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岁岁抬手指向赵来弟和赵男弟离开的方向。

刚才抱过赵立文的大腿，赵岁岁手上的桃酥碎蹭掉不少，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手里拿过桃酥。

“桃酥掉哪了？”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赵立文牵着妹妹的手往前走寻找，并没有发现地上有桃酥。

赵岁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秒牵着自家哥哥的手要回家。

赵立文牵着妹妹的手往回走，一块桃酥而已掉就掉了，他比较关心妹妹怎么出门的，“谁带你出门的？”

赵岁岁不回答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要回家睡觉。

赵立文环顾四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妹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带着她来到地窖旁问，“娘，小武，刚才岁岁一个人出门了。”

地窖里，陈秀禾和赵立武清理稻草的手一顿，齐齐往地窖上跑去看到赵立文带着赵岁岁站在地窖口才放慢脚步。

黑乎乎的地窖吸引赵岁岁想要下去被自家大哥拉着走不动道只能放弃。

陈秀禾走上地窖把小女儿揽在怀里，问道，“怎么回事？岁岁怎么会一个人跑出去？”

赵立文想了想自己出门的时候确实把院门掩上，“可能刚才风大把院门吹开了，小武正在岁岁这个年纪经常往外跑。”

这么一想赵立文觉得妹妹会自己跑出去有好有坏，幸好这次是他恰好回来遇见，否则人都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

赵立武却发现刚才给妹妹的桃酥不见了，“岁岁，小哥给你的桃酥吃完了？”

话是这么问，赵立武眼睛把院子扫描一遍没有发现掉落的桃酥，按照他对妹妹的了解短时间内不可能全部吃完。

赵立文比较倾向于掉了被路过的小孩子捡到，毕竟桃酥对富兴村的孩子们诱惑力很大，加上妹妹不会告状或捡或抢都有可能，“外面也没有看到，可能掉了被谁捡走了吧。”

山脚下这边，赵男弟和赵来弟从平时捡柴的小路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来到一处草堆才停下来，赵男弟双手捧着一整块桃酥凑到鼻子嗅了嗅，“香，姐你闻闻。”

赵来弟凑上前闻了闻，一脸陶醉，从小到大她很少能直接接触一块桃酥，平时只能看弟弟吃，“二丫，咱们吃吧。”

说完，赵男弟和赵来弟的肚子同时响起咕咕叫的声音。

赵男弟咽了咽口水，让姐姐用衣服接着桃酥碎，“你把衣服撑开。”

赵来弟两手牵着自己衣服下摆做成一个网兜，“可以了。”

赵男弟把桃酥小心分成两半，“你先选。”

赵来弟挑了一块看着大的吃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用衣服接住掉下来的桃酥碎，“这个桃酥肯定是刚做的，香，脆。”

赵男弟嘴里吃着桃酥没有空开口，跟着点头附和。

姐妹俩吃完各自的桃酥还在捡衣服上接住的桃酥碎，好一会赵男弟开口道，“六丫手里有好东西，以后咱们盯着她肯定能吃到。”

赵来弟点点头，三房一家子对赵岁岁怎么样她看在眼里，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抢了她的东西也不会告状，“对，反正六丫这么胖，咱们吃点她的东西就是当帮她分担了。”

“哈啾。”

被大房姐妹俩惦记上的赵岁岁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手里的搪瓷缸子没有拿稳直接掉在地上滚啊滚被自家大哥捡起来。

妹妹出生这么久没有生过病，打喷嚏也很少，赵立文蹲在妹妹面前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没有发热的迹象，“岁岁鼻子不舒服么？”

赵岁岁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推开自家大哥的手往屋檐下的躺椅走去，双手扒着摇椅小短腿也跟着用力倒腾，可惜腿短爬不上去多次尝试失败直接趴着摇椅做势要站着睡。

一旁的赵立文等了等也没有见妹妹转头要自己帮忙，见对方要倒不倒才动手帮助打瞌睡的妹妹爬上摇椅。

没有直接抱，赵立文把手放在妹妹的脚边哄道，“岁岁来，自己爬上去。”

这个动作赵岁岁很熟悉，抬起右脚踩上自家大哥的掌心借力成功爬上摇椅，爬上去还知道翻身躺好再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的赵岁岁脸蛋更嘟了。

