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唯才是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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滏口关。
城楼上慢慢放下一个吊篮,郭图举足踏了进去,而后吊篮被拉扯着向上攀升,一点点的接近滏口关的城头。
在这往城头上升的片许时光,郭图追忆起了他的过往,同时开始组织劝降沈弥的言辞。
作为一位谋士,郭图所擅长的是纵横家的学说,就如当年袁绍担任渤海太守,有意图谋冀州这一处民众物阜的大州,遣他和荀谌前往说服故冀州牧韩馥让出冀州。
于时他通过一张巧舌,说动韩馥将冀州让于袁绍,如此袁绍才有了一处基石,并依托冀州的富饶和民丰,渐次拿下了幽州、青州、并州大部,全据了河北之地。
‘非我郭图,袁氏岂有今日。’郭图每念及此,他心中都颇为自矜和得意。
此外,他的口才还在袁绍和公孙瓒相争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当时郭图受命于袁绍,前往右北平面见乌桓名王蹋顿,巧舌如簧下,说动蹋顿成为了袁氏的打手,前后夹击公孙瓒,最终将公孙瓒逼到自焚于易京。
而通过说动蹋顿之事,郭图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蛮夷之辈,全无忠义,唯利字当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莫说是改弦易辙,就算是亲生父母亦可杀也。
思绪回到当下,郭图念起了沈弥的生平,这位如今的滏口关守将,听说其父为汉人,其母为賨人,于汉賨交界的区域长大成人,沾染了深厚的賨人习气。
賨人,蛮夷也。
向来郭图自认才智无双,辩才无二,和沈弥这样的蛮夷打交道,还不是智商碾压的局面。
容不得郭图多生杂念,眼下吊篮已经来到了城头雉碟的豁口处,在两名高大雄壮的武士的提溜下,郭图连着吊篮一起被移到了城墙的地面上。
郭图施施然下了吊篮,狭长的眸子一扫,他就锁定了人群中的沈弥。
他虽是没有和沈弥见过面,但一个人的气场是可以说明问题的,当下沈弥为三五名武士簇拥,外圈还有几名锐卒环护于左右,就足以说明沈弥的身份。
沈弥拨开身前的亲卫,他来到郭图面前,拱手施礼,同时发出询问:“可是冀州从事郭文则先生。”
“然也。”郭图有些意外,沈弥竟是一口道出了他的字和官职,可见对他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伸出手还了一礼,接着反问了一句:“沈将军听过我的名字?”
沈弥点了点头,他实话实说:“我主秦王往日里谈及过先生,言先生之才,好比春秋时候的张仪、苏秦,都是有着一张巧舌拨动天下的才干。”
“哦。”郭图露出意外的喜色,他没想到自家竟是在秦王处挂了个名:“不意秦王给我这么高的评价,直是比肩张仪、苏秦,这……这图何德何能比及先贤,当真是令图羞愧也。”
“先生勿要谦虚,你有如此的才干,就是有如此的才干,再谦虚也还是如此,且过份谦逊,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沈弥摆了摆手道。
‘到底是个蛮子,说话太过鲁直了。’郭图心里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是没有一二点波澜,却是始终堆着笑色,仿佛一个好好先生一般。
“先生说是为了我的安危来此,却是不知我有什么安危。”沈弥开门见山,向着郭图询问道。
郭图先是默然,他抚了抚胡须,片许后才开口说道:“将军可知此次河北出兵多少?”
“不知实数,约莫在数万之众吧。”沈弥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数字,也是他真的不知道,毕竟袁军还只是先头部队抵达,大部队还在来此的路上。
郭图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岂是数万之众,今次我河北征召人马,合兵十万,号曰百万。”
“而将军以数千之众守此小城,欲阻十万之众,这哪里是明智之人该做的事情。”
沈弥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有接话。
威胁的言辞道完,郭图继续出言,说起了招诱的话:“我主魏公素来仁德,有好贤之风,以将军之才,倘若归顺河北,位岂会是止于一杂号将军,会当受下镇西将军之号。”
尽管没有得到来自袁绍的授权,但郭图还是敢于漫天开价,只要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滏口关,口头上的虚言算不得什么罪,反倒有一桩泼天的功劳降临在他身上。
“镇西将军?”沈弥眉毛一挑,似是色动,但他接下来的话语,说明他不是心动,而是未敢置信:“不知魏公帐下,有什么人任着镇字开头的将号?”
