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陆地上好似武装游行的战斗，海上的战斗显然更激烈。

　　让时间回到12月21日，斜阳西沉，巴达维亚的丹戎不禄港口中，多尔曼将军站在“德·鲁伊特”号轻型巡洋舰的舰桥中。

　　这里，他可以看到旁边的“特罗姆普”号轻巡洋舰和“艾弗森”号驱逐舰，以及政府海军和荷属东印度海军的几艘战舰，最大的是“天狼星”号水上飞机母舰和“北落师门”号巡逻舰。

　　“北落师门”号刚刚从外海回来，幸运的她并未碰见中国的飞机和战舰，不知道今晚的运气是否也会这么顺利。

　　当夕阳的余晖落尽后，由四艘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式启航，由于“天狼星”号的航速并不快，整个舰队只保存了15节的航速，但由于是贴岸航行，整体上还算是安全。

　　会合后的荷兰海军总共有4艘轻型巡洋舰和7艘驱逐舰，还有许多小舰艇和潜艇，但都无关紧要了，只有一些鱼雷艇早早的前往了巴厘岛，为荷兰人开路。

　　在不久的将来，荷兰皇家海军海军东印度舰队将会以这11艘舰艇为核心，远赴西印度，带着黄金，为王国留下最后的星火。

　　12月23日，这个“不久的将来”来的似乎是太快了些，铺天盖地的飞机从北边飞来，尽管玛琅机场提供了一些支援，但缺乏战斗机的他们也不过是为敌人送战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国防军没有出动鱼雷机，只有“艾弗森”号受了一些伤。

　　当天傍晚，在对空袭中受伤的战舰进行紧急修补后，各舰立即驶出了军港，迅速将航速提升至28节，头也不回的驶向龙目海峡。

　　然而，没过多久，“艾弗森”号驱逐舰就发生了机械故障，其中一台蒸汽轮机停摆，航速降低到19节，出于安全考虑，这艘战舰被迫返回泗水进行维修，然后自谋出路。

　　在经过六个小时的疾驰，这支舰队出现在了巴厘岛最北端的正北方，大约在用半个小时就可以进入龙目海峡。

　　接着，十艘战舰排成双纵队快速航行，“德·鲁伊特”号和“爪哇”号领衔，荷兰人不确定自己的行踪是否已经被国防军发现了，因此越靠近龙目海峡，所有人就越有些坐立不安，同时所有人也都在进行着战斗准备，整支舰队高度紧张。

　　24日1点，“爪哇”号轻巡洋舰的瞭望哨突然望见十点钟方向出现的船影，这无疑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荷兰海军的大型战舰大多在港，那些几十吨的小艇在夜色下根本看不见，那么当面者是谁便一目了然了。

　　“识别敌舰型号！”

　　“长官，是巡洋舰，可能是重型巡洋舰，看不清标志。”

　　多尔曼并没有对手下有过分的苛求，在这样的夜色下，也只有日本人能看得清对面是谁。

　　几秒之后，他沉声命令道：“解除无线电静默，变换阵型，准备进攻！”

　　作为荷兰皇家海军学院的毕业生，多尔曼的素养无疑是合格的，对于眼前的这片海域他也不算陌生，年轻时他曾在“龙目岛”号测量船上服役过一段时间，负责在荷属新几内亚沿岸展开海图绘制工作，也多次途径这片海域。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这位将军的专业其实是海军航空和海军通信，对于指挥能力，只能说中规中矩。

　　很快，多尔曼就发出了人生中最著名的命令——

　　「我将发动进攻，各舰跟随我（Ik  val  aan，volg  mij）！」

　　电讯和灯光信号将这道命令传递给了其余舰艇。

　　而在另一边，国防军的水兵们也观察到了海面上的动静。

　　“那边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灯闪了一下？”

　　“报告，无线电室捕捉到一条电讯。”

　　“什么情况？”“九江”号轻型巡洋舰燕同恩忙了一天了，连衣服都没脱，躺在折叠椅上就睡着了，结果刚睡着就被属下摇了起来。

　　尽管脑子还有些混沌，但燕同恩还是潜意识的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用冷水简单抹了把脸，清醒了之后，燕同恩也大概想清楚了对方的情况。

　　荷兰人放弃无线电静默其实是一部错棋，如果他们选择悄悄靠近，未尝不能复刻一版三川军一在瓜岛的突袭。

　　但现在他们是没机会了，在舰队外围的“曲靖”号驱逐舰率先接敌。

　　这艘是一艘“历下II”级驱逐舰，1918年入役，标准排水量1400吨，装有4门单装114mm舰炮和4座三联装533mm鱼雷发射管。

　　这型老旧的战舰如今已经难堪大用，在改造中直接拆除了两座鱼雷发射管，换成了40mm高炮和深弹投射器，还可以掉放一架小飞机，用来侦查巡逻。

　　虽然这艘驱逐舰已经退出了一线行列，但舰上人员的素质和战舰本身都不弱于对面的荷兰驱逐舰。

　　在确认对面是敌人之后，“曲靖”号开始机动，躲避正面而来的荷兰轻巡洋舰。

　　“加速，左满舵！”

