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京城又经历了一次清洗，陈家这座大山轰然倒塌，从前跟陈家交好的臣子现如今连门都不敢出，日日在家烧高香祈求自家不要遭受牵连。

天刚蒙蒙亮，陈家人戴着镣铐，被禁军驱赶着从府里押了出来。

上百人排成一条长队，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陈相，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神色阴郁颓唐，步子趔趄，禁军催促着快走，见他拖拉，上去就是一脚。

“赶紧走！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陈相摔坐在地上，身后女眷哭哭啼啼的喊，他努力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最后还是被人拎着衣襟强行拖起。

这时，停在路边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影，云卷手扶着肚子，目光冰冷的看着陈相。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相抬起了头，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这是你的报应。”云卷冷冷道：“不知陈家这个下场，你是否满意。”

禁军认出云卷的身份，卖了她一个面子，没有催促陈家人快些离开。

陈相呼吸逐渐加重，“是你和萧怀晏勾结，污蔑太子和陈家。”

“事到如今你还想构陷陵安王。”云卷气定神闲说道：“分明是你为了让太子重获圣宠，编排了一出救驾戏码，只可惜，那块令牌烧的时候被我捡到了。看到你们如今是这个下场，我别提多爽快了。”

云卷攥紧了手中的玉簪，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精光。

禁军推搡着陈相往前走，陈相扭着头冲云卷喊道：“你以为你给萧兰亭报仇了？！萧兰亭根本不是我和太子杀的！傻丫头！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被人骗，被人利用了！”

他站在原地不肯往前走，禁军气急败坏一脚踢了过去，没想到陈相竟被踢出一口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陈家女眷哭啼着大喊，队伍乱作一团，几个禁军手忙脚乱的把陈相抬起来。

他奋力抬头在人群中寻找云卷的身影，一边吐着血沫一边说：“你被骗了……”

云卷看着陈相被带走，最后看了眼被抄家后空荡荡的陈府，转身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摩挲着手里的玉簪一言不发。

陈家完了，太子也完了，害死萧兰亭的凶手注定一死，自己替他报了仇，终于是了无遗憾了。

云卷并没把陈相的那些话听进去，在她看来，那只是陈相为了减少罪孽垂死之前的挣扎罢了。

云卷将簪子插回发间，心安定了下来。

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整张脸，腹部隐隐作痛，仿佛也在跟着母亲一起悼念萧兰亭。

马车回到云府，惊蛰上前将她接了下来，告诉她：“夫人，孙向春已经带到了，现在就在前堂里。”

云卷微红的眼珠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大步朝前堂走去。

孙向春在堂中坐立难安，几次想要强行离开，都被长风堵在了门口。

望见云卷大步走来，她眼里的心虚几乎要藏不住。

“孙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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