忽然,他停住脚步,对着茶居大门将布袋甩起来,甩了几下,手一松,布袋借着惯性飞进茶居,而男人撒腿就跑,晨光打在他的手上,一条条丝线反射着光芒。

    不到两秒钟,茶居里发出一声巨响,冲击波裹挟着尘雾、血肉喷射出大门,少顷,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响起。

    湾仔。

    义群的三间字花档,熊熊烈火在燃烧。

    五分钟前,三地同一时间被汽油弹袭击,义群的马仔试图泼水灭火,谁知火势越烧越旺,根本控制不住,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一分钟后,沈杏山接到电话,骂了一句“小赤佬”。

    不用查他也知道是14K的人干的,昨晚义群的人突袭14K在九龙仓的仓库,得手8吨翡翠原石,没想到14K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广东道,大三元茶楼。

    刘荣驹和阿秀在叹早茶,一个人来到他身边耳语了两句。

    “知道了,去吃点东西。”

    刘荣驹放下筷子,点上一颗烟,脑子动了起来。

    德记茶居的“菠萝”是他派人去扔的,因为14K不识抬举,居然敢染指八角笼的外围盘口,摊薄了东福和的收益。

    冚家铲,马上又到给丽池花园交数的日子,英国佬要是问起来这次的分成为什么变少,他要怎么回答?

    边上的阿秀见他的眉成一字宽,关心地说道:“驹哥,是不是找一下岑佩佩?”

    刘荣驹摆了摆手,“岑佩佩是阿文立起来的冼家门面,不会出面沾手见不得光的事,找她就是逼阿文翻脸。”

    “让人带话给苏丽珍?”

    “不要乱出主意,这件事只能自己解决,找阿文没用。”

    刘荣驹心里清楚得很,冼耀文在丽池花园的股份很少,大头都是英国佬的,虽然外围盘口一事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让英国佬出面警告一下14K,但他不能往这个方向想办法。

    他清晰记得冼耀文当初说过的话,“外围盘口谁做都是做,其实利益最大化的做法是按照各个社团的地盘范围,把盘口分成几个片区。

    只是我这把夜壶不想把自己搞得臭烘烘,将来其他社团若是染指盘口,你自己搞定,你搞不定,就该轮到我出面搞定你,千万不要拿英国佬当戆居。”

    “冼耀文什么都预料到了。”刘荣驹叹了一口气。

    东福和成也阿叔,败也阿叔,一旦阿叔退休,其他社团很可能对东福和群起而攻之,他不想继续扩大东福和的势力,而是准备进行转型,他并不想和14K闹得太僵。

    狮子山山脚。

    郑月英戴着防毒面具巡视自己的“中央厨房”。

    日字形的工作台前,十几个头上包裹着白色头巾,面戴口罩,却是不着寸缕的女工正在忙碌着。

    一勺勺白色粉末被装进化妆用的粉饼盒里,装到精确重量,上面覆盖真正的粉饼。

    “这批货赶着出货,大家动作快一点,等忙完每个人多发200块钱。”

    随着郑月英的催促,女工们的手脚又快上几分。

    缅北之行后,她又去了一趟纽约,在哈林区见到了瘤子·约翰逊,两人一拍即合,只要她将货送到纽约外的海上,有多少,瘤子·约翰逊就要多少。

    交易谈成后,她在酒店无意中翻开一本《生活》,看见了一张朝鲜战场美国大兵腐烂遗体的照片,经过打听她得知美国大兵的尸体未及时运回美国安葬,引发国内抗议,促使军方改进运输条件。

    这个消息激发了她的灵感,如果买通美军的运尸人员,她的货可以坐运尸船抵达美国。

    回到香港,她就着手办这件事,在湾仔搭上了度假的水兵,一层一层公关,打通了运输渠道,现在的这批货就是要赶去釜山装船。

    郑月英的心情颇不平静,这条路如果走通,运一趟货就有数十万美金的利润,这可比在香港一包一块的卖赚多了,还省去了许多麻烦。

    回想一下,自她踏入这一行,身边的人已经死了好几个,都是死于市场的争夺战,罢了,这个烂市场姑奶奶不要了,以后只做批发,零售狗都不做。

    飞鹅山。

    《林默》剧组刚拍完一个镜头,道具组重新布景,演员们在休息。

    岑佩佩坐于行军椅,手里捧着一份计划书。

    冼耀文去台湾前给岑佩佩留了几个文件袋,每个上面都标注了日期,若是到了日子他没回香港,让她打开看。

    今天是7月9日,她打开了标注今日的文件袋。

    计划书的抬头是“录像厅计划”,内容提要写着:友谊影业组建新的事业线,专门拍摄预算不高于5000港币的影片,专供录像厅。

    她在剧组已经待了一些日子,对剧组的运行成本略有了解,5000港币不说其他,就是菲林的成本只能覆盖一个边角,该怎么拍出一部片子?