赵立文给妹妹盖上小毯子坐在一旁修小马扎，想着刚才妹妹居然会自己跑出家门，以后出门可要把院门锁好。

富兴村人均贫农，除非出远门，否则家家户户都不会锁门，有的人家连篱笆都不围。

前院这边，抢了赵岁岁一整块桃酥的大房姐妹俩回到家。

不知道赵岁岁会不会告状，赵男弟在院角整理柴火的时候时不时往三房的门窗看去，就怕赵立文和赵立武突然出现找她赔桃酥。

想到刚才吃的桃酥，赵男弟回味的咽了咽口水，要是被打一次能吃一块桃酥好像也不错。

夜幕降临，钱春芬踏着月光回到家，简单的吃了碗面糊糊便起身往隔壁走去。

听到二嫂的话，陈秀禾皱了皱眉头，确认道，“送县里了？”

钱春芬冷笑一声，点头道，“嗯，在镇上卫生所躺了许久不见醒，会计担心他老娘要往县里送，爹也跟着送了。”

想到自己生两个女儿的时候，陈秀禾觉得心寒，不甘道，“这才多久就送县里，果然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疼，儿媳妇终究是外人。”

知道弟妹难受，钱春芬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好一会才开口道，“可能是岁岁的事情改变了孩子爷爷的想法吧。”

陈秀禾没有说话只是把躺在一旁睡得四仰八叉打小呼噜的小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亲。

过了一会，妯娌俩一边做着手里的针线活一边商量腌菜的事情，秋收结束后便要开始准备过冬要吃的东西。

确定明天要做的事情，钱春芬看时候也不早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才离开三房，前院的院门便被赵老头从外面推开，一起进来的还有赵婆子和赵广伯。

婆婆站着回来想来的人没有什么问题，钱春芬开口喊人，“爹娘。”

赵老头点头算做回应，赵婆子瞥了一眼二儿媳妇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厨房。

三房这边，赵立武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太好了，奶没事。”

要是外人听到还以为赵立武很关心赵婆子，只有陈秀禾和赵立文清楚小儿子/弟弟话里的意思。

因为赵婆子的区别对待，赵立武从小就把他们家的东西看得紧，他知道要是赵婆子去县里看病到时候医药费他们家要承担一半的一半，现在人没事还自己走回来他们家便不用出钱了。

富兴村很少有人生病去县里看，要是去县里看病一次不下几十块钱。

不喜欢看书认字的赵立武算数不错，妹妹出生后他娘偶尔会给他一分钱两分钱，镇上的供销社里一分钱能买两颗水果糖，没有糖纸包装的橘子糖能买三颗。

陈铁蛋的爷爷上个月去县里看病花了38块钱，平均到4个儿子下面就是9块5毛钱，等于1900颗用糖纸包装水果糖或者2850颗橘子糖，一天吃一颗至少能吃5年。

要是赵婆子在县里治病那就是大把大把的糖果呢。

赵立文点了点弟弟的脑门，弟弟护食是好事，“确实是好事。”

整个冬天，赵岁岁基本上在炕上度过，睡太多吃饭的时间少了整个人体重没怎么涨。

今年的春节赵广叔没能回家还来信说今年都没有假期，但尽量在赵岁岁三岁生辰的时候回家一趟。

整个冬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忙碌的春耕结束，陈秀禾这才有空闲时间打算给小女儿称称体重让小儿子去村长家借杆秤。

院外传来熟悉的铃声，赵立文把从炕柜里拿出来的布条绳子放在一旁，“我去拿包裹。”

炕上的赵岁岁难得醒着，正抱着奶瓶吱吱吱的喝，喝到最后还知道把小脑袋昂着把最后一滴奶喝掉。

奶瓶里的奶被喝完，赵岁岁打了一个奶唧唧的嗝还知道把空奶瓶递给一旁的娘。

接过奶瓶放在一旁的炕柜上，陈秀禾把布条子系在小女儿手臂和胸口，看着刚喝完奶又开始打哈欠的小人儿心里暖呼呼的把脸凑到对方嘴边，哄道，“岁岁来亲亲娘。”