　　“主炮提弹，准备……发射！”

　　“小心着火……那边那谁，把飞机推到海里去。”

　　对于战斗，众人意外也不意外，这支舰队的本职任务是掩护登陆单位登陆巴厘岛，在这里修剪机场能够更轻松的辐射到泗水、芝拉扎等荷兰基地。

　　不过，由于此前荷兰海军并没有进行什么活动，总司令部认为他们要不是积攒力量，企图决一死战，要么就是准备突围跑路。

　　前者好防也不好防，但主力舰队被英国人牵制着不能动，重巡则要看着美国人——亚洲舰队刚刚搞了一次演习——处处都防显然不现实，再说了，夜袭这东西很难防，荷兰人真就不要命，趁着夜色往你脸上丢一串鱼雷你又能怎样？

　　至于后者，巽它海峡的旧港驻有国防军的战列舰，走这里不现实，那就只能往东了，反正泗水也在东边。

　　往东大概率要走龙目海峡，因此海军干脆两部合为一部，将A21舰队的一艘徐州级轻巡洋舰加强了过来，结果也算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不过，荷兰人并没有在意“曲靖”号驱逐舰，而是接着往里冲，有着夜色的掩护，双方的距离不过六七干米，可见荷兰人大概率是想高速冲过来发射鱼雷。

　　燕同恩此时正站在舰船的剑桥上，听着航海长迅速汇报的信息，随后立即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传令，全队整备队形，战斗部署，炮击准备。”

　　“全队提速，Z字机动，预备规避鱼雷。”

　　“五号舰照明弹支援。”

　　“本舰打开探照灯，笼罩敌首舰。”

　　“前进三，转向。”

　　“本舰西进规避，二号舰跟随，幺号、三号东面截击。”

　　燕同恩的命令迅速被传递下去，接着“九江”号桅杆上的两座探照灯立即打开，两道巨大的光束瞬间穿透夜间的薄雾，直接罩住最前面的“德·鲁伊特”号轻巡洋舰。

　　刺眼的光芒固然影响了“德·鲁伊特”号的动作，但更多的还是将自己展现在敌人面前。

　　当然，燕同恩本来也就有这个打算，徐州级轻型巡洋舰，标准排水量9300吨，主炮为四座三联装152mm舰炮，副炮为八座单装130mm高平两用炮，防御可观，即便被盯上也不要紧。

　　同级舰分甲乙两型，甲型6艘，乙型2艘，区别主要在武器上，乙型有两座四联装533mm回旋式鱼雷发射管，甲型则不装鱼雷，改为一座全整炮塔包装的双联装130mm高平两用炮，因此甲型的重量要更大一点，接近9600吨。

　　而跟在“九江”号后面的是一艘“洛阳”级防空巡洋舰，50倍径135mm高平两用炮很重，的对空性能不如42倍径的130mm高平炮，但对海性能上，135mm舰炮显然更好，对于驱逐舰的毁伤能力十分可观，跟爪哇这种老轻巡比也有一战之力。

　　在燕同恩下达命令之后，急促战斗警报声便响彻全舰，各个部门开始按照命令运转起来。

　　“车进三！”

　　操舵的舵信兵则向右慢打方向舵，另一名的舵信兵则伸手推杆，将车钟调至前进三。

　　如重巡一般威武的“九江”号开始转，而在不远处的“汉阳”号驱逐领舰和“富春”号驱逐舰的艏艉舰炮炮口喷吐出火焰。

　　很快，四发亮度不一的照明弹出现在了空中，解体后，降落伞悬吊着发光筒缓缓下降，铝镁粉未燃烧，130mm和114mm照明弹的亮度足以将方圆大几百米的范围照的透亮。

　　摸清楚了敌人的底细，“九江”号与洛阳级“衢州”号在机动调整姿势后，开始猛烈还击。

　　三联装152mm舰炮一轮齐射，在海面上激起一长串的水柱。

　　多尔曼不为所动，而是继续下令道：“驱逐舰备雷，各舰预备齐射。”

　　“爪哇”级两舰和“德·鲁伊特”号都是没有鱼雷武器的，只有担任驱逐领舰职能的“特罗姆普”号，不过，这艘三干多吨的轻巡洋舰也没比驱逐舰大多少。

　　“调整队形，驱逐舰跟随我，鱼雷准备。”

　　“提速，冲刺！”

　　“特洛姆普”号轻巡洋舰上，舰长扬·巴尔萨扎·德·梅斯特上校接到来自旗舰的命令后，立即做出了反应。

　　战斗到此算是正式开场，荷兰人开始分为两队，三艘正儿八经的轻巡开始向国防军驱逐舰进行齐射，而驱逐舰们则在“特罗姆普”号的领导下，以32节的高速冲向“九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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