    带着疑问和好奇,她接着往下看,很快就得到答案。

    原来拍电影还可以用16毫米的菲林,且不用新的,而是通过好莱坞片库剩余、军方战备物资、新闻社废弃片段、南洋过期胶片等渠道获得二手菲林,价格在1美分/英尺至6美分/英尺之间。

    16毫米菲林拍摄一分钟的内容大约需要36英尺,一部90分钟的电影需要3240英尺,而剪辑出这个长度的内容,好莱坞的大制作实际拍摄的菲林长度可能长达48600英尺,即片比15:1,友谊影业的片比大约5:1。

    这两个片比都太高,要降下来,降到1.5:1之内,即菲林的实际开支不能高于1665港币。

    降低片比的办法说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剧本按分镜精确到英尺,演员不许NG,这就需要正式开拍之前,演员一次接一次反复排练,直到有一条过的把握再正式开拍。

    演员方面找公司的咖喱啡或实习生,以及外部的粤剧、京剧演员担当主演,片酬控制在300港币/部之内,最好实现零片酬,只管饭。

    场景以蹭免费场景为主,茶楼、街市免费取景,其他剧组的布景在拍摄间隙见缝插针。

    拍摄以日戏为主,拒绝灯光,单机位固定镜头,避免多机位耗片,后期不配音,现场收音,NG就重拍。

    拍摄主题分为三类:

    第一类,蹭热映影片的热度,片名相似,内容为去除所有高成本画面的乞丐版。

    第二类,哗众取宠,百无禁忌拍摄观众喜闻乐见的内容,如慈禧就是一个很好的取材对象,大胆杜撰关于她的故事,与李莲英之间的爱恨情仇,当年逃难路上为了一个饼不惜伺候乞丐,等等。

    慈禧拍烂了,咸丰、溥仪、川岛芳子、袁世凯等等,已故且后代落寞的近代人物随便拍,不该拍的别拍,不惹麻烦。

    第三类,天马行空,不限题材,神魔鬼怪、市井生活、科幻畅想,想拍什么拍什么。

    如普通观众对富人的多姨太太生活有“皇帝金扁担”式的畅想,倾听他们的畅想,按他们所想或所希望的内容进行拍摄,也可以进一步延伸,拍摄诸如姨太太和码头苦力的爱情故事,码头苦力财色兼收,飞黄腾达,以满足观众的幻想。

    或者是深宅的苟且之事,如老爷私通儿媳妇,生下的私生子长大后又和老爷的姨太太私通,越乱越好。

    无论拍摄哪一种类型的影片,都要实现广告植入,可围绕需要宣传的产品设计对白,甚至产品为影片的重要组成元素,尽可能自然和谐,不要引起观众的反感。

    看完关于如何建立并推广录像厅的内容,岑佩佩心知自家老爷构思录像厅计划,深层目的是构建一个广告传播平台,引导观众进入录像厅看广告。

    而如何做到最有效吸引观众,大概还是落在内容略的“中插短片”那一条,老爷不直接写出来,应该不是为了保密,而是不敢写出来,她的脚趾头一动,也能想明白短片大概会拍些什么玩意。

    大概短片也不是友谊影业自行拍摄,而是由外部提供,会是谁呢?

    刘荣驹的东福和?

    她正琢磨着,剧组给她安排的临时助理何嘉玲走了过来,“冼太,要埋位了。”

    “好。”岑佩佩起身跟着何嘉玲走,“嘉玲,你结婚了?”

