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我是来找你解释的，今天白天我对悬镜司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你现在跟我走，我将你藏在盛家别院，即便是悬镜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入盛家搜你。你会没事的。”

盛晏说的情真意切。

林若棠却只想笑。

她轻嗤了一声：“盛晏，你每天这么演戏，你不累么？你若想要女人，盛家想爬床的丫鬟那么多，你随便抬一个当姨娘便是。再不济你去画舫里买一个，何必要纠缠我？”

“纠缠？若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夫妻七载，我来找你，你竟觉得我纠缠？”

盛晏一副受伤的表情。

林若棠冷冷的看着盛晏。

“有些事情，非要我明说么？”

“当初我进盛家没多久，怀了一胎，是你亲手从你母亲那边端了一碗堕胎药喂给了我，是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孩子！”

盛晏诧异的看着林若棠。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林若棠厉呵，“收起你那情深的表情，说白了，你就是想要给自己的过错找补，自己安慰自己，只要把我养在后院，你干得那些蠢事，就不算蠢事了！”

盛晏骤然被林若棠辱骂，也恼了。

“什么叫蠢事？你当时一无身份，二无钱财，凭什么生下我侯府嫡长子！”

“是我没资格，还是你母亲怕我生下嫡长子，位置坐稳了，就不好控制了？嗯？侯爷，好好动动脑子想想，你自己在侯府的处境。”

盛晏怔愣在原地，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母亲嫌弃林若棠出身是假，想要拿捏林若棠，借此拿捏他，才是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盛晏情绪激动的喊着。

林若棠又是冷冷一笑：“我离开盛家之后，你母亲做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看清么？”

盛晏往后踉跄了一下。

虽然他早已隐约知道母亲的心思，但就这么被林若棠掀开，还是好似被掀开了伤疤，疼得鲜血淋漓。

“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们盛家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了。朔月，我们走。”

林若棠转身离去。

盛晏情绪激动，想要追上去。

朔月手持匕首，直指盛晏。

“再上来，我便杀了你。”

朔月声音清寒，透着浓浓杀意。

盛晏被骇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朔月跟在林若棠身后，护送着林若棠远去。

巷子狭长。

盛晏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林若棠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大年三十那天，他和林若棠没有正面做一个了断。

今天好像补上了一样。

盛晏的心一阵抽疼，整个人像是被剥离了所有气息，失魂落魄的朝着盛家的方向而去。

林若棠回了小院。

刚刚进去，白芷、小红就扑了上来，紧紧搂住了林若棠。

“娘子，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们了。”

“是啊，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两人的声音里透着哭腔。

她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家。

她们可不想再失去了。

林若棠抬手轻轻拍着她们的后背，轻声哄着。

“没事了，没事。”

“别怕。”

“都累了吧，都早点洗洗睡，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白芷、小红确实很累很困。

可是她们都不想撒手，她们怕一撒手，林若棠又不见了。

林若棠瞧着她们这样，无奈道。

“这样，我们都洗洗，今晚我们一起睡？”

白芷、小红这才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当天晚上。

林若棠睡在中间。

白芷、小红一左一右的睡在她两边。

朔月悬在梁上，时不时的醒来，看一眼床上的人，还在不在。

就连阿福，都搬来小凳，抱着被子，直接守在屋子外面，就这么足足的守了一夜。

盛晏拎着酒壶，失魂落魄的回了盛家。

一抬头。

盛家牌匾高悬，漆着黑漆。

两边的灯笼，没有点燃，在月光的衬托下，黑红黑红的。

看起来阴沉又诡异。

从前，林若棠还在家的时候。

灯笼一到天黑，她便会命府里的人，点起来。

她说，这叫暖屋。

用灯把屋子暖起来，人住在里面，心也是暖的。

现在整个盛家都是冷的。

盛晏垂着双臂，拎着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摇摇晃晃往里面走着。

小厮赶紧将他一路往主院搀扶。

盛晏却一把推开了小厮。

失魂落魄的朝着观棠阁而去。

“若棠、若棠……”

他边走边喊着。

来到观棠阁外，用力推开了院门。

院内一片萧条，早已没有了人居住的气息。

唯有院中的那一株山棠，此时正盛开着，红艳艳的，一朵一朵挨在一起，层层叠叠。

看着，看着。

盛晏便骤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若棠，你说的没错，我真是天下头一号蠢人。

我竟把那么好的你，弄丢了……

藏月斋。

林如月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坐在桌前，随口问射月。

“侯爷呢？今个怎么还没回来？”

她得把白天在首饰铺子遇到林若棠的事情告诉盛晏，然后敲打敲打他，若是林若棠找上门，一定要远着些，免得别林若棠的债主给缠上了。

射月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林如月蹙眉：“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回夫人，侯爷他……去了观棠阁。”

“什么？林若棠都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好好的跑去观棠阁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睹物思人不成！”

林如月一巴掌拍在桌上。

射月吓得一抖。

“回夫人，奴婢不知。”

站在一旁的冯嬷嬷，开口宽慰道。

“夫人，男人总是这样，吃不到嘴里的香，真让他去吃了，他又觉得没意思了。侯爷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么？您眼下，得把心思放在春日宴上，只要您将春日宴风风光光的办好了，为侯府争了面子，您还怕侯爷的心不在您的身上么？何必要为了一个已经被赶出去的人，在这里生闷气？”

林如月唇角勾勒，阴恻恻一笑。

“你说的没错，眼下还是春日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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