这个动作赵岁岁熟悉，嘟起嘴巴直接撞上她娘的脸，还在长牙齿口水不少，混着奶香的口水糊了她娘一脸。

陈秀禾一把抱起小女儿掂了掂，“咱们家岁岁真乖。”

原本眼皮子打架的赵岁岁一下子清醒过来，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赵立文和赵立武兄弟俩进来便听到妹妹的笑声，围上前逗妹妹。

一家四口玩闹了一会继续给小猪上秤。

整个村子只有两杆秤，一杆是村部那边专门用来称粮食的大杆秤，一杆是村长家的小杆秤由木制的秤杆、铁质的秤锤、�6�8提纽�6�8和秤钩组成。

前世的赵立文在乡下过暑假看到过来村里兜售米糕的商贩，当时的杆秤是银白色的铝制秤杆还带秤盘，村长家的杆秤款式是最简单的，就是换算起来麻烦。

因为村长家的杆秤有50多岁高龄，一斤有16两，为了和国际接轨市面上大部分杆秤已经逐渐换成一斤10两即500克，。

成语里的半斤八两说的就是一斤16两，从始皇帝统一度量衡开始到民国一共持续了2000年的计量被改变，经过快30年的更替，一斤16两的称越来越少，再过不久便不再使用，村部的大杆秤就是一斤10两的新称。

赵岁岁被吊起来的一瞬间有些不安的踢腾着双脚被一旁的赵立文安抚住。

称好后，陈秀禾把小女儿放下数着杆秤上的刻度，眼角看到小女儿用手扯着绑住自己的布条子冲正在拆包裹的大儿子说道，“小文帮岁岁把绳子解下来。”

一旁的赵立武对杆秤比较感兴趣，凑到他娘身边要一起数刻度，“娘，我也来数。”

难得小儿子要学，陈秀禾把杆秤往小儿子面前递，“行啊，好好数。”

已经透露出学渣属性的赵立武对数学还算感兴趣，认认真真的跟着数起来。

对于一直接受一斤等于500克的赵立文来说有些抗拒这样的杆秤，总觉得不标准，“咱们家岁岁现在至少有20斤。”

一岁多的小娃娃20斤在20世纪是正常范围，放在这个时候算胖。

陈秀禾在旧报纸上算数，“24斤，去年猫冬之前称过一次有21斤，一个冬天过去就长了3斤，有点少不过医生让岁岁少吃一点也算平衡了。”

担心妹妹在炕上会睡着，赵立文牵着妹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昨天我在大榕树下听婶子说果儿兄妹才有17斤。”

做父母的都想把好吃的留给自己的孩子，赵立春这个当爹就是异类，居然和自己的孩子抢吃的，孩子的娘还由着赵立春，要不是有奶奶护着，赵果儿兄妹能不能长大还是个问题。

院子里，赵岁岁推着一辆小木车在院子里溜达，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去年的木轮子已经被淘汰，小木车被雕刻成小鸟的模样是陈满仓前几天送来的，推一步小鸟的一双翅膀便上下摇摆很是吸引人，加上赵立文给小鸟刷成蓝色一下子成为赵岁岁最喜欢的玩具。

大冬天的猫在家里没有接到活，陈满仓做了不少拿到县里卖给赵岁岁留了一辆，这种玩具只有县里的人才会给孩子买。

看着在院子里遛弯的小豆丁，赵立文拍了拍手召唤妹妹，“岁岁来大哥这里。”

赵岁岁不理自顾自的推着小鸟车往前走，一只蝴蝶突然飞进院子里刚好被她踩在脚下。

黄色的蝴蝶被赵岁岁结结实实踩了一脚趴在地上挣扎一会才颤颤巍巍的重新飞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重即将飞出院子的时候直接坠机落在刚好停留在篱笆前的赵岁岁脑袋上。

这种蝴蝶没有毒，赵立文看到蝴蝶落在妹妹头发上还是走上前去把蝴蝶拿开，“小小年纪还知道辣脚踩蝶。”