    “还没有,下个月。”

    “记得给我一张喜帖。”

    两人聊着天走向埋位,晨光打在她们脸上,滑过脸颊、小肩,洒出5.7公里远。

    冼家楼下的休闲,龙振邦躺在定做的理发椅上,闭眼享受理发师田村麻衣的服务。

    休闲作为冼家后勤服务的部门,冼耀文没有享受几次,但这个部门一直在壮大,松田芳子在东京物色了两位理发师田村麻衣、小林千代;龙学美从西贡物色了两位从事还未正式命名为SPA的美容师黎氏秋、范氏红;苏丽珍从内地带回来两位中医推拿师张玉芳和陈阿娇,以及长春“第一搓”王秀兰、“搓断魂”李秀珍。

    无论哪一个都是业内的佼佼者,进入休闲,只要冼家不倒,她们这辈子算是捧上了金饭碗,按月领高薪,将来还有长俸、退休金,过了五十就可以泡舞厅跳恰恰,上班高峰期时同上班族抢黄包车、的士,过海去人民超市买独店打折的笨鸡蛋。

    剪头刮脸后,田村麻衣给龙振邦洗头,他脸上没了热毛巾盖着,已经方便说话。

    “纳兰女士,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龙管家自己不看报纸吗?”纳兰淳熙咬一口榴莲,舒爽地说道:“当年报纸上把榴莲贬得一无是处,说其味如腐乳混洋葱,思之悚然,真没想到如此美味。”

    “同样的话你已经不是说第一遍。”

    纳兰淳熙又咬了一口榴莲,看向龙振邦说道:“没辙,我就好这一口,怎么吃都不腻,就是忒贵,我一个下人不好敞开肚子吃。”

    “趁着机会使劲吃好了,几个夫人都不怎么爱吃,下一季会缩减采购量,可能只采购两三个。”

    “可惜了。”纳兰淳熙叹了一声,朝四周环顾了一圈,“龙管家,添了几个人,咱这地方使不开了,后面是什么章程?”

    “将就一段日子,等水立方盖好就往那里搬。”

    “再有俩月差不多了吧?”

    “夫人的意思是简单装修,两个月差不多。”

    “膳楼呢?”

    “膳楼还会快一点,下个月中就能结顶,不过无舞不成宴,膳楼还要有个舞班子,先生夫人都没吩咐,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张罗。”

    纳兰淳熙略一迟疑,问道:“只是舞班子?”

    “先生说过,膳楼只招待亲朋,舞班子就是跳舞助兴,不是你想的那样。”

    龙振邦说得不实不尽,舞班子何止不是陪客的舞姬,这班子是归龙学美管的,正式的名称是秘书实习班,以后的秘书不论男女,正式上岗之前会放在舞班子学习形体和社交礼仪。

    冼耀文已经准备着手打造马列财团的垂管两条线,一条高管线,另一条公司秘书线。

    他以借鸡下蛋的模式为开局,已经注定他将来的大多数产业是真正的股份制模式,除他之外会有不少于一个的实权大股东,他需要绝对代表他利益和立场的公司秘书负责投资者关系。

    简单而言,在他的规划中,马列财团的产业构成需要在美国拥有多家“大而不倒”,不仅在金融领域,还有科技领域、零售领域,通过绑架货币、科技、就业,与美国国运纠缠在一起,达到动马列财团就会动摇美国国本的目的。

    不是美国的马列财团,而是马列财团的美国。

    高管是做事的,公司秘书是做人的,以他为中心维护关系网络。

    纳兰淳熙点点头,掰了一点榴莲送到李秀珍的儿子李国强的嘴边,后者并不领情,扭着头如躲避瘟疫般躲榴莲。

    “多好吃的东西,小宝贝真不懂享受。”纳兰淳熙悻悻地将榴莲塞进自己嘴里,冲李秀珍说道:“秀珍,国强六岁了吧?”

    “刚好五周岁。”李秀珍抚了抚李国强的头,“纳兰姐,国强没有身份,九月份能入学吗?”

    “小宝贝的身份很快就会办好,不会耽误他入学,你最好请夫人帮忙安排小宝贝去皇仁书院或喇沙去念书,小学念好学校,将来进好中学也容易。”

    李秀珍稍稍犹豫,“我是下人,又是刚来……”

    龙振邦睁开眼说道:“不用担心,夫人宅心仁厚,很好说话,明日吃早点的时候,你去饭厅外候着,我会跟夫人说一声。”

    “谢谢,谢谢龙管家。”

    纳兰淳熙咂巴一下嘴,略有一丝不快,龙振邦收买人心都收到姑奶奶地盘来了。

    正在这时,周芷兰迈入休闲,纳兰淳熙看见,立马迎了上去,“夫人,是不是手还没好利索?”

