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饱满的种子也做不到在贫瘠的土地上健康生长下去。”

感觉耳边传来了某人的声音，但是意识模糊不清，只是本能的攻击着面前的人，嗯，顺便盯着那个自己瞧着特别不顺眼的人打。

但是忽然耳边传来了风声，一个恍惚，阿尔加利亚处于的混沌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废弃的街道之上，周围没有半点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有智械和怪物在四处游荡。

这里是郊区？

阿尔加利亚的脑海之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个念头，但是却又本能的否定这个答案。

“都市之中的悲剧往往起源于善念，对于这个结果……嗯，并不意外。”

那个声音再一次从阿尔加利亚背后传来。

“kei？”

回过头看去，对于那个身影阿尔加利亚并不陌生。

“不……我并不是kei，我是爱丽丝，在图书馆中待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有从司书们或者安吉拉的口中知晓我的事迹吧。”

“爱丽丝……我记得你最终融入了光芒当中，那么看来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我应该仍然在图书馆之中与罗兰战斗，只是意识被你拉到了这里。”

里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之后，阿尔加利亚的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转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周围的废墟当中

“依你的意思，这里是按照我的想法利用光之种改变都市之后的结果？是想说如果我一意孤行，那么就只会导致人类毁灭，想要劝我放弃吗。”

阿尔加利亚的语气之中充斥着对爱丽丝的不信任，也是，毕竟从司书们口中就能够推测出来，爱丽丝很明显是kei那一方的人，自然大概率是支持正常释放光之种的。

既然是敌人，那么阿尔加利亚自然不会轻信。

“把我当作说客了吗？在希望让都市变得更好这一点上，我们是同样的。”

“那么……我的想法可不会让都市衰弱到无法抵御郊区怪物的程度，我就是从郊区里来的，那的生物水平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都市的循环造就了悲剧，但是都市有切切实实依靠着悲剧的循环才能发展到如今的高度。”

都市之中到处都是陨落之翼留下的痕迹。

“所以，我们就应该坐视这些悲剧发生下去？”

“人类能存续至今也仰赖于都市的存续，人类不再存在，那么都市自然也不会再发生悲剧。”

阿尔加利亚沉默了下来，他知晓爱丽丝的说法是正确的，但是一旦亲口承认了下来，那么也就只能够意味着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够在脑海中尽力搜寻着反例反驳爱丽丝。

“郊区！……郊区之中也有人类生活。”

“都市的地图中包含着郊区，郊区的人是依靠捡拾都市不再需要的物资勉强度日，他们是都市循环的最底层，而循环之外是无人生存的废墟。”

“但……”

阿尔加利亚有些迷茫，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感受着内心这份情感，是愤怒吗？不，自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愤怒，这是比愤怒还要难以忍受的情绪，是不甘。

即使有得到光之种的可能，自己也不可能创造出那个完美的世界，这种现实比自己无法得到光之种还要让人不甘，但偏偏自己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那么自然也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那么……

放过自己？

哈……安吉莉卡可还在天上看着呢，不，就这样让她回到这毫无改变的世上是自己绝对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阿尔加利亚的身躯也因为迷茫而变得模糊。

“说到底，为什么要将目光聚焦于人类的原罪上呢。”

“什么意思。”

阿尔加利亚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盯着爱丽丝。

“斩断循环的意义在于，循环至少斩断了一次，而循环的终点也同样是与循环的起点同样的希望与勇气，这样，才能够构成一个循环。”

还没等阿尔加利亚理解爱丽丝的意思，一个恍惚，废墟的景象开始扭曲、褪色。图书馆那熟悉的、带着血腥与书卷气混合的味道，金属碰撞的激烈声响，还有能量剧烈冲突的嗡鸣，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阿尔加利亚的感官。

“相信同伴，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就好了。”

意识被强行拽回现实的战场，再次因为与异想体同化而变得难以思考，只感觉到脚趾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体依旧在本能的战斗的，低头一看，罗兰拿着阿拉斯工坊的骑枪用力的戳着终末鸟的后脚。

“哈……可能性……循环……罗兰这家伙好像也这么说过……这个低能儿看的比我远……？”

