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皆为尘土普罗斯佩罗与马格努斯之陨
推荐阅读:斗罗:武学之道 我上交了异世界 港综:大枭是怎样炼成的! 不朽国士:从逆向工程到为国铸剑 华娱时代1999 年代:我有一扇两界门 诸天从无耻之徒开始 斗罗:穿越霍雨浩,传承普度慈航 柯南之我真的是好人 被校花拒绝后,捡到一个宝藏女孩
第694章 皆为尘土——普罗斯佩罗与马格努斯之陨-
“马格努斯不会活着离开普罗斯佩罗。”————马格洛斯特,荷鲁斯之子,战帅侍从,于复仇之魂
————————————
在时间再次悄悄流逝了十三个月之后,今晚,银月照耀着提兹卡城。
一道秘密通讯已经从遥远的银河另一端发送到了赫拉芬克尔号上。
而早已得令等候多时的赫拉芬克尔立即将这道讯息告知了黑白色的狼王。
于是乌瑟尔玛阿特拉知道,他等候已久的风已吹来。
佛泰普金字塔的全新地下甬道中,浩大工程刚刚结束,通道中还残留着焊接气体、切割金属与石头的特殊气味。
负责在提兹卡地下为所有居民建造一座全新城市的钢铁勇士、战争铁匠与大地统御者早已遵命撤出,此处最后的一件工作钢铁之主不允他们任何人来完成。
事实上,正是乌瑟尔玛阿特拉在工程开始时便朝自己的兄长提出如此要求。
“这本就是我的末日。这些注定失落的灵魂与他们的命线的重量原本就应该由我承担。我的子嗣与人民都是无辜受牵连之人,当初四神之手与荷鲁斯的目标原本便是我。我理应将原本他们应得的安宁还给他们,如此,我才能不留悔恨。”
浩瀚洋力量的幽蓝电弧在马格努斯周身游走,将他纤小的身形朝着四面八方投影在甬道的被涂成了天青色并绘有一条大蛇与无数繁星的岩壁上。
这位在万年后在概念上杀死了“奸奇之子马格努斯”,褪去自己于人类认知中那灵能外貌与尊讳的原体,此刻乌木色的肌肤在微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一头微卷黑紫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翡翠色的眼眸盛满真实的悲怆。
他身着洁净的白色卡拉西里斯,外披猩红仪式长袍,蓝色宝石缀成的装饰犹如片片泪滴、又像层叠珠羽,散落在他的袍服纹路之间,下摆上以黄金绣满了莲花、日轮、水鸟与圣甲虫;他脚踏黄金、宝石、纸莎草与皮革制成的凉鞋,鞋面上绘有被束缚的大敌的图案,鞋底则是最著名的两头万变者,这样,无论他在仪式中出了什么差错,都可以稳稳地踏住并驾驭它们,他脖颈上戴着一枚金链镶嵌的、托着日轮的圣甲虫坠饰,手中拄着他的法杖,就这样庄严而缓慢地踏入主甬道尽头凿开的神庙式石室。
此地的照明唯有古老的蜡烛与油灯,焚香扩散在石室内,又顺着钢铁勇士们建造的隐蔽排风口悄悄消散于庞大的地下迷城中,烛火摇曳的阴影里隐约可见神庙中央黑曜石与雪花石膏的祭坛上似乎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祭品。
这颗星球上的太空野狼、钢铁勇士俱都已在那则讯息抵达后撤退回各自船舰,并按照各自原体的要求乘坐舰艇进入更远的绕行轨道——当然,康斯坦丁·瓦尔多阁下是绝不愿意与珍提亚·克洛尔指挥官就此简单离去的,不过当乌瑟尔玛阿特拉作为灵能顾问与拉弥赞恩·卡洛西尼阁下合谋之后,禁军元帅与他的禁军与修女小组最后还是被送回了铁血号,由两位三叉戟负责照拂他们如婴儿般甜美的睡眠。
这般安静恬适的睡眠此刻同样降临在提兹卡城、普罗斯佩罗上每一位居民之中。
银月照耀着提兹卡城。
洁白清辉倾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海浪裹着细碎的月光,轻柔地拍打着沙滩,泛起层层叠叠的白色浪花,仿佛是月亮抖落的银纱。湿润的海风裹挟着海水的气息,掠过岸边的椰枣树,叶片沙沙作响,与海浪声交织成一曲天然的乐章。
