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寒略一思索，这位就是隔壁的邻居，她昨天来收拾新房时见过一面。

对方自称姓章，是某局的科员媳妇，在小区里小有名气，号称“管事婆”。

姜远寒没发火，只淡淡道：“章姐，今天乔迁搬家，咱也不是成心吵的，您家娃要是睡不了，我明天请点心给他赔不是成不？”

刚到新的环境，她不想这么快树敌，如果能好好说话，没必要吵架。

“赔点心？”章姐叉腰，白眼翻天，“这楼里住的不是普通人，个个讲究清净，哪像你们一看就是市场出身，一天到晚噼里啪啦吵死人！”

姜远寒是不想吵架，不过有人存心让她不舒服，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姜远寒把拖把往墙上一靠，淡淡问她：“章姐是想吵一架呢，还是想让全楼知道你拿扫帚砸邻居门？”

章姐没想到她这么刚，愣了一下：“你个丫头片子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建议。”

姜远寒冲她笑，“不然您再吼两声，我让我们家几口人都出来听听，顺便喊对门和楼下上来评评理，看是谁不占理。”

对面和楼下都是白日里见过一面的新邻居，虽不熟，但都知道姜家是正经买房搬来，不是什么顶关系空降的。

章姐咬了咬牙，没再吭声，甩门进屋去了。

韦桂芳从厨房探出头来，低声骂道：“小寒做得好，我刚才都想拿擀面杖敲她头。”

姜远寒笑笑：“新搬来第一天，咱低调点，不动手，下回她再犯，就不客气了。”

“那咱是不是得赶紧送点糖、点心去几个熟门熟脸家里走动走动？”韦桂芳嘀咕。

“嗯，我晚上就去买。”

姜远寒答得干脆，心里却已有了打算，先看谁肯近，谁愿远，再决定以后走动还是绕道。

到了傍晚，屋里基本收拾妥当，简易饭桌搭起来，几道热菜出锅，红烧豆腐，韭菜炒鸡蛋，煎酿三宝，再添个蛋花汤，一家人吃得热热闹闹。

饭吃一半，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啊？”姜远川嚼着鸡蛋问。

姜远寒起身去开门，一打开，就见霍衍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雷打不动的黑色风衣，拎着几盒糕点。

“你怎么来了？”她一愣，忙让开门，“快进来。”

霍衍进屋时还带着点夜风的凉意，把篮子放下：“听佳佳说你今天搬家，特地来看看，还有你托方敬泽买的自行车，买到了，我顺便帮你带了过来。”

姜远寒没跟他客气，大大方方接过糕点：“谢啦！不过方敬泽可真厉害，我前天跟他说的，他立马就给我办妥了。”

她家现在没有自行车，之前从魏长冬那里拿回来的，已经改装成了三轮车，现在奶奶爷爷在用。

有时候她出去办事，只能借用刘阿姨家的自行车，很多时候都不方便，既然新家买了，再奖励自己一辆新的自行车不为过。

不过她现在不是厂里的职工，没有买自行车的指标，她才去拜托的方敬泽。

霍衍：“其实你可以来找我，我也有没用的指标。”

他出行都是用科研院的车，不需要自己额外买自行车。

姜远寒笑着打哈哈：“这不是你最近太忙了么，方敬泽都跟我说了，院里的领导隔三岔五就找你，他有时候想找你都找不到呢。”

霍衍微微蹙眉：“还好，我可以给你空出时间。”

姜远寒：“……你吃过饭了吗？进来一块吃？”

这话题转得生硬，霍衍却也配合地接下去：“不吃了，就是来看看你。”

这时，韦桂芳从餐桌上起来，直接把人叫进来：“小霍你太客气了，坐、坐，一块吃点！”

霍衍微笑着摇头：“我刚吃过了，这是一点心意，我记得奶奶喜欢吃云片糕，特意买了两盒。”

韦桂芳笑着将人拉进来：“你有心了！既然来都来了，就吃两口，算是庆祝我们搬新家，等家里收拾好了，我们再准备顿好的，你和佳佳都来哈！”

盛情难却，霍衍只得点头。

姜远寒倒了杯热水递给他，低声问：“这么多盒糕点拎一路不重啊？”

“没你搬家重。”霍衍扫了一眼客厅，“住这儿不错，比原来那楼强。”

她点头，嘴角压不住笑意：“日子是一天天熬出来的。”

“你熬出来的，是光亮。”

他语气极轻，却句句入心。

这时门口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姜远寒这次是皱着眉开的门。

门外，贺慧居然也来了，拎着个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装了啥。

“我听说你搬家啦，我这人吧，虽然嘴快，但没坏心，这不是来看看你，顺便祝个贺嘛。”

贺慧本来看中了她家这间房，想当着她的面插队没插成，现在不请自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姜远寒不接她的话，也没让她进屋，只挑眉看着那袋东西。

贺慧咧嘴笑着，把袋子递过来：“几把铁锅，之前我家闲着的，你们新家用得上，别嫌弃，都是好铁，炒菜不沾锅。”

姜远寒顿时明白了，这不是祝贺，这是送破烂顺手蹭脸熟。

“客气了。”她语气平平，“不过我们家厨房早配好了，东西也全新，这些你还是留着吧。”

“哎呀你别挑啊，这是真铁……”

“不用了。”

门砰的一声合上，贺慧站在门外，脸像刷过几道泥。

屋里，霍衍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热水，淡淡道：“以前的邻居？”

姜远寒翻了个白眼：“不是，纯粹是个没事找事的，别理她，天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传来孩子打闹的声音。

姜远寒穿上外套走到阳台上，只见楼下几个孩子围着一辆崭新的二八自行车团团转，有的在摸铃铛，有的拽车把。

那车正是昨天下午霍衍帮她搬上来的新车，家里刚买的，她还没来得及骑出去炫耀一圈。

“小寒，你快下来！”姜宝华气急败坏地从楼道跑上来，满头大汗，“你的新车……被人给踹翻了！”

姜远寒眉头一沉，拔腿就下了楼。

楼下，几名穿着干净却满脸倨傲的小孩正站在一旁，像是做错事却毫不悔改的样子。

其中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还扯着嗓子喊：“不就是个破车嘛，我爸家里三辆！”

而那辆崭新的二八车，此刻倒在地上，链条已经脱落，铃铛摔弯了，车身还蹭了一大块油漆，赫然是被人故意推倒的。

“谁动的车？”姜远寒冷冷扫过他们。

小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那个穿红棉袄的男孩撇了撇嘴：“你是新来的吧，这车也没啥了不起，我就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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