赵岁岁不明白自家大哥的话，昂着小脑袋看向对方，突然把手里的小鸟丢掉朝着眼前的人伸出双手。

小孩子一会一个样，刚出来没多久就犯懒，赵立文没有抱牵着小豆丁的手在院子里遛弯。

既然大哥不抱自己，赵岁岁一手指着院门口一手拉着自家大哥往外走。

难得妹妹要出门，赵立文没有拒绝扭头对着屋子里的弟弟喊道，“小武，要不要一起出门。”

正在试衣服的赵立武连忙应道，“要，等等我。”

说完，赵立武快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穿上旧的往外跑，路过屋门的时候顺手把草帽、小锄头和鱼篓也带上，难得和大哥一起出去肯定能去河边玩，他想吃油煎小鱼和小虾米。

看到小儿子拿鱼篓，陈秀禾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在岸边玩就好，不许下水。”

担心他娘不给自己玩水，赵立武连忙应道，“知道了。”

今天的日头不是很大，家里的草帽赵立文自己戴着还可以，弟弟和妹妹驾驭不起来，特别是妹妹一戴上直接把整个脑袋遮住。

久违的出门，赵岁岁不喜欢视线被遮挡把脑袋上的草帽掀开还想要挣脱自家大哥的手自己走路。

赵立文拿着草帽跟在妹妹身后，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

赵岁岁看到路口就拐弯，七弯八拐的一直在几户人家周围打转转，身后的两个哥哥也跟着她没有提醒。

就算带着滤镜兄弟俩也知道妹妹胖，加上躺了一个冬天正好趁这次让她多运动运动。

再次经过会计家门口，刘梨花推开院门带着赵佳宁出门，看到路过的赵岁岁把人叫住，“那谁，傻。。。”

没等刘梨花说完，赵立文冷冷的开口道，“婶子出去啊？”

顺着声音扭过头，刘梨花看到赵立文和赵立武兄弟俩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赵立文面前端不起长辈的架子，只得招呼女儿离开。

赵佳宁和赵宝珠同月出生，2岁的年纪不明白傻子是什么，只觉得赵岁岁奶白奶白的很是可爱想要跟上前一起玩却被她娘一把拉着离开。

妹妹的事情是刘梨花说出去的，为此赵立武平时和赵铁蛋他们分帮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和赵嘉兴对立一帮，这样可以打人，他才不要和赵嘉兴一帮。

赵立文走上前牵起妹妹的手，再不牵着走妹妹能一直在这几户人家绕圈子，弟弟还说要去岸边抓小鱼，“走吧。”

三人来到河边便看到一群正在遛鸟的小男孩，春耕过后村里的男孩子聚集的地方从村部的广场变成河边，年纪小的在岸边玩，年纪大的在水里玩。

赵立文一把抱起妹妹背对着在水里泼水的小男孩们往上游的方向走去，上游有一片适合弟弟妹妹玩的浅水区，“小武跟上。”

哥哥妹妹和赵铁蛋之间，赵立武当然选择跟着哥哥妹妹一起，婉拒赵铁蛋的邀请跟上哥哥的步伐，而且赵铁蛋那边那么多人不好抓小鱼。

来到目的地，赵立文交代弟弟不要乱跑后把妹妹的小布鞋脱下来放在岸边，挽好裤腿抱起妹妹下水，“岁岁来踩一踩水。”

赵岁岁被自家大哥抱着悬空在水面上只要稍微伸脚便能触碰到水，试探性的蜻蜓点水，第一次触碰到河水让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脚双手死死的扯住自家大哥的衣服汲取安全感。

察觉到妹妹害怕，赵立文鼓励道，“别怕，大哥护着你，再试试。”

兄妹俩就在岸边，水位没过赵立文的脚脖子，对于赵岁岁来说不深。

家里的澡盆子已经不能让赵岁岁踢腾太多水，出于对水的喜爱再次伸脚到水里，很快踩中水里的石块，脚上踩到实物瞬间让她安心不少。

感受一会水，赵岁岁迈开步伐往前走被自家大哥扯住，挣不脱只能顺着对方的牵引在岸边踩水玩。

这边的赵立武已经用小石头搭好一个简单的陷阱，成功捕获一条小鱼。

“大哥你看。”

赵立文带着妹妹走向弟弟，小石头围起来的小水塘像模像样的，弟弟对找吃的事情十分热衷，明明分家后家里不缺吃的，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加油，晚上咱们煎小鱼给岁岁吃。”