由于宵禁,码头上的工人已全部回家,四下无人,唯有城市中点点星火,映照在美丽的提兹卡金字塔群的玻璃外表上,折射出更多金银色的光线,今夜城市之中乃是久违的千子军团与尖塔守卫负责宵禁巡逻,千子战士们分散在城市中,握紧武器,警觉地保卫他们的家园、知识与所爱。
夜幕中的提兹卡上空苍穹原本同样宁静,薄薄白云如雾气般掠过月亮的光辉。
但此刻,假若有人能看透美丽的夜空,他或她就会发现,它如被无形巨手搅动的深海,正在泛起诡异的涟漪。
乌瑟尔玛阿特拉立于黑白石祭坛之上,仪式长袍边缘的蓝金色图案仿如流淌着液态星光,他乌木色的指尖轻触眉心,翡翠色眼底骤然亮起漩涡状的幽光。早在人类进入星空之前便被遗忘的语言从他双唇中缓缓吐露。
他的声音温柔地裹挟帷幕之后特有的混响,仿佛千万个古老祭祀同时低语。祭坛表面浮现出流动的金银色符文,符文如活物般窜入云霄,在星空中编织成巨大的法阵。
那些符文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琉璃碎裂般的清响,提兹卡的街道上,正在巡逻的军团战士首先止步,他们动力甲缝隙中渗出淡淡的微光,某些寄宿于他们之中的非实体生物被驱逐回了浩瀚洋内;与此同时,帷幕被悄然撕开一角,白金的灵能雾霭从虚空中的某一点涌出。雾气所到之处,正在工作的灵能引擎与天气控制器瞬间失去了声音;所有的镜子都轻轻地破碎了,水面则化为无数水晶的结晶;一位母亲正在给孩子讲述神话,怀中的孩童忽然打了个呵欠倒入她怀中,而她脸上的惊惶在接触到雾气的刹那同样化为了恬静的困倦睡颜。
乌瑟尔玛阿特拉继续双手平展,掌心浮现出跳动的月白色火焰。火焰如蒲公英般飞散,每一粒火星都变成了振翅的圣甲虫,它们带着细碎的银铃般的声响,飞出地下城市,掠过千家万户。整座城市的士兵、居民、动物与花草树木都在灵能潮汐中渐渐下沉,具备实体的他们此刻却能毫发无伤地往下穿过厚实土地与岩层,直至他们下沉至地底之下为他们每个人早已开凿完毕的房间或位置上。地面无人的窗口与街道上的灯光被雾气浸染成珍珠母贝的色泽。
当最后一只圣甲虫停在佛泰普金字塔顶端振翅时,从命运中被取走的唯一一位马格努斯垂下双手,翡翠眼眸中的光芒缓缓黯淡。
提兹卡与普罗斯佩罗的居民从地面上消失了,一切都陷入了凝固的梦境,连时间都在这梦幻般的眠咒中停下了脚步,唯有金字塔地底深处传来的温柔吟唱,还在城市上空回荡。
其余在场清醒见证者唯有二人。
佩图拉博BC蹲伏于LOGOS宽阔肩背之上,阴影笼罩着他如雕塑般优美得不真实的黑白毛绒面庞,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则皱着眉头,眼神中依旧带着一股明显的不赞成。
马格努斯——乌瑟尔玛阿特拉攥紧胸前翡翠雕刻的圣甲虫宝石,这一块宝石一如万余名千子战士胸甲上所镶嵌的圣甲虫材料,同样也是取自反光洞穴,但却是由乌瑟尔玛阿特拉亲手于普罗斯佩罗上雕琢并重新附魔。
一人一狗默默地看着乌瑟尔玛阿特拉亲手将双色祭坛上的最后的祭祀蜡烛全数点亮,逐渐明亮起来的光芒照亮了祭坛上同样安详沉睡的现世马格努斯之躯,还有一柄放于祭坛前的利刃。
黑如虚空、亮如钻石,细看却只是一柄灰色燧石刃——那正是一柄由遥远的异形种族锻造的诡异朴实利刃,任谁也想不到这般古老原始的武器之中在铸造时加入了何等无法为人类所知的失落知识与力量。
“就非得这样吗?”
拉弥赞恩再一次发出疑问。
“其实未必要这么做吧。”这位有着钢铁之主躯壳的存在说道,那声音在甬道的玄武岩石壁上来回折射盘旋,形成一种柔和而嗡鸣的回音,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召唤,又像是灵魂深处照亮文明的火光一现,充满了强大的诱惑力,“或许你告诉我该如何做,我可以试试看……摧毁它?”