    周芷兰甩了甩左手,“手还是使不上劲,想再按按。”

    “玉芳。”

    听见纳兰淳熙的召唤,张玉芳来到周芷兰身前,“夫人,你是腱鞘劳损,需要好好休息,不是单单推拿就能好的。”

    “休息也要过了今天,我正在赶工一双好莱坞明星订的鞋子,人家明天一早的飞机回美国,今晚必须做好送去酒店,玉芳,你再帮我按按。”

    “好吧,夫人请跟我来。”

    随着周芷兰走向推拿室,屋里安静下来,龙振邦悄声让田村麻衣停止服务,拿了毛巾擦干头发,少顷离开。

    虽然休闲服务的对象是冼宅的所有人,但一个管家和夫人同时在享受服务,不管怎么品味道都不会对,何况是先生器重的二房夫人。

    龙振邦走了没一会,全淡如来了,她是过来串门的。

    身为冼耀文的生活秘书,本应二十四小时跟着,但她却是非常清闲,每天没什么事做,自己拣点书看,到点吃饭,偶尔来休闲串串门。

    见到她来,纳兰淳熙挖了一牙榴莲递给她,“淡如,今天上街吗?”

    全淡如咬了一口榴莲,轻声说道:“附近都逛遍了,没什么好逛的,今天不出去了,在你这里坐坐,等下回去看书。”

    “又到了吃菱角藤时节,荷塘的莲须也到了采收的日子,明天我休息,淡如你带我去菜园子,我们俩下水采莲须。”

    “纳兰姐,荷塘没有船,只有菱角盆,我不会划,怎么带你?”

    “嗐,我会呀。”

    “你会?”全淡如狐疑道。

    纳兰淳熙瞥了全淡如一眼,“不要以为我是北方人就不会水,我年轻的时候四九城哪个湖没划过船游过水,二十年前我还帮水上警察队捞过尸首。”

    全淡如惊讶道:“纳兰姐,你敢下水捞尸,不怕被水鬼拉替身呀?”

    纳兰淳熙轻笑道:“嗐,活人我都不怕,还会怕鬼?”

    两人轻声聊着,待榴莲被消灭干净,全淡如离开休闲,正往自己的屋走,被刚好下楼的苏丽珍给叫住。

    “淡如,今天有安排吗?”

    “夫人,我没事做。”

    “正好,你上去拿证件,跟我去宝安做点事。”

    “好嘞。”全淡如心情愉悦地应道。

    ……

    洛杉矶这边。

    冼耀文和赫本吃过午饭,来到比弗利山庄北卡农大道,若热·贵诺经纪公司坐落在这里。

    此时好莱坞的经纪公司无论大小都集中在这一带,因为比弗利山庄是明星豪宅聚集地,方便经纪人上门洽谈,也因为这里临近各大电影公司,周边高档餐厅和酒店都非常便利,餐桌上谈得好,去酒店接着聊剧本,谈不好,去酒店换种方式谈。

    若热·贵诺比邻此时最大的经纪公司MCA,从外部进入比弗利山庄先经过若热·贵诺,多走两步才会到MCA,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拉高若热·贵诺的逼格。

    一层四户,一户男主人枪毙,一户无期,一户二十年,剩下的一户但凡脑子没毛病的人会怎么想?

    一样的道理,人类大脑会默认将物理距离接近的事物归为同类属性,而MCA的光环效应也会照耀若热·贵诺。

    若热·贵诺的办公室门口立着一块箭头形的大牌子,上面写着两行字,上面的一行“Warning,  This  is  JG”,下面的一行紧跟箭头,写着“MCA”。

    上面一行字母比下面的稍大一点,但颜色略黯淡,突出MCA,给人一种生怕被认错的心理暗示。

    冼耀文站在牌子前端详了一会,随即走向种在盆里的几棵马拉巴栗,掏出手帕,细心擦拭叶片上的尘土。

    如无意外,马拉巴栗三十几年后会被台湾佬编成麻花辫形状,并冠以发财树之名,让一棵成为观赏植物多年,却一直不温不火的马拉巴栗引爆东亚,甚至返销北美。

    生意人大多迷信,美国生意人也是如此,特别是华尔街更是弘扬迷信的集中地。

    Goodluck推出了领带Seven系列,一共三款领带,分别是美金绿17、77和777,经过一次好运营销,瞬间燃爆华尔街,周一上班如果没有戴Seven系列领带,容易被迁怒炒鱿鱼。

    绿色(Green)象征通行,红色(Red)象征停止,1929年大萧条前,华尔街交易员开始在手工报价板上用绿色粉笔写上涨股票,红色粉笔写下跌股票,这一习惯被沿用,已经俨然成了行业标准。