赵立武重重的点头，转身往水里走继续赶鱼。

来回走了两圈，踩水再好玩赵岁岁也开始犯懒。

赵立文把妹妹安置在岸边坐下，拿起一旁的树叶给妹妹编草环，家里的草帽妹妹戴着不合适。

赵来弟和赵男弟背着背篓从小路小山看到的就是赵立文手里编着草环带着赵岁岁坐在岸边泡脚，赵立武弯着腰赶着水里的鱼。

兄妹三人和谐的样子刺痛赵来弟和赵男弟的眼睛，特别是赵岁岁歪着脑袋看向两人的时候心里的酸水越发呛喉咙，同时心里想着她们上头有个像赵立文的哥哥下头有个想赵立武的弟弟那该有多好。

大房的姐妹俩一出现赵立文便发现了，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侧过身子把妹妹挡住，这对姐妹在大房过得不好他同情不起来。

眼见赵立文不搭理她们，赵男弟主动开口打招呼，老赵家三房条件最好而且赵岁岁手里有好东西容易抢到手，要是和三房的人处好关系偶尔能帮着带赵岁岁可不就方便自己吃东西了，“立文你在做什么呢？”

从去年第一次抢赵岁岁的桃酥，直到猫冬前赵男弟又抢到过一次鸡蛋糕，想到两样东西的美味，她觉得自己可以像赵芝芝一样在三房没空的时候帮忙看赵岁岁。

赵立文不想和大房的两姐妹有太多接触，开口把她们打发走，“奶在家里找你们。”

赵来弟和赵男弟姐妹俩最怕的人第一是刘招娣第二便是赵婆子，姐妹俩从小被那对婆媳打到大，听到赵立文说赵婆子在家里找她们也不敢耽搁急冲冲的往家里赶。

要是晚了，迎接赵来弟和赵男弟姐妹俩的可能是扫把。

赵岁岁头上带着草环看到赵来弟和赵男弟背着背篓的背影想到什么伸手指着两人“哦哦”叫。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赵来弟和赵男弟姐妹俩没有什么发现，赵立文柔声道，“怎么了？她们欺负过你？”

赵来弟和赵男弟走得快在一个拐弯处消失在赵岁岁的视线范围，没有目标人物赵岁岁放下手继续坐着发呆。

问不出个所以然，赵立文只能放弃，在太阳落山前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抓到不少小鱼，赵立武跟在哥哥妹妹身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吃。

春耕结束休息两天，不少人在家里躺着，村里的大松树现在肯定有人，赵立文抱着已经睡着的妹妹绕远回到家里。

今天日头好，陈秀禾在家里拆洗盖了一个冬天的被子，看到三个孩子回来走上前去抱过小女儿，“什么时候睡的？”

赵立文估算了一下，回道，“有半个小时。”

这半个月，赵岁岁没有太过嗜睡，醒来的时间控制在8个小时左右。

人一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剩下的三分之二用来生活，赵岁岁现在是反过来，不过那也比冬天的时候好多了。

陈秀禾兜了兜怀里翻身的小女儿，猫冬的时候怎么抱都不醒现在还知道换姿势，“明天咱们去一趟县里，几个月不去了。”

等他娘和大哥商量好之后，赵立武捧着自己的鱼篓来到他娘面前举了举，“娘，晚上吃鱼。”

陈秀禾点点头，发现小儿子比刚才出去的时候黑了一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儿还好没有被晒伤，男孩子黑点没什么，“行，用猪油煎得焦焦的。”

赵立武高兴得原地蹦了蹦，“太好了。”

这两年每次上县城的第一站都是县医院，和之前的检查结果一样。

难得来一趟县里，赵岁岁坐在背篓里小脑袋转来转去打量着周围。

脖子一如既往的短，一旁跟着的赵立武抬头看妹妹确实看不到脖子，想到赵铁蛋的话觉得妹妹的脖子确实短了些，“岁岁的脖子什么时候会长长？”

赵立文知道弟弟话里的意思，抬手给了对方一个脑崩，“该长的时候自然会长，瞎操心什么。”

