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6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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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看周围。”
亚历山大抬手,示意法扎帕夏看向房间里的陈设。
“这些铺在脚下的精致地毯,绒线浓密得能埋住脚尖,上面绣着的狮鹫纹络还是去年从西域运来的;
墙上挂着的挂毯,是宫廷织坊花了三个月才完工的,每一针都透着金线;还有桌上的银器,边缘磨得发亮,连盛酒的杯子都刻着繁复的花纹。”
他的目光扫过躬身站在角落的女仆、手按腰间佩剑的仆人,又转向窗外隐约传来乐声的方向:
“还有那些伺候我们的人,宴会上弹鲁特琴的艺人,他们赚的每一口能填满肚子的谷物,每一块带着油花的肉,每一枚被手心磨得温热的铜币,甚至是建造这座府邸时,从千里之外运来的每一块光滑的大理石——追根溯源,都来自您的口袋,来自我们这些人为王国操劳的血汗钱!”
“想到这些,您是什么感觉?”
亚历山大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引导,眼神紧紧锁住法扎帕夏的脸。
“是生气?气自己的心血被白白耗费?是委屈?觉得我们的付出换不来半分回报?还是愤慨?恨那些人把我们的善意当草芥?我想,这些情绪,您应该都有吧。”
他放缓了语速,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像是在诉说一件压在心底许久的憋屈事:
“我们一直这样热情好客,每年从国库抽出大半物资,倾尽所有去维系与那些地区的关系。他们缺粮食,我们派人送;他们遇战乱,我们出兵帮。可我们得到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亚历山大摊开双手,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不仅不感恩,反而转头就投靠了阿蒙赫拉夫特,拿着我们给的武器,跟着那些敌人,想要反过来攻打我们的城池,抢我们的土地。”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呢?”
他的眼神里满是反问,像是在叩问对方,也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里,法扎帕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本就紧绷的脸庞,此刻像是被揉皱的旧羊皮纸,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沮丧。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嗬嗬”声,想要说些什么——比如那些地区早年也曾帮过王国,比如放弃它们会让边境防线出现缺口。
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亚历山大说的都是事实,那些地区这些年确实一直在占王国的便宜,把王室的恩惠当成理所当然,这一点,他根本无法否认。
可一想到要放弃那些地区,老领主的心就像被钝刀割着一样疼。
他太清楚了,那些土地是托勒密王朝一代代传下来的基业,每一寸都浸着先人的血汗。一旦宣布让它们独立,就像把自家的院墙拆了,想要再把它们收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这么轻易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因此,他内心的一部分始终觉得,亚历山大这个提议太过草率,甚至有些反应过度了。
或许,还有更稳妥的办法——比如削减给那些地区的物资,比如派使者去谈判施压,不一定非要走到“放弃”这一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法扎帕夏缓缓靠在椅背上,宽阔的胸膛因为内心的挣扎而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像是要把胸腔里的纠结全都吐出来。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像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一边是继续维系关系,却要被那些地区拖累,甚至面临被阿蒙赫拉夫特联合攻击的风险;
一边是忍痛放弃土地,虽然会损失疆域,却能换来暂时的安宁,集中力量对抗阿蒙赫拉夫特。
这两个选择就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对面,端坐于雕花硬木椅上的亚历山大,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早已将法扎帕夏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犹豫,再到此刻的挣扎,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观察。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镶嵌宝石的剑柄,冰凉的宝石触感让他稍稍冷静,心中深知,此刻绝对不能给这位年迈的首相丝毫犹豫的余地,必须趁势再推一把。
于是,他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胸膛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紧握的拳头指节泛出青白,掷地有声的话语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宣称拥有那些短期内我们根本无法真正掌控的土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空话!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眼睁睁看着阿蒙赫拉夫特人肆意支配那些贵族?”
“我们应当给予贵族们真正的自由,让他们能随心所欲地管理自己的领地。不征税,不纳什一税,即便领地内发生纠纷,也无需向王室汇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法扎帕夏,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几分笃定:
“法扎帕夏大人,我想,这样的提议,您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的吧?”
“……”
法扎帕夏依旧沉默,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此刻皱得如同拧成一团的麻绳,花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纠结——有对权力的不舍,有对风险的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沉闷声响,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权衡这提议背后的利弊。
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粗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暗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担忧:
“托勒密陛下,永远不会接受这一点。”
亚历山大心中了然,法扎帕夏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这样的举措,无疑会让王室损失巨额的收入,更会让皇室世代积累的威望与威严一落千丈——毕竟,自古以来,哪一位国王能容忍自己的权力被如此削弱?更何况是向来重视权威的托勒密陛下。
事实上,作为王国正式发号施令的首相,法扎帕夏从心底里就反对这种激进的做法。
只是碍于亚历山大皇子的身份,以及往日里些许的情分,才没有直接出言驳斥,只是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陛下对我们提出的任何革新之策,向来都会有异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亚历山大显然早已料到这样的回答,他脸上不见丝毫气馁,反而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语气里甚至添了几分不以为然。
他假装没有察觉到法扎帕夏眼中深深的疑虑,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要拂去空气中的沉闷,随后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理解与恳切说道:
“我知道,这样的提议对大人您来说太过突然。阿哈德尼亚的边界,已经维持了数千年之久,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都习惯了这样的统治。”
“如今突然要改变这一切,这些谈判在旁人看来,或许确实是对传统的亵渎,是对先人的不敬。但是,还请大人您仔细留意我们目前所处的艰难处境。”
他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试图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您已经为了王国的安危殚精竭虑,四处奔走周旋,可眼下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鲁斯蒂虽然实力强劲,可它终究只是一个省,仅凭它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对抗阿蒙赫拉夫特的大军。”
“而且,考虑到我们如今可行的办法已经所剩无几,试一下我的方法,又能有什么坏处呢?”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彻底失败,我们重新回到原点。到那时,我们便别无选择,只能踏上那条艰难的抗争之路,与阿蒙赫拉夫特拼个你死我活。”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法扎帕夏,试图用话语打动这位犹豫不决的老人:
“但是,如果我的方法奏效了呢?如果它能让一些原本支持阿蒙赫拉夫特的帕夏动摇,让他们意识到独立比依附更强,转而投向我们……那对深陷困境的王国来说,将是多么大的福音!”
