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上长老，帝都在两个时辰前戒严，有大乘修士以大法力禁止神识窥探。”

“我族弟子入了帝都，目前未能出来，失去联络。”

“我们在帝都外的弟子，短暂地感知到有大能在天宫斗法，疑似李氏剑尊去了天宫，有剑气纵横，有修士捡到法力耗尽的灵剑。”

“报！青云府多郡县有强烈法力波动，各大门派、仙族势力，以及散修在两日前就已行动，现今各大势力弟子已乘灵舟于青云府边界布下天罗地网，缥缈仙宗有不明合体境以一敌四，重伤一人后逃脱，在逃往海域前，青云府地脉惊现不知名道韵，有心跳声，随后青云四合体赶到，再无声息。”

“青云李氏功德城无动静，青云府内不见青云李氏大能，家主李求命目前正为李氏新诞冰灵根子孙设满月酒，青云各势力家主或长老前来赴宴，歌舞升平。”

“报，禁仙剑阵内，元帅子书枫因仙宗之事号召李氏大能商议，不知为何只有李建国一人，问及李氏大能所在时，依旧一问三不知。”

“......”

离开大殿之后，大金皇都内的大能们各显神通，各自势力的情报不出一个时辰便已经收到。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确信李新年所说的话是真的！

......

吕准攥着窗沿，满腔的怒火几乎要从祂暴起的青筋一迸而出。

“废物！”

低骂了一声，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祂将皇宫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现在皇座上的黄山已经只剩颓然，师兄妹二人甚至不敢迈出皇宫一步，当年对祂不敬的李新年，却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小院子里。

再看看云空中的一道道流光，那都是赶往极西之地，将天选神宗当做机缘的各族大能。

“司夜神，我们在帝都的人传来情报，第五选...陨落了。”金算盘从屋外入内，低着头，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陨落了？”即便是早已经确信了李新年没说假话，可当确切的消息落入耳中，吕准仍然茫然许久，才忌惮问道：“怎么陨落的？我们的人没有动手相助？”

“青云李氏剑尊李耀祖，一剑杀之。至于我们的人...他说是神殿的千世子率先出手，原以为千世子会将李耀祖击杀，没想到千世子却半途而废，那时耳目众多，他想要再动，北斗真人就已经陨落了。”金算盘怒道：“在我看来，他就是不想惹祸上身。”

听闻金算盘的回应，司夜神脑海如山洪涌泄，只道了一声，“不可能，青云李氏除了一个李大龙，没人拥有这样的实力！就算是大乘亲自出手，也不可能将战斗结束得这么快！更何况他李耀祖，不过是一个窥道境，潜力平平的剑修！”

合体战斗，要灭其道场，斗法，若是单对单，短则三五日，长则月数，又或是实力差距极大的碾压。

“小仙不知道，但情报确实没有错。”

金算盘道：“对了大人，我们的情报里还说，这一次在李耀祖出现后，天宫有意偏袒青云李氏，李耀祖从天宫离开时，似乎已经耗尽了法力，是最虚弱的时候。天宫有数位大乘，以大法力暗中助他离去。”

“怎么会这样？”吕准抓在门沿上的手松开，一下子泄了气。

除了对李新年和青云李氏人对仙庭的不敬意外，其实祂更多的是想要扶持黄山这一条听话的狗，以应对蓝祖陨落大道归于天下各族在这一天涌现的大能。

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青云府将天选神宗细作屠杀殆尽，和天选第五陨落，以及李新年在皇宫将两位天选吓破胆，这三件事，几乎是同一时间进行。蓝祖陨落到现在，仅仅不过三个时辰。

天下才刚开始巨变，可在司夜神眼里，南方似乎已经翻天覆地，成了祂无法理解的样子，如同天下人从来没有看透青云李氏老祖迷雾之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家族似乎拥有着无限的秘密。

很不幸的是，祂这次真的选择错了，在最正确的选择里，却失算于无法推演青云李氏如今的实力，最适合当狗的黄山和中岳仙子，成了只能在阴暗的皇宫里瑟瑟发抖的一对老鼠。

“如果李耀祖在天宫一剑杀了北斗真人，那么达到这种实力的，一定不只是他。”

“司夜神？”

金算盘抬起头来，不知为何，祂总觉得司夜神如今太过平静，却又似暗潮狂涌。

吕准只是平静地望着窗外凡间的车水马龙，百姓惊叹六月暖霜，祂目中如有星河，唇齿微启，“南方大战才过去多久？那时我们都以为青云李氏是以多敌少，凭借他们的老祖宗，还有阴谋诡计，才胜过了南蛮一部。”

“但那时，我们就已经错估了他们的本事。我们以为，没有了李氏老祖，他们就会成为无牙老虎，实则李氏老祖的陨落，才让这些虎崽子脱离了庇护，我忽然觉得，他们会比我料想的要更加可怕，未来的他们无可限量。”