赵立武捂着脑袋快跑两步牵着他娘的手一起走。

5月份，赵岁岁满两周岁，赵广叔没有回来陈秀禾也没有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庆祝，乡下的孩子能过满月和周岁已经是家里头重视了。

因为赵年年的原因赵岁岁不好年年过生日，陈秀禾打算给小女儿做一碗长寿面简单的庆祝就好。

赵岁岁两周岁这一天，陈满仓送来一条大草鱼，“姐，东家给的鱼，这条给岁岁吃。”

第一次看到活着的大鱼，赵岁岁从摇椅上滑下来走到舅舅身边盯着鱼看。

许久不见外甥女，陈满仓一把抱起对方掂了掂，“咱们岁岁两岁了，生辰快乐。”

赵岁岁眼睛盯着鱼没有回应舅舅，直到被抱走才回过头看着抱住自己的人，两只小手扶着对方的肩膀干愣愣的看。

陈满仓哄了好一会也不见外甥女说话，眼看时间差不多只能先回去。

看到弟弟要离开，陈秀禾拦下人，“留下来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陈满仓坚持要回家，“下次，我手里的这条鱼还要拿回家。”

见弟弟坚持回家，陈秀禾抓了两把糖让弟弟带回家给侄子吃，给多继母说不定要求上交两把糖还是可以留下的，“给卫东吃，黑色的糖是你姐夫寄回来的，让卫东尝尝。”

赵岁岁今天穿了一身喜庆的花褂子，正扶着水桶看里面的大鱼。

陈秀禾送完弟弟回来看到小女儿扒着水桶走上前蹲下，“岁岁想吃红烧的还是炖汤的？”

两年的教导，赵岁岁对吃字敏感，听到这个字嘴巴开始流口水不知道是馋还是长牙齿的原因。

就在前两天，赵岁岁的磨牙正式冒头，如果她的乳牙有20颗的话，现在正在长的牙齿就是最后的乳牙，长完之后这副乳牙要用好几年。

从外面挖蚯蚓回来的赵立武听到他娘的话，快步跑到水桶边，“娘，我想吃红烧鱼块，岁岁也喜欢吃，上次岁岁吃鱼肚子可爱吃了，整个鲤鱼的鱼肚子都吃完了。”

相比于清淡口味，小女儿确实比较喜欢吃重口的，陈秀禾点点头，“行，晚上做红烧鱼块面吃。”

厨房里，陈秀禾在搓面条，长寿面要一整根的才好。

草鱼很大，裹了面糊炸显得更多，陈秀禾想着元宵后就没有往堂屋那边送吃的，刚好今天赵广伯带着刘招娣和赵立金去姥姥家走亲戚趁着这次往那边送几块鱼，“小武，这碗鱼你送到堂屋去，小文，这碗给你二伯娘送去。”

赵立武往灶台里加一根大柴后端起灶台上的碗往堂屋跑去，“爷奶，吃鱼。”

堂屋这边，赵老头和赵婆子带着大房的姐妹俩在喝粥。

三房今天做炸鱼赵婆子早就闻到味道，晚饭没怎么吃就等着三房那边给她送，看到四孙子送鱼过来难得对他露出笑脸，“放着吧。”

堂屋的晚饭是中午剩下的粥和晚上煮的红薯，没有什么能让赵立武带回去的，赵老头只能让大孙女去厨房找碗来摊，“今天是什么日。。。”

突然想到今天是六孙女的生辰，赵老头顿时住嘴，碗里的鱼顿时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一旁的赵婆子没有想到这一层，除了丈夫小儿子和大孙子的生辰她一律不记得，接着丈夫的话继续说，“不年不节的炸鱼，这得浪费多少油，你们家可太不会过日子了，要是你娘不会当家让我去教她。”

赵立武有些生气想端走鱼，“今天是年年和岁岁的生日。”

被赵立武这么一噎，赵婆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嘴里还是不饶人，“一个丫头片子过什么生日。”

赵老头夹起一块鱼递到老妻嘴边，“老三家的手艺不错，尝尝。”

赵立武不想在堂屋继续待下去，把腾出来的碗拿在手上快速离开，气鼓鼓的回到自家厨房重重把碗放在灶台上。

看到小儿子满脸不高兴，陈秀禾问道，“怎么了？”