    美金的绿色加上上帝的7天,成就了一个子品牌,Goodluck只要自己不作死,趴在华尔街身上就不愁饿肚子。

    传统和从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没人从中作梗的前提下,Seven系列会成为华尔街的文化组成部分。

    一边擦拭叶片,冼耀文一边想着“Money  Tree”和“Money  Fruit”两个点子该怎么利用。

    正琢磨,克莱·辛普森推开公司的大门,沿着走道的右侧走了过来。

    若热·贵诺进驻到这里前,走道被挖开,在路面下埋了一个箭头,从中剖开成为两个抽象的“7”,一个绿色指向大门,一个黑色从大门指向外面,寓意财进祸出。

    好莱坞是迷信的,例如剧组拍最后一天最后一场戏,不会说“最后一场”,而是用“马天尼镜头(Martini  Shot)”代替,表面上“Shot”一语双关,既可以说是镜头,也可以指一口杯烈酒,戏拍完了,喝一杯庆祝一下。

    实际上,几年前有一个制片人和一个导演分别说了“最后一场”后猝死,后面就没人敢说了,改用马天尼镜头代替。

    又例如不少女明星在拍新戏前会迅速切换自己的感情状态,迅速离婚找一个新的,勾搭制片人或导演,同男明星假戏真做,亦或者来一场艳遇。

    这就是所谓的开机换男人模式或者叫男人重启术,按典型代表人物拉娜·特纳的解释,“新角色需要新能量,爱情是最好的灵感。”

    当然,与其说这是迷信,不如说是好莱坞黄金时代的生存策略,用私生活争议对冲事业风险。

    “老板。”

    冼耀文收起手帕,转身面向辛普森,“克莱,有合适的人选吗?”

    “拉娜·特纳正陷入严重的财务危机,只要付出一点代价……”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她要付给鲍勃·托平的赡养费就是50万美元。”冼耀文摊了摊手,“她不合适,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老板,拉娜·特纳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富婆,她不仅需要支付50万美元的赡养费,还有10万美元的诉讼费,和阿蒂·肖分手前,借给对方20万美元,4月份IRS向她追讨30万美元的欠税,还有12%的滞纳金。”

    辛普森略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她出演的《德州狂欢节》、《帝国先生》的票房都表现不佳,米高梅甚至没有支付她《帝国先生》的片酬尾款。”

    “嗯哼?她的片酬是多少?”

    “原来是5万美元/部,上个月刚刚续约,改成2万美元/部,且需要由她自己承担造型团队的费用,米高梅的人传出来的消息,续约之前拉娜·特纳和本尼·索去了酒店。”

    “本尼·索是谁?”

    “米高梅的制片主管和选角导演,专门负责处理米高梅签约演员的合约。”

    “所以,米高梅本来准备放弃拉娜·特纳?”

    “我并不这么认为,米高梅应该就是想压低她的片酬。”

    冼耀文颔了颔首,“她是怎么处理债务?”

    “还没处理好,今天上午房产经纪给我打电话,问我对北贝德福德路730号有没有兴趣,最低价可以压到9万美元。”辛普森耸耸肩,“房产经纪明显高估了我的实力。”

    冼耀文淡笑道:“克莱,你是在提醒我给你加薪水吗?”

    “并不是。”辛普森连忙否认。

    “不是就好。”冼耀文收起笑容,平淡地说道:“克莱,你的薪水跑在最前面,你的枪并驾齐驱,而你的智慧远远地落在后面,等你的智慧追上薪水,我会提高你的待遇。”

    “老板,我已经很努力。”

    冼耀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继续保持,我看得见。OK,回到之前的话题,北贝德福德路730号是拉娜·特纳的房子?”

    “是的。”

    “实际的价格是多少?”

    “15万美元。”

    “你去过?”

    “去过一次。”

    “说一说房子。”

    辛普森一边回想,一边说道:“面积好像是1.5英亩,有7间卧室、9间浴室,有游泳池、网球场、私人影院,我没去过卧室,但听说主卧浴室里的水龙头是镀金的,造价5万美元。”

    “打给你的房产经纪,以我的名义买下房子,在你买下自己的房子前,交给你住。”

    “谢谢老板。”辛普森欣喜道。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不收你房租,但房产税由你负责缴纳。”

    “这是应该的。”

    冼耀文看一眼手表,“给你一个小时把这件事情搞定,记住一个要点,不要问房产经纪之前房产税的缴纳情况,直接让律师出具一份包含卖方保证条款的合同,若有隐藏税务债务,买家有权利二十倍索赔。

    希望拉娜·特纳是个蠢货,不找律师看合同直接签字。”

    五十年代的美国当下,IRS罕见地展露温情,对房产税的追缴相对宽松,三四年没缴房产税的情况不少,一些买家不懂行,又不舍得花律师费和支出房价的0.5%购买产权保险,因为捡便宜踩雷的事件时有发生。

    辛普森的鬓角冒出黑线,老板真是黑心资本家,买个房子还要在合同里设陷阱。

    “如果没有直接签字?”