阿尔加利亚暂时放下了对光之种渴望，心中只剩下了对罗兰的愤怒。脚下终末鸟巨大的独眼放出光芒，将身周「虚无」的黑色雾气驱散，Gebura感觉到异想体书页对自己的加持逐渐褪去，主动和终末鸟拉开了距离，而阿尔加利亚则是将腾出的爪子重重的拍向罗兰。

“柱。”

Binah清冷的声音响起，巨爪轰然拍在“柱”上，狂暴的冲击力被一根与巨爪相比显得纤细渺小的金色立柱轻易化解、分散，甚至没有让下方的罗兰晃动一下！

反倒是终末鸟的爪子被震得微微抬起，爪趾关节处被Binah趁机缠绕上的妖灵锁链腐蚀出几道冒着黑烟的伤口。

“我们的攻击对这家伙就和挠痒一样。”罗兰啐了一口，悻悻地收回骑枪，从巨爪的阴影下跑开，心有余悸，一爪子拍碎地板的画面他可没忘。

抬头望向终末鸟头顶的阿尔加利亚，三颗如同小山丘般的巨蛋，正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着。

“啧……得想办法碰到那些蛋才行！但这疯子看得太紧了！”

“碰到也还不算完，那蛋不是一般的硬，得等这光结束，然后由你们帮我拖时间。”

几次交锋已经让Gebura摸清楚了阿尔加利亚的底。

吼——

没给众人太多交流的时间，阿尔加利亚手中出现了那盏提灯，而终末鸟身后巨大的翅膀张开，大量的光芒从翅膀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射出，如同流星一般砸向地面。

而罗兰一边躲避攻击一边盯着站在终末鸟头顶的阿尔加利亚，刚才对付审判鸟形态的阿尔加利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嘶……我干嘛要盯着这只巨鸟和鸟蛋啊……

“掩护我！”罗兰嘶吼，在光束的间隙中，如同鬼魅般开始向鸟首方向迂回逼近。

“罗兰！别犯浑！”奥利维耶的警告被淹没在爆炸声中，但他多年搭档的直觉瞬间明白了罗兰的意图，只能咬牙配合，长枪挥舞，尽力吸引火力。

“不选择逃跑，而是选择靠近我吗？”

阿尔加利亚眼中微冷，一只巨爪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拍向罗兰，另一只则如陨石般直取Binah，意图封死援手！

“柱！”

“陷阵之志！”

Binah的金色立柱再次拔地而起，与拍向罗兰的巨爪轰然对撞！

这一次，柱非但未碎，反而爆发出沛然巨力，将巨爪硬生生顶得向后倒仰！与此同时，Gebura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撕裂战场的赤红闪电，瞬间突至Binah身前！手中拟态巨刃膨胀，带着开山断岳的威势，狠狠迎上砸向Binah的巨爪！

铛——！！！！

震耳欲聋的爆鸣，狂暴的气流将烟尘撕碎开来，Gebura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与那裹挟着毁天灭地威势的巨爪拼了个旗鼓相当！

电光石火间，罗兰已借力跃上倒仰巨爪旁的立柱，沿着终末鸟粗粝如岩壁的巨肢向上疾奔，目标直指鸟首的阿尔加利亚！逼近瞬间，逻辑事务所的双枪已从手套中闪现，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阿尔加利亚！”

“罗兰！”

阿尔加利亚手中提灯瞬间消散，薄暝大剑嗡鸣出鞘，精准格开袭来的子弹！但这刹那的格挡，正是罗兰等待的破绽！蓄势已久的骑枪如毒龙出洞，裹挟着冲锋的巨力，瞬间贯穿了阿尔加利亚的虚影！

骑枪收回手套，顺势拿出战锤转身挥击！触碰到阿尔加利亚的身体只是连击的一个开端，接下来的千招百势早已刻在了罗兰的本能当中。

太刀出鞘瞬息斩出数道斩击，剑光还未散去，手铠与匕首穿插划过变化为战斧战锤左右斜砍，轮盘重工全力砸下，双刃横斩，切换为猎枪贴身射击，最后杜兰达尔三连斩，随后入鞘收尾。

「Furioso」

刚才的一切仅发生在瞬息之间，而后终末鸟动作都为之一滞，浑身的眼睛都暗淡了下去，连同那驱散了「虚无」雾气的光芒也同样消散。

在罗兰和阿尔加利亚的身后，那满是眼睛的黑色巨蛋碎裂炸开。

「大鸟那能够看到数百里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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