“这...”金算盘瞠目结舌，祂没想到司夜神竟然会对青云李氏人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吕准没有理会金算盘的惊愕，金算盘是傲慢的仙人中少有会用头脑思考的家伙，却局限于贪图小便宜的浅显目光，祂笑道：“可怕的是，天下人都没有察觉到这回事，就连紫微殿的仙帝，也只是将青云李氏作为维系南方和仙庭稳定的棋子。”

金算盘恍然，“原来这就是大人要将李氏置之死地的缘由。”

吕准自顾自道：“仙庭依旧没有改变曾经的毛病，我们依然在圈养万族，却分不清究竟谁有威胁，谁才是忠心的狗。上面的仙，祂们根本没有和这些潜力无穷的生灵接触过，祂们当然没有洞悉人心的机会，对于祂们而言，只有谁有用，谁无用，更别提通晓谁包藏祸心，谁又是可以放心利用。”

“于是到了后来，仙与仙之间有了利益纠葛，仙与下民之间也纠缠不清，想要再铲除下民，就难了。就像李耀祖能从天宫离开，同样是因为天宫的大乘修士暗斗，以至于他们碾死一只蚂蚁也有诸多较量。”

金算盘终于看到了吕准波澜不惊，却又如雪山寒潭的纯净双眸。只听吕准铿锵道：

“青云李氏迟早会成为我们仙庭的敌人，蓝祖陨落天下逐利，仙庭无暇管控。届时，青云李氏成长，他们会遇上像你我一样的仙，他们的关系和南方那大罗金仙关系更加密切，他们会因大罗金仙需要，成为大罗金仙们不得不忍让的重要部署，仙庭会和人族的天宫一样，各方势力和他们纠缠不休，他们之中必定有人能够突破大乘。”

“可怕的是，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纷争，他们经历了一千多年，在整个天下，他们也是最适合生存，最能在这种世道牟利成长的一群人。”

“一群！”

司夜神的面色仍然平静，可金算盘却能感受到此时司夜神的忌惮和恐惧。

这让金算盘意外，司夜神是整个仙庭最忠心耿耿的一员，祂歌颂仙庭辉煌时期的荣耀，祂怨恨天下万族违背了仙庭的秩序，在曾经仙庭最危难之际，许多仙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只有祂留守在残破的天庭，去疯狂地与万族斗争。

司法天神，司的只有仙庭的法，如果不是祂每一次复苏都执着于为仙庭的辉煌而奋斗，很快又因此而沉沦，说不定仙庭大罗之中早有祂的一席之地。

金算盘莫名升起了一股紧张感，祂说道：“司夜神，青云李氏不一定能度过这一次的难关，第五选死了，天选神宗不会就此罢休。天选神宗宗主有大乘，在海外他们还有一位吓破胆的大罗，天选前四人每一个都站在合体境的顶端，天选神宗合体众多，弟子修习仙术。”

“一切才刚刚开始，天选神宗已经派人去往南方，禁仙剑阵内的李氏人都是待宰羔羊，凭李耀祖、李大龙、李止衡和李新年几人，根本掀不起风浪。”

只是金算盘的话，并没有得到司夜神的回应。

吕准目光深邃，静静地望着云空，越来越多的大能朝往极西之地而去，像是闻到腐肉的猎犬，就连妖族、巫族、海族都参与了这场未知的争端。祂当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金算盘觉得李氏不是天选神宗的对手，那么这些大能呢？他们全都选择错了？

思绪间。

金算盘魂海中算盘叮当作响，祂忙朝吕准禀报，“司夜神，神宗第七选...也陨落了。”

又一名天选者死亡，吕准却是无喜无忧。

金算盘按耐住心中的骇然，祂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百戮星君当初对于青云李氏的恐惧源于何处，抑制不住颤抖的声音与闹市的繁杂相和。

“李大龙与旻天歌一同现身中原，乌云蔽日，天地不知所归游魂从中原四方而聚，神宗第七选闭关之地有道韵，却无战斗声，只听漫山游魂野鬼悲号两个时辰，李大龙就匆匆去了极西。”

“有人见到乌云之内血海滔天，那上面站着个人，黑袍长发停留许久，应该就是李大龙本人，在他身边只有一本书光华大绽，至始至终李大龙都没有从血海落下。”

“等到乌云彻底散去，中原大能才敢前往，到了那里...他们见到第七选走出了大山，第七选身上没有半分痕迹，就连大道都仍然留存，却散去了三魂七魄，直挺挺地朝着极西去，满嘴的胡言乱语。在他前行的尸体周围，大道自动攻击，已经陨落了几位想要讨便宜的废物，中原各势力逼不得已，只能在他前行的路上为他开道。”

金算盘没有看到那一场战斗，但也已经足以令祂胆颤！

第七选，合道境。可一场大战下来，一位合道陨落，竟然连道场都完好无损，身上没有半点儿伤？

这究竟是什么鬼魑手段？！！

“我知道了。”

吕准平静回了一声，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长吐出一口气，痴迷地呼吸着人间新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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