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褚子玉身边时，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风干的肉："偷偷给你留的，别让那馋猫老黄看见。"

他朝门口努努嘴，一只橘猫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去去去！"

老人挥挥手赶走橘猫，转头对褚子玉眨眨眼，"这可是专门给你留的，补补身子。"

"你主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呼吸挺稳当。"

老人拍拍膝盖站起来，"我得去地里摘点菜，你好生躺着，别乱动啊。"

老人离开后，茅草屋内只剩下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褚子玉盯着门口看到老人走远后，在神识中唤道："6872？"

没有回应。

"6872！"

他又尝试了一次，这次带着几分急切。

【滋滋...信号...连接中...】断断续续的电子音终于响起。

褚子玉感觉脑内闪过一串乱码，接着是系统虚弱的声音：“大佬...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要重启了...能量一不小心用的多了一点。”

褚子玉下意识地舔了舔身上的毛，结果嘴里全是毛，呆住了，人性化地呸呸了几下。

"我现在连最基本的传音术都用不了，蛟毒什么情况？"

【扫描中...】

6872的光球在他识海里微弱地闪烁，“蛟毒侵蚀度已达72%，已经停止吞噬妖丹。我这边会缓慢解毒，这个倒不是问题。”

褚子玉的尾巴不自觉地拍打了一下草垫

"林词安呢？他怎么样了..."

“检测到目标人物神魂受损”

6872调出一组数据流，“不过好消息是，您那断尾转化的生命力正在缓慢修复他的灵台。坏消息是...”

"说。"

“他醒来后很可能会完全失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很大概率封存了他的记忆。”

6872小声补充，“根据数据库显示，这种伤势的失忆率高达89.7%...”

褚子玉沉默地看着角落里的青年。

阳光正好落在林词安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弧度让他想起百年前少年初学御剑时，紧张得睫毛直抖的模样。

"失忆...未必是坏事。"

他轻声道。

“灵台修复完全，如果受到外界刺激，记忆就会恢复。”6872补充道。

“不过以现在的速度，还要很久很久。”

老人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把新鲜的野菜："小咪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褚子玉乖巧地"喵"了一声。

"我...这是哪？"

沙哑的声音从屋角传来。

褚子玉猛地抬头，看到林词安正撑着身子坐起来，脸上写满困惑。

"青溪村。"

老人走过去扶他，"老朽姓陈，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昨儿个在河边发现你们俩。"

林词安的目光落在褚子玉身上，眉头微微蹙起："我们俩..."

"还有和你一块儿漂来的一只猫。"

陈老头递给他一碗药，"你心口那伤古怪得很，看着吓人，内里却已经愈合了。"

褚子玉屏住呼吸。

林词安的眼神很陌生，没有仇恨，没有依恋，只有纯粹的疑惑。

他试探性地"喵"了一声，对方却只是茫然地眨眨眼。

"我...是谁？"

林词安突然抱住头，"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药碗打翻在地，褐色的汁液渗进泥土。陈老头连忙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别急，许是撞到了头。老朽年轻时见过这样的，静养些时日就好。"

陈老头翻出一块破毯子，"你既醒了，就帮忙照看着。老朽去山上采些草药。"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

阳光里浮动的尘埃缓缓沉降，落在林词安垂落的睫毛上。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毛团，突然笑了："你也没有家了吗？"

褚子玉僵住了。

这个笑容太干净，干净得不像是经历过青山镇惨案、手刃过无数妖族的惊雷剑君。

记忆里的林词安总是带着几分阴郁，连笑都像隔着一层冰。

而现在，这个失忆的青年正用指腹轻蹭他的耳尖："我叫你...雪团好不好？"

林词安说出这个名字时，指尖传来一阵奇异的温暖。

掌心的小毛团轻得像是没有重量，却能感觉到微弱却坚定的心跳。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只猫产生如此强烈的保护欲，就像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叫嚣：绝不能失去它。

（好奇怪...）

（雪团？！）

褚子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堂堂九尾猫妖，曾经的妖族护法，现在居然被唤作"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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