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休息一天
船刚一抵岸,码头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穿着橙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员踩着积水跑来,手里的缆绳在风中甩出弧线,精准地抛给船上的人。
林宇和徐蔚然合力将缆绳系在岸边的铁柱上,绳结刚收紧,就见旁边一艘船的锚链突然断裂,船身顺着余浪撞向码头石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惊得众人齐声惊呼。
“快拿防撞垫!”
有人扯着嗓子喊,几个年轻力壮的选手立刻扛着橡胶垫冲过去,徒手顶着船身往回推。
徐蔚然刚把受伤的那两个男人扶下船,就看到一个女选手被浪打湿的头发缠住了护栏,连忙跑过去帮忙解开。
码头上到处是趔趄的身影,有人在抢救被浪打湿的渔获箱,有人在加固松动的船桩,还有人举着对讲机大喊 “三号泊位需要支援”,乱中有序的忙碌里,没人再提比赛成绩这回事。
林宇帮老陈检查完船体,又转身去帮隔壁船固定帆布。
刚才在海上掀起惊涛骇浪的大风,此刻还在码头盘旋,卷起地上的塑料袋打着旋儿飞,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徐蔚然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崴了脚的裁判包扎,动作麻利得像个专业医护,心里那点因救人而起的烦躁,不知不觉就散了。
“都抓紧时间!把贵重渔具先搬到仓库!”举办方的负责人举着扩音器喊话,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别管渔获了,人先到避雨棚里去!”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把最后一箱渔获搬进防雨棚,用铁链将所有船只串在一起加固时,风突然就停了。
先是卷起的塑料袋“啪嗒”掉在地上,接着是雨点稀疏下来,最后连盘旋的浪涛都渐渐平复,露出平静的水面。
刚才还暗沉如墨的天空,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子,漏下几缕金黄的阳光,照在湿漉漉的码头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这......这就停了?”
有人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铺开的防雨布。
徐蔚然直起身,望着突然放晴的天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风浪来得跟小孩子变脸似的,也太急了。”
林宇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重新变得湛蓝的海面,无奈地摇摇头。
刚才为了躲避漩涡,他们绕了近半小时的远路;为了固定船只,好几个人被铁链磨破了手心;还有人因为抢救渔获,在湿滑的甲板上摔了好几跤。
现在风平浪静的样子,倒显得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挣扎像场幻觉,让人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
“所有人注意!”扩音器突然再次响起,负责人站在高处的指挥台,手里拿着湿透的名单,“经组委会紧急商议,虽然目前天气转好,但为确保安全,今天的比赛正式结束!”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却没人提出异议。
刚才在海上经历的惊险,早让大家把胜负心磨平了。
“请各位选手将渔获送到东侧称重区~!”负责人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我们会根据今日成绩选出五组晋级选手,进入后天的总决赛。
最终选出前五名代表国家参加世界海钓大赛。”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松散的人群渐渐聚拢起来。
有人低头整理渔获箱上的标签,有人互相打听对方的收获,一时间叽叽喳喳的。
林宇看着自己那箱不算满却品种齐全的渔获,忽然想起徐蔚然钓上老虎斑时眼里的光,想起两人在浪里抛缆绳时的默契,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徐蔚然恰好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冰棍,递给他一根:“我转了一圈,咱们钓的算多的,晋级肯定没问题。”
林宇结果冰棍,看着远处称重区前排起的长队,又看了看天边那道渐渐清晰的彩虹,笑着点头:“可别大意,毕竟这场比赛卧虎藏龙。”
林宇看着称重台上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忽然觉得先前的担忧有些多余。
他和徐蔚然选的钓点本就藏着巧思。
水流交汇处的暗礁区本就是鱼群聚集的黄金地带,中间虽被那两人搅了局,却歪打正着让旗鱼的血水污染了海面。
林宇当时就判断出鲨鱼散去后,血腥味会引来掠食鱼群,果断换了大饵守株待兔,果然迎来一波狂咬。
“重量387.5公斤,品类12种,林宇、徐蔚然组,本轮第一!”
裁判的声音刚落,徐蔚然就攥着拳头跳了起来,发梢上还挂着的水珠甩了林宇一脸。
“我就说咱们能行!”她眼睛亮得像刚钓上来的金鲷,“后天决赛我肯定跟你一起冲,到时候咱们去世界大赛钓旗鱼去!”
