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突厥攻破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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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刘玄策,不过是个投机取巧之辈,你少跟他来往。”林之焕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与不满。
林洛初却道:“爹爹当真觉得刘玄策是奸佞之徒?这样评价他,我觉得很不公平。”
“你们天天把道义挂在嘴边,可道义能征集上粮草来吗?能打退突厥吗?有些时候,必须使用些手段才行。”
林之焕闻言,脸色一沉,“放肆,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女儿可是从未顶撞过自己,今日竟然为了一个糟老头子忤逆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林母听到动静,急忙从内堂出来,“好了好了,父女俩怎么吵起来了,都少说两句。”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林洛初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
“爹爹教训得是。”林洛初忽然放软声调,葱白手指解下腰间锦囊。
“女儿偶然得了个稀罕物,想请爹爹品鉴。”素色丝绸滑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露出内里晶莹如雪的颗粒。
“这是什么?”
“细盐。”
林母怔在原地。
同时,她看见丈夫瞳孔骤然收缩。
这位执掌天下钱粮十余载的户部尚书,竟失态地沾了些许盐粒放入口中,喉结上下滚动三次,苍老面皮突然涨得通红。
“不可能……海盐涩,井盐苦,这细盐味道怎会如此纯正?比我之前吃过的任何细盐都纯正。”
“我也尝尝。”
入口的刹那,林母忽然捂住嘴,眼角泛起水光,“二十年前怀你时害喜,太医令给的贡盐都没这般精细。”
林之焕语气急促问道:“洛初,这是哪里来的?”
林洛初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得意,“正是你看不上的刘玄策制作出来的,这种盐,宫里也没有吧?”
林之焕身为户部尚书,见多识广,闻言点了点头,“宫里确实没有。”
他接着问:“这种细盐是怎么做出来的?”
林洛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刘玄策想要盐引,而且他愿意每年向我们林家提供一千斤这种细盐。”
林之焕一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盐引哪有那么好弄,那都是朝廷颁发的,关乎国家盐政,岂能动辄给予。”
林洛初却不以为然,“盐引是户部颁发,不就是爹爹你一句话的事吗?”
“荒唐!”林之焕提高了音量,“我怎能坏了规矩,这盐引之事,岂是儿戏!”
林洛初皱了皱眉,耐心劝道:“那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有这种细盐,而不能让天下人食用?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林之焕陷入了纠结,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他打算卖多少银子一斤?”
“一百两。”
听到这个数字,林之焕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去抢?这价格,普通百姓如何承受得起!”
林洛初解释说:“他的盐是卖给富人的,普通老百姓哪有机会吃。刘玄策说了,他只挣富人的钱,再用这些钱做些对百姓有益的事。”
林之焕冷哼一声:“商贾重利轻义,说一套做一套,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眼里只有钱财,哪会真的顾念百姓。”
林洛初不以为然,觉得爹爹太过偏见。
“郑老跟他也是好友,还称呼他一声刘兄。而且,刘玄策还做过一首诗,我念给你们听。”
“当时明月照今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林之焕听后,怔在原地,喉结滚动,像是吞咽着二十年陈酿的苦酒。
这首诗显然写的是穆青云穆将军,大气磅礴,饱含着对边疆战事的关切与对良将的惋惜。
难道刘玄策也是觉得穆青云死得冤枉的同道中人?
林之焕狐疑问道:“这真是刘玄策写出来的?”
林洛初非常肯定说道:“女儿从不说假话。”
林之焕记忆翻涌,心境再也无法平静。
世间犹有人记得那位在雁门关外杀敌无数的将军。
林母见林之焕陷入沉思,半天没有吱声,便拉着林洛初离开书房。
“洛初,你也知道你爹爹的脾气,盐引之事急不得,我有办法。”
当天,林母当即吩咐厨下用这种盐做饭。
饭厅烛台高照,火腿煨笋的香气裹着水汽蒸腾。
林之焕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神情,筷子突然悬在半空,喉间发出含糊的吞咽声。
这饭菜的味道果然与平时大不一样,十分可口。
“这……这是用那细盐调的味?”
林母笑着给丈夫添了碗老鸭汤,青瓷碗里浮着几粒枸杞。
“洛初说此盐名唤'霜华',我倒觉得像把月光揉碎了撒在羹汤里。”
林洛初连忙趁热打铁说道:“爹爹,我听长公主说,陛下近日总嫌御膳滋味寡淡,若爹爹献上此盐……”
她故意漏下半句,看着爹爹胡须上的汤渍在烛光下泛着油亮。
“商贾终究不可轻信,”
林洛初撇嘴,“我听长公主说了眼下的朝廷局势,其实陛下是更相信袁本槊的。但如果爹把这种细盐进献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这个时候再说与突厥决战的事,说不定事半功倍。”
林之焕眉头紧皱,反而犹豫了,“这样能行吗?这会不会被人诟病是在讨好陛下?”
林洛初也是无语了,爹爹什么时候变得木讷,跟那些书呆子有什么区别。
“虽然你们厌恶袁本槊,但他为什么能成为首辅,为什么能得陛下信任?还不是他懂得讨陛下欢心。”
“你们这些自诩为清流,刚正不阿,觉得无愧于心,可换来的是什么?是陛下的疏远。如果劝谏不了陛下,你们又如何为天下人做事?”
林之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缓缓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林洛初回到自己房间,想到没能帮刘玄策要来盐引,心里有些失落。
她坐在桌案前,提起笔给刘玄策写了一封信,说自己私自为细盐取了个名字,叫霜华,仍然会继续为他争取盐引,让他不要灰心。
就在她刚写完信,外边突然传来传家的声音。
“老爷,突厥攻破了雁门关,王公公传来口谕,陛下诏你速速进宫。”
林洛初猛地站起身,心中一惊。
突厥攻破雁门关,这可是天大的事,朝堂恐怕又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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