郭图不由语塞,这四征四镇的将号,袁绍还真没颁下过,不过他也有应对的说辞:“正是因为没有颁下过,所以须得将军这样的大才,才得颁下镇西将军这等要职,不然岂不是辱没了镇西将军的将号。”
接着郭图挑拨了一句道:“如秦王帐下,虽是有镇西镇东的将号颁下,可得授其号的是何须人也?”
“镇西者,吴懿,镇东者,黄权,盖皆是秦王之姻亲,可见秦王内外有别,亲疏有分,以将军之才具和武勇,每每临战先登,死不旋踵,却是因非秦王姻亲,竟不得一‘镇’字,这岂不是赏罚不均,有失人望。”
“而反观魏公,魏公唯才是举,不纠出身,如麴义,为汉羌之种,魏公却亲而用之,如颜良、文丑,出身寒门,得魏公简拔,一朝居于殿堂之内。”
“如先生言,魏公果这般爱才,用人唯才。”沈弥轻哂了一句道:“那不知,河北州郡,各州的州牧,魏公用的都是什么人?可是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郭图再度语塞,这件事情不好争辩,盖因袁绍占据冀幽青并四州后,分置三子各据一州,又着高干任并州,三子自不必说,连着高干也是因为袁绍外甥的缘故,才得以担任并州刺史。
这样的情况下,辩解袁绍唯才是举,确乎有些为难。
郭图强自辩解了了一句:“先是河北初定,四境需要信得过的人把守,所以魏公才分遣诸子各治一州,非是因亲疏而用人,将军切莫误信旁人蜚语,对魏公有什么误解。”
“先生倒是会强词夺理,口舌上的功夫不错。”沈弥哂笑了一句道:“而今河北为魏公所得数载,难道还没有稳定下来吗,此外魏公信得过的人唯有儿子和外甥吗,幕府治下文武成群,竟无一人可信?”
说到这里,沈弥伸出手对着郭图做了个禁言的手势,他接着说道:“我主秦王用人,才是真正的唯才是举,不问出身,有才之士,虽是一介卑下的奴隶,也会得到简拔,无才之人,就算是出身名门,屡代公卿,也只得沉沦下僚,无出头之日。”
“先生所言亲疏有别,内外有分,非是我主的作风,实是魏公的为人行事。”
“说来以先生之才,我主秦王往日多加赞扬,言先生足智多谋,才为世出,而先生于河北不过忝居冀州从事,莫不如转投某关中,来日一展胸中所长,得以封侯拜相,岂不美哉。”
对于刘璋赞扬郭图一事,沈弥非是虚言,当日他在长安列于席间,坐听刘璋和一众文臣讨论河北士人,当论及郭图时,刘璋出言赞道‘郭图者,大才也,头脑清澈,才为世出,恨不能为孤所用。’
是故沈弥才没有在郭图前来劝降时,一箭干脆的射杀郭图,而是放任郭图登上城头,他在想若是能够反过来劝降郭图,到时候将郭图递到长安,刘璋多半会心中开怀。
“罢了,将军即是执迷不悟,不顾摆在眼前的大好前程,如此这般,图只好去了。”郭图见沈弥态度坚决,心中直骂‘不识时务的蛮子’,但面上的话还是说得敞亮。
“来人,送郭先生下楼。”郭图要走,沈弥也不强留,他挥了挥手,示意帐下武士将郭图再用吊篮放下城墙。
武士们听令而行,将郭图自城头放下,在吊篮抵近地面的时候,郭图一个跳跃,跨出了吊篮,神色不爽,口中直道晦气的向着张郃所在的营寨行去。
‘该死,竟是个懂诗书,明忠义的蛮子。’从沈弥的言谈中,郭图了解到了沈弥的真实情况,懂一点诗书,明一点世事,且忠义之气,凛然而存。
不似乌桓部落那些有奶就是娘的蛮夷,只要钱加的抵近他们的底线,兄弟也能给上两刀,再多给点,五马分尸了兄弟也没二话。
城头上,沈弥望着郭图离去的背影,他神色中若有所思。