赵立武没有隐瞒，把刚才堂屋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娘，“娘，以后咱们家不要往堂屋送东西了。”

听完小儿子的话，陈秀禾叹了一口气，再怎么样堂屋那边还是要走动，安慰道，“就年节的时候送，爷奶是你爹的父母咱们都是晚辈做好吃的不送一碗会被村里的人说嘴，对你爹在部队影响不好。”

对父母不孝被部队知道有可能影响在部队的晋升，严重的还要脱下军装，用几碗吃的换一个安心，陈秀禾觉得很划算，上次来信丈夫已经是副营津贴涨了不少，一碗鱼而已她给得起。

赵立武嘟着嘴巴不说话，这才想起除了他娘和大哥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村里不兴给小孩子过寿，讲究一点的人家都是吃吃一碗长寿面便打发。

陈秀禾知道小儿子没有钻牛角尖，扯了扯对方的脸蛋继续搅拌锅里的面条，今天的面条都是一人一根需要小心煮。

这时，堂屋传来赵老头的惊呼声。

“他娘，他娘。”

“我去看看。”赵立武立即往前院跑去，在二房门口碰上自家大哥和赵立明。

三人一起走到堂屋看到赵老头正在抠赵婆子的喉咙。

赵立文看向炕桌上的碗筷大概知道赵婆子发生了什么，“奶被鱼刺卡喉咙了。”

抠了好一会，赵婆子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连着胃里的混合物一起吐出来。

呕吐物的酸臭味立即扩散，赵立文拉着弟弟们往后退了退，看到赵婆子躺在炕上难受的喝水便知道对方没什么事。

赵老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个孙子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吃饭，“没事了，你们回去吃饭吧。”

三房这边，陈秀禾听到赵婆子吃鱼不小心卡到喉咙没什么表情，“开饭。”

两岁的生辰没有过周岁时隆重，晚饭是一人一碗鱼块面。

鱼肚子上的大刺被赵立文挑出来盖到妹妹的小碗上，“岁岁来吃寿面了。”

盯着面前的寿面看了一会，赵岁岁没有动手而是直接张开嘴巴要喂，“啊。”

“懒虫。”

吐槽归吐槽，赵立文还是坐到妹妹身边抬起筷子喂，虽说长寿面最好不要咬断，可是妹妹情况特殊还是用筷子夹断一节一节的喂。

一旁的赵立武正准备吃面看到妹妹鼓起来的脸颊夹起鱼喂到妹妹的嘴边，大哥喂面条他喂鱼。

赵岁岁来者不拒，一口吃面一口吃鱼，直到一碗寿面吃完才打了一个饱嗝。

两岁后，赵立文发现妹妹没有以前呆，以前把她放在躺椅上几个小时都不会动，现在会时不时的自己跑到家人身边，这是个好现象。

这天，家里只有赵岁岁一个人，等她醒来面对一个人都没有的屋子没有哭闹自顾自的躺在炕上踢踢脚玩玩自己的手指。

前院的鸡叫声吸引了赵岁岁的注意力，她从炕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学着家里人的动作推开窗户，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推开。

推开窗户入眼的就是一个正在下蛋的鸡屁股，赵婆子散养在院子里的母鸡正在下蛋，一边下蛋一边“咯咯咯”的叫唤。

赵岁岁盯着鸡屁股好一会直到视线被赵男弟挡住才反应过来，不知道眼前的人想要做什么，她无意识的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刚洗衣服回来的赵男弟一进家门便看到趴在三房窗户前的赵岁岁，悄悄摸到窗户往里看确定三房里除了赵岁岁没有其他人，家里没有其他人顿时胆子大起来，“六丫给我拿点好吃的过来。”

赵岁岁听不懂本能的要远离赵男弟，还没转身就被窗外的人扯住衣服无法往前只能伸手去掰赵男弟的手。

知道赵岁岁是个傻的，赵男弟没有期盼对方能回应，眼尖看到炕桌上的土碗想着里面肯定有吃的，开口道，“把炕桌上的碗给我拿过来。”

赵岁岁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劲的想要掰开赵男弟的手。

机会难得，赵男弟想要自己爬窗户进去拿又担心赵立武回来，刚从河边回来她看到赵立武也在，要是被抓到可讨不了好，想到这里她学着赵立文的口气哄道，“岁岁乖，去给二姐拿那个碗过来好不好？”

