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对了，但也错了。”周泽君不疾不徐地到达底层，微笑说道：“我既是周泽君，也是周泽川。”

“很不理解对不对？看来你对周家的历史一无所知。”

周黎双目都要喷出火来，吼道：“去你妈的历史！”

他的肌肉隆起，身体迅速膨胀，金光暴涨。

如今他已是金丹三品，金刚明王身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元婴之下，没有哪个修士能够轻易破他防御。

但周黎惊恐地发现，缠在他身上的藤蔓尖刺弹性极好，甚至会随着他体型的变化而改变。

金刚明王身，竟然不能挣脱藤蔓的束缚。

更加可怕的是，周黎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被藤蔓尖刺一点点地吸食。

随之而来的，是血脉之中从未有过的躁动，仿佛血液在沸腾。

周泽君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戏谑笑着：“该认真听讲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听的，毕竟你也是周家人。”

“我们周家，本来就是神族，而且是神族中最为高贵的祭司一脉。历代神族圣子，都出自我周家。”

“十万年前，人类发现修炼之法后反抗神族，神族内部腐朽不堪，各方势力分裂，周家老祖审时度势，站在人类这一边，共同推翻了神族。”

周黎直到这时，才听明白周泽君口中的所谓神族，其实就是魔族。

“为了避免人族的猜忌，周家老祖自断血统，将体内的神族血脉转换为人类之血，但即便如此，修仙界还是对周家进行了一次清洗。”

“那一次，周家十有九死，余下的，都是神族血脉被剔除干净的纯人类。”

“周家之所以被忌惮，又之所以能够成为神族大祭司的不二人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族至宝功法，吞天神功。”

“想当然的，吞天神功被彻底销毁。”

周黎疯狂地拉扯身上藤蔓，但周泽君的声音犹如魔音穿耳，全都听了进去。

“周泽君！我小师妹不会放过你的！她知道我来的是周家！”

周泽君笑容一顿，又嗤之以鼻地笑了出来：“江畅？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她?”

“最好她来，一并解决了。”

他踱步走到周黎娘亲沈从霜面前，笑盈盈地继续讲述：“但是情况在我们上一辈的时候发生了转机。”

“我们的爷爷，周楚先在祖地发现了吞天神功的副本，并且这个版本还有着先祖的改良。”

“吞天神功不仅可以恢复我们的神族血统，并且以寿命为代价，修为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副作用是修炼者在最后往往都会沦陷在杀戮之中，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周家那位先祖的改良办法是……以秘法培育一株血寿树，通过修士为养料，结出能够弥补修炼者失去的寿元。

但周楚先等人已经无法修炼吞天神功，欲练神功，必先成圣婴。

圣婴的母体，要处在绝对的负面能量场之中，简而言之，就是要摧残她，使她充满杀戮、怨气、憎恨。

吸收了母体负面能量的婴儿，在出生后才可以修炼吞天神功。

周黎停下了挣扎，眼眸凹陷下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颤抖着。

“你想起来吧？”周泽君慢条斯理地说：“小时候，你修炼的那些功法，其实就是吞天神功。”

“你的娘亲，灵魂始终存在着一点光明，导致你成为失败品。”

“不像我，在我刚出生，我的娘亲就疯了一样想要杀死我，她对我只有恨，没有爱。”

“所以，她成为了这株血寿树的第二位养料。”

“我三岁就突破了吞天神功第一重，才有资格阅览真正的吞天神功。同时，吞天神功能够让我提前拥有类似元婴期的分身。”

他满意看着周黎震惊的目光，愉悦笑了起来：“没错，就是周泽川。”

周黎发出一声怒吼，野蛮地倾泻灵力，却依然被藤蔓锁得寸步不能动。

“每次作为周泽川欺凌完你，让你恐惧得瑟瑟发抖，再用周泽君的身份安慰你，看你感激涕零，甚至讨好我的卑贱样子，我现在想起，都觉得很怀念。”

“你也想到了吧？你的娘亲，之所以杀死你爹，是因为你爹也想要像我这样的完美圣婴，所以他让人凌辱她，迫使她绝望，让她对生命充满了怨恨。”

“可她有了你，无论怎么摧残，就再也不会绝望了。所以当我们让她得知你爹想要对你动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杀了你爹。”

周泽君的笑容已经不是愉悦了，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享受。

他一脚将沈从霜的脑袋踩在脚下，惬意靠着树干，慢悠悠地说：“是的，我们二房救过你的命啊，周黎。”

“大房如果也出现了圣婴，下一任周家的家主必然还是你们这一脉。”

“在怀着你的时候，是我爹和我姑，暗中鼓励你娘，给她希望，给她力量，才诞生了你这样的失败品。”

“周黎，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周泽君说到最后，情难自禁，像个疯子一样狂笑，指着周黎，笑到弯下了腰，笑到眼泪都飙出来。

他真的，特别享受这对母子现在这悲情的样子。

周黎彻底发狂了，暴躁扯动藤蔓，撕心裂肺地发出震吼：“周泽君——！我杀了你！”

“哎呀呀，恩将仇报啊。”周泽君故作伤心，又忍不住笑得双肩抖动：“你可杀不了我，我也不会杀你。杀你的，会是你的娘亲。”

“血寿树的养料现在是她供应的，没了她，血寿树就不能将你狩猎为新的养料。”

“本来她能躲开的，可她非要来周家查当年的真相，所以我们很幸运地能够继续维持血寿树。”

“对了，我还记得那时她的样子，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她眷恋的了，眼神无时无刻都抱着不惜一死的决心。”

“周黎，是你吧？做的漂亮，这算你对周家唯一的贡献了。”

那一瞬间，周黎全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如坠冰窟。

时光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还是现在小孩身体的样子。

但娘亲不是，她是那样清丽脱俗，尴尬地挤出笑容对他笑。

“阿黎，不要生气好不好？”

而他暴怒转身，面目何其狰狞，怒吼仿佛要将胸膛炸开。

“滚！我最讨厌你了不知道吗！我再也不想要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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