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遍寻当今割据一方的诸侯,沈弥自认唯有自家主子秦王才做到了这一点,如河北的袁绍,诸子各典守一州的事情,就足以说明袁绍非是能信用外人的明主。
荆州的刘表,麾下多是世家豪门子弟,如蔡氏、蒯氏等,寒门若想在荆州出头,只怕比登天还难。
江东的孙策,若非孙氏族人,或是孙策旧友,安能典居高位,值守一方。
至于中原的曹操,嘴上说着唯才是举,还颁发了求贤令,可实际上,文职可以分润出来,但兵权,由诸夏侯、曹牢牢的把控着,外姓将领想出头,得到方面之任,难矣。
夕阳落日,余晖晒下。
郭图同归林的倦鸟一般,回到了袁军营寨,他一到营寨口,就见张郃迎了上来,口中殷切的问了一句:“郭君,那沈弥的口风如何,其人可有归降之意。”
郭图摇了摇头,他吐槽道:“沈弥这厮,是个不识时务的蛮子,言语粗鄙,行为不堪,还想将我强行留下,若不是我厉声呵斥,以两国交战、不拘来使的大义说之,说得沈弥羞愧难当,不敢直视,不然说不得今日我就回不来了。”
张郃脸上闪过一缕失望,虽是他对劝降沈弥一事本心不怎么看好,但倘若能劝降沈弥,免于一场刀戈流血,那就是一桩美事了,可惜郭图没有说动沈弥,还需辛苦的攻坚滏口关。
而滏口关坚,数千人据守其中,守御得当的话,却是不知何日能够攻下,又不知攻城战中会折损多少兄弟,流血会不会漂起橹来。
“郭君辛苦,似沈弥这等蛮子,他日我必生擒之,交予郭君处置。”张郃勉慰了一句。
“那就拜托张将军,为我舒一口恶气。”郭图拱手致谢了一句。
而后郭图拱手告退,准备返回自家营帐好生歇息一二,不过移步之前,他忽的停下来,四十五度望天道:“说来那沈弥为何打算强留下我,张将军可知之。”
张郃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城头上发生的事情,于是他露出一副请教的模样。
郭图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郑重其事的言道:“盖因其主秦王有言,以我足智多谋,才为世出,是一名上等的佳士,所以沈弥欲强留下我,好献到秦王面前,换取一桩功劳。”
“哦,秦王对郭君竟是有此评语。”张郃讶异了一句,语气中有几分狐疑的成分在,他不敢置信下来,毕竟这是郭图的片面之词。
“此事千真万确。”郭图听出了张郃语气中的狐疑,他旋即立下了一个重誓,用来取信于张郃:“倘若此中评语有一句虚言,就教天雷殛杀了我。”
“郭君不必如此,某对郭君的话是一百个相信。”见郭图立下如此的重誓,张郃连忙拍着胸脯肯定他对郭图的信任。
也是郭图立下如此的重誓,张郃才确信了下来,心道郭图所言不虚,毕竟倘若评语不是真的,郭图断不敢立下这般重誓,天雷殛杀这等妄言天象之事,是个人都不敢轻易许诺。
郭图再度告辞,他带着嘴角的一抹得意之色离去了,关于刘璋对他的评语,想来可以经过张郃的嘴宣扬出来,到时候他的名头可以更加响亮,也就更为得袁绍看重,毕竟他是秦王所见重的人。
接下来的数日时光,一队队的袁军不断抵达滏口关前,大军人数众多,是以连营数里,沈弥举目望去,但见是一片营帐的汪洋,夜间更是举火如星,篝火比之天上的星辰还多。
而一场大战,就此即将掀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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