刚才还恶狠狠的人突然变得温柔，赵岁岁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对方不说话。

这个歪头杀对家里人来说十分受用，对赵男弟来说没有什么感触。

赵男弟担心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听不听得懂？快去把碗给我拿过来。”

赵岁岁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向赵男弟直接一骨碌坐下。

赵男弟一时不察被赵岁岁的体重牵制手腕磕到窗檐只得放开扯住的衣服，发现胳膊被磕红一大片生气的抬起头，罪魁祸首已经爬远。

远离危险的赵岁岁靠坐在角落看着生气的赵男弟，眼神幽幽。

赵男弟皱了皱眉，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傻子戏弄，搓了搓胳膊上的红痕想要翻窗进去教训赵岁岁，爬到一半听到三房的院子传来赵立武的声音连忙退回去躲回自己家。

三房的院子里，赵立武把装了洗干净衣服的木盆放在地上径直往屋子走去，这段时间他都需要去河边拿他娘洗干净的衣服回家晒，想着空挡时间不久没带着妹妹一起出门，“岁岁醒了么？”

赵岁岁坐在炕上玩自己的脚丫子不回答，直到后门被打开才看向自家小哥。

推开屋门，赵立武一眼便看到坐在炕上玩脚丫子的妹妹，有些小意外，“醒了，今天醒的时间比较早，有没有尿床？”

面对尿床的调侃，赵岁岁没有听懂只是伸手出双手要自家小哥抱。

赵立武扑到炕上抓住妹妹的脚丫子往炕边拖，把人拖到炕边才抱下来，“要嘘嘘？”

双脚踩在地上后，赵岁岁推开自家小哥的手一颠一颠的往后院的门走去，她要去她的专属嘘嘘地，门槛跨不过去只能扭头求助。

赵立武走上前帮助妹妹跨过门槛，看到妹妹往院子角落走去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弯腰拿起一件衣服抖了抖铺的晾衣架上。

晒完衣服，兄妹俩一起吃早饭。

妹妹不肯自己吃，赵立武只能两只手一起用，自己吃一口喂妹妹吃一口。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转眼赵岁岁满三岁到了可以去市里看病的年纪。

今年小女儿明显更能听懂家里人的话，两次有一次回应，虽然还不会开口说话但人没有以前呆了，陈秀禾对小女儿能好起来越发有信心。

家里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赵广叔的信，陈秀禾想着等下次二伯哥回来一起去市里。

这天赵立武带着妹妹在家里玩，听到赵铁蛋带话让他送一壶水去地里给他娘，太阳比较大，他想着自己去送很快就能回来便往妹妹手里塞了一个烤土豆提着一罐凉白开便出门，“岁岁乖，小哥马上回来。”

赵岁岁乖巧的坐在小马扎上目送自家小哥离开，听到前院有奇怪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下往前院走去。

前院这边，赵立金从堂屋出来看到赵岁岁和她手里的烤土豆，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前一把抢过来。

这回赵岁岁捏得紧没有被赵立金抢走，死水一般的眼眸正在试图聚焦又散开，手抓土豆的力道也不自觉加大把土豆皮抓破。

“你这个赔钱货，快把我的土豆放开。”，一个傻子居然敢反抗自己，赵立金想到前几天被赵立武打把气直接发到赵岁岁身上，再次出手抢过烤土豆顺手推了赵岁岁一把。

躲闪不及的赵岁岁脑门直接磕到屋檐下的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幕恰好被送水赶回来的赵立武看到，“你在干什么！”

赵立金看到赵立武立马要逃跑却被对方一把扑倒按在地上打。

亲眼看到赵立金欺负自己的妹妹，赵立武拳头不要钱似的往赵立金身上招呼，“让你欺负我妹妹，我打死你。”

一旁的赵岁岁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脑子闪过许多画面一时间接受太难加上刚才撞柱子磕到脑门实在是太疼了，缓了好久又像是一瞬间，耳朵边传来两个孩子打架的声音，扭头扭头看过去，挨揍的男孩子刚才推了她一把，打人的男孩子好像是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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