“它会让我们重新拥有与敌人抗衡的力量,直接回到战场之上,不再像现在这样被动!所以,大人,为什么不按照我的方式试一试呢?”
亚历山大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劝说,话语中清晰的成本收益分析,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法扎帕夏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瞬间,法扎帕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之色——那是对权力与利益的渴望,是想到如果计划成功,自己能掌控更多资源的隐秘期待。
只是这丝神色很快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依旧维持着老臣的沉稳。
他慢慢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下巴上的胡须,粗糙的指尖划过花白的须毛,似乎开始逐渐明白亚历山大这番提议背后的深意——这不仅仅是放弃土地,更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然而,就在此时,法扎帕夏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他缓缓止住了之前因心绪不宁而微微晃动的脚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充满了懊悔与沧桑,像是承载了数百年的历史重量:
“小子,我懂你的意思……但你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们国家那些沉重的历史。”
“你根本不知道,在我们的王国统一之前,这片土地曾是何等模样。”
法扎帕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对过往的沉重回忆,眼神也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
“那时到处都是血腥的屠杀,村庄被焚毁,良田被践踏,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整个国家就是一座人间地狱。父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们只能在废墟里哭泣,连块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花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经历了数十代人的征战与谈判,付出了无数鲜血和生命,才终于将这片四分五裂的土地统一,实现了如今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这个看似激进的计划沮丧地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眼神中满是痛惜:
“现在,你们竟然想把这一切都亲手撕成碎片?”
嘴角却勾起一丝淡淡的、却异常坚定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绝不会轻易动摇——他绝不能让先辈们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
随后,不等亚历山大开口回应,法扎帕夏略带傲慢地抬起手,掌心朝前,示意对话到此为止。
他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反正我们现在争论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们最终能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可最后还是需要托勒密陛下的批准——没有陛下的印章,任何计划都只是空谈。”
“所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找陛下商议,看看他的意思。”
“……”
听到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亚历山大的嘴唇微微抿起,形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此刻也添了几分冷意。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几分青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心中暗自思忖,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头子竟然如此顽固不化——即便自己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得如此清楚,把风险和收益分析得明明白白,对方却依旧不为所动。
在亚历山大的印象里,法扎帕夏向来是个通情达理、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之前处理政务时,也常常能接受一些新颖的提议。
所以最初,他满心以为,凭借自己的分析和劝说,应该能相对容易地将这位首相拉拢到自己这边,共同推动计划的实施。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老人对现有权力和利益的执念,更低估了历史在他心中的分量。
或许,一想到那些原本由自己掌控的贵族势力,会像挣脱束缚的鸟儿一样从指缝间飞走,这种失去权力的滋味,对他来说实在难以承受。
“唉,这就叫贪婪啊!”
亚历山大忍不住在心底苦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还有几分失望:
“明明知道那些贵族早已心怀异心,主动与阿蒙赫拉夫特勾结,处处针对王室,却依然不肯放手……还妄想着有朝一日能从他们身上捞到好处,真是愚蠢至极!”
但与此同时,亚历山大也能隐约理解老人的想法。
这片土地是法扎帕夏生长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项制度,都承载着他数十年的心血与情感,有着无法用利益衡量的强烈情感价值。
对他来说,放弃土地,就像是放弃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因此,简单地让每个帕夏都各自为政,走自己的路,彻底摧毁几个世纪以来建立起来的所有关系和制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将是一件难以说服他人接受的事情,更别提让一位坚守传统的老臣点头同意了。
“大人……”
亚历山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语气带着最后的争取,眼神里也添了几分恳切:
“那么,如果由我亲自向陛下提出这个建议呢?就在下一周的宫廷议事会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怎么样?”
最终,看到法扎帕夏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眼神里满是抗拒,显然对自己的计划毫无兴趣,亚历山大索性决定不再依赖他人,独自踏上这条看似冒险的“捷径”——哪怕要面对陛下的怒火,他也要试一试。
“什么!”
这一声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滚油之中,瞬间点燃了法扎帕夏心中的怒火。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原本浑浊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亚历山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子,竟然还在对这件事喋喋不休,甚至敢提出要直接在宫廷上向陛下进言——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陛下的脾气他最清楚,一旦听到“放弃土地”“让贵族独立”这样的话,一定会暴怒,到时候别说计划能不能成,亚历山大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然而,面对老人的怒火,亚历山大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眼神坚定地迎上法扎帕夏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沉稳而清晰地说道:
“我只是想说,我们应当给予那些有独立想法的领主选择的权利。如果哪个帕夏想宣布独立,他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我们不干涉,也不阻止。”
“至于他们最终是否真的会这么做,那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毕竟,他们也要考虑独立后的风险。
但我们需要共同发誓,一旦他们真的选择了独立,即便陛下不同意,甚至威胁要对他们发动战争,我们也绝对不会出手帮助陛下镇压他们。”
“违抗国王的直接命令?”
法扎帕夏听到这番公然违背王命、近乎叛国的话语,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似乎都要从眼眶里凸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唇也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
原本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抖得更加厉害,连带着身上的锦袍都在晃动。
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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