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诞马上就回过神来，惊喜地说：“对啊！弟怎么把他给忘了？虽说史阿在与王越鏖战时，被王越偷袭射了一支毒箭，但时隔数月，史阿在华神医的精心治疗下早已痊愈。自从两个月以前开始，他就一直在宫中负责教授侄子侄女们一些简单的弓马拳脚。侄子侄女们都很喜欢追在他身后，导致一直以来负责教授武艺的马嫂嫂，都对此颇有怨言呢！

史阿可是天下第一的侠客，在与马孟起将军打斗时，还处于上风。要知道马孟起将军的武艺，即便是放眼全军，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能仅次于黄汉升将军和赵子龙将军。而且马孟起将军还极为擅长使剑，他的出手剑法，可谓独步天下。可他却还不是史阿的对手，可知史阿有多厉害了。兄长真是眼光独到，当初一直争取生俘他，以为己用。而今要潜入雒阳城、潜入永乐宫，带上史阿去，即便汉廷的南北两军和西园军再如何众多，便也不足为虑了。”

刘范又不无担忧地说：“话虽如此，不过史阿可是极为厌恶充当杀手、刺客、保镖之流，一心只在成为侠客。我担心他不会答应如此要求。”

刘诞摇摇头，说：“史阿之所以厌恶成为刺客之流，那也是因为绣衣卫行不义之事而已。兄长对他有大恩，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兄长，必定不会推辞的。”

刘范道：“但愿吧！不论他最终答不答应，都是他的自由。即令他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总之，不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一趟雒阳城的。”

刘诞有些迟疑地问道：“兄长有没有想过，纵使何氏承诺只要兄长潜入雒阳城去见她一面，以示为了她足可以抛弃一切、不计生死，那么她便会随同兄长一同返回姑臧城长相厮守。这也许只是她的一时气话而已？万一兄长兑现了承诺、到了她的面前，她却仍不肯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也放不下她儿子刘辩呢？要知道如今她已经是太后，刘辩也已经是汉天子。她不大可能会为了兄长，就放弃她的一切。”

听了这话，刘范略微低垂了头，面部表情都掩盖在了阴影里。刘诞自知失言，赶紧半跪下来，说：“弟失言，还请兄长责罚！”

听到刘诞这番话，刘范第一反应自然是生气。但紧接着的心情，便是动摇。因为刘范心里很清楚，弟弟刘诞的话虽然直白刺耳，但却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他的担忧，并非没有成为现实的可能。刘范也不敢保证，时隔数年，又未曾再次谋面，何忆是否还如当初金风玉露初次相逢之时那般，仍旧一如既往地眷恋于他。

但沉思了许久，刘范决定赌一赌。即令最终刘诞的担忧变成现实，何忆无论如何都不肯随他回到姑臧城、从此厮守，但只要他去了姑臧城，见了她最后一面，那么他便也可以对自己、对何忆，都称得上是问心无愧了。如此，也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于是刘范赶紧先把刘诞扶起来，说：“起来吧！兄长知道你一直都是在为兄长我着想，我怎会怪罪你？不论她是否兑现承诺，只要我问心无愧，便也足矣！若她果真反悔，那也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强求。”

刘诞又迟疑地说：“可是兄长，若她果真反悔，那兄长舍生忘死潜入虎穴，岂不是得不偿失、白跑一趟？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刘范微笑出来，说：“在这种问题上，永远不存在什么值得与不值得。或者说，一切都值得。”

见刘范始终不曾动摇，刘诞也只得叹了口气，说：“喏。那兄长就尽快与双亲和三省长官商量好，弟也会与锦衣卫的下属们，抓紧时间制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来。”

刘范道：“休文，你跟我一同前去面见父母双亲吧，有你在一旁帮腔，如此父母双亲才会更加相信。”

“喏。”

说完，刘范便与刘诞动身，赶往刘焉和黄氏居住的宫殿去。当兄弟二人走入宫门时，刘范刚略微抬起头，便惊见眼前飞来一点黑影。说时迟那时快，刘范本能身手迅捷抓住，拿在手里低头一看，竟是一支去掉了锋利箭头的箭。由于刘范用力太大，箭枝一入手中，便立即被握断成为三截，一截箭枝“叮”地一声，掉落在地上。随着箭枝落地，同时还响起一声哭声。

刘范又急忙抬起头一看，在刘焉和黄氏居住的大殿前，正是刘焉、黄氏、蔡琰、任红昌、安希尔、马云禄、刘瑁、刘璋等他的一大家子，以及史阿，都在屋檐下站着。其中的小孩子有：刘瑁、刘璋两兄弟；还有他的儿女们，蔡琰所出一子一女刘毅、刘纯，任红昌所出一子刘靖，甄脱所出一女刘珞，糜贞所出一子刘竑，马云禄所出一女刘璎。六个子女中，刘纯和刘竑是年纪最小的，都是在刘范远征安息之后回到姑臧城没多久生下的。其中哭出来的是刘范的幼弟刘璋。

见自己心爱的箭枝被刘范捏断了，刘璋立即哭了出来，还把弓给扔在地上。刘璋边哭还边喊：“兄长赔！兄长赔！”

刘范不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里想刘璋都十多岁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难怪在历史上，他会昏庸到引狼入室，把刘备给招进西川来。

见刘璋哭了出来，大儿子刘毅反而笑了出来，在刘璋面前雀跃地说：“小叔羞，小叔羞！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

有了刘毅的带头，二儿子刘靖、大女儿刘璎、二女儿刘珞也有样学样，跑到刘璋面前笑话他。还在襁褓里的刘竑和刘纯两个婴孩，也咯咯地笑个不停。被耻笑的刘璋没有停住，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见孩子们胡闹，蔡琰赶紧严厉地说：“毅儿，不准对长辈无理！”

刘毅害了怕，这才重新跑回蔡琰身边；刘璎和刘珞也乖巧地各找各妈，只有最为淘气的刘靖还在笑话刘璋，任红昌急得一手拧住刘靖的一只耳朵，把他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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