林宇笑着擦掉脸上的水珠:“你这口气倒不小,就这么确定能进前五?”
“那当然!”徐蔚然拍着他的胳膊,力道不轻,“你的技术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从找钓点到控鱼,比那些老把式都厉害。再说了,我也不会拖后腿啊。”
林宇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李洋带着王通和陆贵宇走了过来。
王通手里的成绩卡被捏得发皱,陆贵宇则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两人脸上都带着蔫蔫的丧气。也难怪他们两人如此,小组赛第六,比第五名仅差3斤,这差距像根鱼刺卡得人难受。
“林宇,恭喜了。”陆贵宇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涩味,“你们这成绩,真是没话说。”
“运气好而已。”林宇侧身让他们看到自己渔获箱里的黑鳘,“要不是中途钓上这个,重量还得差一截。”
他顿了顿,真心实意道,“你们也可惜,要是风浪没提前来,肯定能超上去。”
王通苦笑一声,摆手道:“别安慰我们了,大家都提前结束,怨不得别人。”
“我们俩打算先走了,预祝你后续的比赛能取得好成绩。”
“不等决赛看完?跟我们一起走?”林宇有些意外。
“不了,家里一堆事等着呢。”王通挠挠头,“你们进决赛的,接下来五天都得备赛吧?听说世界大赛下个月就在澳洲开赛,哪有时间回家。我们在这儿耗着也没用。”
“下个月?”林宇愣住了。
他只知道有世界赛这回事,压根没听说具体时间。
算算日子,自己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临走时母亲说膝盖疼得厉害,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家里媳妇儿还怀着孕。
一股焦躁突然窜上来,像被鱼钩勾住的鱼,在心里乱撞。
徐蔚然看出他脸色不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
“没事。”林宇勉强笑了笑,转头对王通说,“那路上注意安全,有机会我们再遇到,一起喝酒!”
送走二人后,徐蔚然见他望着码头的方向出神,轻声问:“是不是担心家里?”
林宇点头。
“明天休息,我得找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渔船,忽然觉得那片曾让他痴迷的海面,此刻竟不如老家阳台那盆母亲侍弄的绿萝让人牵挂。
“那估计得去镇上了,这小渔村可不会有电话。”徐蔚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明天一起吧,我也给家里打个电话。”
闻言,林宇点了点头。
......
第二天清晨,林宇和徐蔚然踏着晨光走进了附近的小镇。
南方的镇子总带着股潮湿的古韵,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缝隙里钻出几丛青苔,踩上去软绵绵的。
两旁的老房子多是白墙黑瓦,飞檐翘角上挂着褪色的灯笼,风一吹就轻轻摇晃,恍惚间像是走进了水墨画里。
林宇伸了个懒腰,连续两天在船上跟大鱼较劲,胳膊和腰腹的肌肉都泛着酸痛,走在平地上反倒觉得脚下发飘。
徐蔚然背着个帆布包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摸一摸街边老槐树粗糙的树皮,或是对着墙角晒太阳的花猫笑一笑,昨晚晋级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连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这镇子看着不大,电话亭该不难找吧?”徐蔚然回头问,手里还捏着片刚捡的银杏叶。
林宇环顾四周,街边多是卖渔具和海产干货的小店,老板们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喝茶,见他们两个生面孔,也只是抬眼笑笑。
两人沿着主街走了半圈,问了几个路人,都说 “咱们这小地方,哪有什么电话亭?你们得去公共电话排队去!”
顺着好心大婶手指的方向拐过街角,喧闹声陡然清晰起来。
一间挂着“公用电话站”木牌的小平房外,蜿蜒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巷口,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大多是些皮肤黝黑的渔民,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币,要么低头抽着烟,要么踮脚望着屋里的动静,浓重的海腥味混着烟草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
林宇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
连续两天紧绷的神经还没完全松弛,看着这长队,胳膊的酸痛似乎更明显了些。
他转头看向徐蔚然,发现她正盯着队伍里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那孩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小鱼,辫梢还沾着海边的细沙。
“看来得等一阵子了。”徐蔚然直起身,从帆布包里翻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一瓶,“早知道带副扑克牌来,还能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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