就在这三个字被说出口的当下,他们都感到了整个宇宙最底层那纤细的“弦”被粗鲁地拨动了,水晶宫的主人第一次紧紧地闭上了嘴,没有发笑。
乌瑟尔玛阿特拉的形体边缘在蜡烛的火光中似乎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重叠的胶片被放到了错误的地方。
“你看。”他笑了笑,眼神中只有感伤,却无丝毫怨愤,“这就是问题和事实所在。就算推行再多的帝国真理也没有办法断绝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是好意,如今你的力量无疑随着你的明察而日益增长,我唯愿你多听听佩图拉博的意见。”
他抬手指了指沉睡的马格努斯之躯,这一位马格努斯刚刚所受的影响无疑要比乌瑟尔玛阿特拉更大,一个边缘模糊、闪烁不定、背生巨大双翼的形态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据他的位置。
“我们无法对自己说谎,现在想来,不去深究或许更好,但没办法,我正是由人类的好奇心所铸就,我没办法做到像多恩或是费鲁斯那样听从命令,不去深究,我也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转移注意力。”
他轻柔地说,“对人类来说,混沌即末日,因我们不希望它降临,于是它必长存于世间,成为永恒不灭的敌人。而我们能做的只是明辨它的威胁,时刻抵抗它的攻击——这才是人类永恒的战争,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在这个宇宙中,战争永存。”
“我并非为了自己而战,我是为了我的子嗣与人民而战,倘若将他们从我身边剥夺,我战斗的决心与希望便会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可能支撑得起我所需要的一切。我如今也在某些方面理解了圣吉列斯,”他点了点头,“也明白了我上一次所作的决定是多么……阿里曼会对他的父亲感到愤怒与仇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乌瑟尔玛阿特拉的话语无比苦涩,“当普罗斯佩罗在轰炸与烈焰中沦为焦土,我却扼杀了所有试图警告他人的人,包括我的儿子乌希扎尔与他的卫队,我让舰队离开,让普罗斯佩罗门户大开,我不告诉他们被攻击的缘由,诸多平民也无法提前被疏散离开,我放任他们被轻易地屠杀、毁灭,让鲁斯与狼群成为了不自觉的罪人,让我的子嗣与人民死都死不瞑目,我的回忆充满了悲惨的画面。——当时我明明很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我要么干脆跟着他们一起反抗,冲上鲁斯的旗舰大声与他辩驳个清楚再轰轰烈烈地打一场也好过让他们苦苦与提兹卡中死于血肉异变或是狼口之下——又或若我认为不该让千子与野狼在此两败俱伤,我就当亲手送给我的子嗣一个无痛无知觉的舒适结局,而后自己孤身一人前去直面黎曼·鲁斯与他的狼群,我为他们之父、我为他们之君王,我本该有此担当!我心里很清楚!但我……终究还是害怕了,犹豫了。”
“我害怕孤身一人,我害怕我的子嗣、我的军团、我的名字与我们这么多年来搜集的知识都会随风而逝,无人知晓。于是我在彻底忠诚地接受自己的末日与是否要反抗之间始终存在一线犹豫,无法下定决心——尽管我在看到阿里曼兄弟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们那无比独特的命运。我知道阿里曼终有一天将会继承我的马格努斯之书,而那一天就是‘帝皇的马格努斯’的末日。我真的很擅长自欺欺人,但对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来说或许这样才不至于使人发疯。”
“显然,这份犹豫为我带来的唯有彻底的败北——我在末日降临的那一天终于走上了最糟糕的命途,成为了对儿子与人民们的呼救充耳不闻的鸵鸟父亲,我又在同一天成为了最终还是证明了自己对父亲最终决定叛逆的儿子——”
拉弥赞恩再欲开口,佩图拉博BC拱了拱他,于是他闭上了嘴。
一片寂静中,唯有乌瑟尔玛阿特拉变得急促的呼吸与油灯的噼啪。
他平复心绪,纤细的指尖在空中划下符文,宿敌刃缓缓浮起,漂于两位马格努斯身前。
拉弥赞恩卡洛西尼上前半步,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马格努斯抬手制止。
“这些时日,我踏遍时空与银河的每一个边陲,在死亡的世界、破碎的预言、扭曲的遗迹残影与每一个重大事件中试图从细节里拼凑真相、挖掘办法,我知道我与子嗣们身上早已被烙印的命运,但我想要找到一线可以让我们有机会‘马马虎虎’一下的生路。”玛阿特拉的眼睛像是提兹卡的海水一样绿,“我甚至将自己的一些子嗣封入不知何时才会启封的封印中,那每一道封印,都似在割裂我的灵魂。”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依次看向一人一狗,轻抚过颈间的翡翠圣甲虫,“但即便穿梭星海,我也会在间隙偷偷返回,看看你们……”
话音未落,他的表情又凝重起来,凝视着苍穹之上翻滚的亚空间风暴,翡翠眼眸里倒映着此刻只有他能看到的比山脉还要庞大的眼珠漩涡。
“如今的障壁看似厚重,可在你们不断努力在各段河流中掀起的命运狂潮里,我终于窥见了一丝生机。”马格努斯张开双臂,灵能在掌心汇聚成跳动的火焰,火焰映照着他变得坚毅的面容,“我终于明白我能做的事情了,哪怕这意味着我会孤身一人面对最终的后果。但我终将不留悔恨。”
他的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浩瀚洋的无形风暴卷起他绘满图案的衣袍。
宿敌刃被握紧。
刺下。
整个世界都发出了可怕而古老的痛苦哀号。
一位神祗的陨落叹息释放出了不可计量的超凡伟力。
————————————
“那一天,”吟游诗人卡斯佩尔·豪瑟尔写道,“行星如坠入深渊的燃烧泪滴。在无名的莫大悲伤中,我们目睹马格努斯与普罗斯佩罗从宇宙中就这般消逝无踪。”
(本章完)
(https://www.2kshu.com/shu/39546/118654643.html)
1秒记住爱看书屋:www.2k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k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