    “律师知道该怎么办。”冼耀文指了指办公室的大门,“我在你的位子等,直接签字先给我来个电话。”

    “OK.”

    辛普森快马离开后,冼耀文进了办公室,坐在辛普森的办公室里翻阅公司的艺人花名册和简历。

    不得不说,辛普森的工作做得还不错,第一眼,他就看见马龙·白兰度这个名字,找出马龙·白兰度的简历翻一翻,查看辛普森做下的备注,原来马龙·白兰度因为在百老汇出演《欲望号街车》舞台剧,被华纳直接选为同名影片的男主角,但给的片酬不高,仅750美元/周。

    在拍摄过程中,马龙·白兰度拒绝背台词,坚持用舞台剧版的自然演绎,导致部分镜头NG多次,女主角费雯·丽更是因为其即兴发挥入戏太深情绪崩溃,拍摄后确诊躁郁症,华纳高层对其表现反感,影片拍摄完成后,也未按照惯例将试用合同改为正式合同。

    试用合同并没有什么约束力,辛普森见缝插针将马龙·白兰度拐了回来,不过辛普森给马龙·白兰度做出承诺,半年内安排其担任一部大制作的男主角,且片酬不低于3万美元。

    冼耀文眉尖蹙起,揿下通话器,“黛比,进来。”

    三秒钟,辛普森的打字秘书黛比走了进来,“赫本先生。”

    “黛比,麻烦你找出院线的待上映影片目录。”

    “OK.”

    黛比很快从文件夹找出目录,放在冼耀文身前的桌面。

    冼耀文翻了翻,截至8月底的目录里,并没有《欲望号街车》的名字,再看一眼马龙·白兰度的签约时间,5月3日,这就意味着半年的承诺已经流失66.6%的概率借不到《欲望号街车》的助力。

    如果辛普森心里对这个事没谱,他准备敲打一下,他不讨厌画大饼,但厌恶滥用。

    放下马龙·白兰度,接着看花名册,另一个传奇的名字映入眼帘,詹姆斯·迪恩,一生仅主演过三部或四部电影,因为玩机车英年早逝的美国电影学会百年百大男明星第几名来着?

    他没记住,反正蛮靠前。

    “这家伙哪年死的?”

    回忆片刻,他并没有关于此事的记忆,不过按一些零碎的记忆线索组织一下,估摸着詹姆斯·迪恩死得挺早的,也就是五十年代的事。

    死的早不算是坏事,正好实践一下死人营销,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死人不用吃,活人还得活,能变废为宝,相信詹姆斯·迪恩的家人也会开心。

    翻出詹姆斯·迪恩的简历,他在上面写下中文“复活”二字,在恰当的时间,需要安排詹姆斯·迪恩拍摄用于死后复活的影片片段,等他死后,再找相貌相似的人易容后重演。

    对了,还得给詹姆斯·迪恩打造音乐创作天才的人设,视情况决定留下多少歌曲遗作。

    也不知道詹姆斯·迪恩适合哪种风格,或许要向迈克·杰克逊的老岳父借几首歌使使。

    死人钱参与分赃的人少,很是实惠!

    嘴里哼起猫王的《Heartbreak  Hotel》,冼耀文接着翻阅花名册。

    很快,他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尤尔·伯连纳,看其简历,此人生于原清朝的土地、原远东共和国的势力范围海参崴,童年时期在哈尔滨度过,1933年搬去巴黎。

    看一眼尤尔·伯连纳的照片,冼耀文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是个光头,非常符合他记忆中的形象,也引出他的德古拉伯爵的记忆,上一世老头子强烈推荐乃至强行摊派他观看英国动画片《怪鸭历险记》,真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回忆片刻,冼耀文回到尤尔·伯连纳,觉得后世有不少光头角色适合此人,“We  Are  Family”那个傻帽、巨石强森、杀手47等等,大部分角色都可以被尤尔·伯连纳拿捏,此人拥有不错的开发价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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