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国使者一直在关注大明皇孙的态度。

直到朱雄英将清单接过去，并且随手丢到桌面上后。

神态始终没有半点的变化，这种结果让阿瓦国使者有些接受不了。

在阿瓦国使者的想法中，大明皇孙应该很高兴才对，至少也要夸奖自己几句才是。

最不济也应该说自己此番送来的朝贡很满意才对。

只是阿瓦国使者永远也不会想到，现在的大明，根本就不缺钱。

阿瓦国送来的这些东西，根本就入不了朱雄英的法眼。

能够将清单接过来，已经算是给足了阿瓦国面子。

这点打发叫花子的东西，还想要夸奖，简直就是在想屁吃。

阿瓦国使者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朝服下摆。

他看着朱雄英将清单丢在案头的动作，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那些在阿瓦国被视作镇国之宝的珍珠宝石，此刻在大明皇孙眼中竟与寻常瓦砾无异。

这认知像冰水浇头，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下一个。”朱雄英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掠过阶下的使者们，最终落在抓阄时抽到第二顺位的素可泰使者身上。

素可泰使者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时靴底在金砖地面擦出轻响。

他带来的贡品用紫檀木匣盛放，由两名随从捧着跪在殿中。

太监总管揭开匣盖的瞬间，殿内响起几声低低的抽气声。

匣中铺着明黄色绸缎，整齐码放着十二柄象牙雕刀，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在殿宇天光下流转着血色光晕。

“素可泰国王敬献象牙宝刀十二柄，刀鞘嵌红宝三百六十颗，皆为百年老象臼齿所制。”太监总管的声音比念阿瓦国清单时清亮了些，“另献暹罗香木十车，金丝楠木二十株。”

朱雄英指尖在御案边缘轻叩两下。

素可泰的贡品显然用了心，尤其是金丝楠木，在大明虽非罕见，却也是建造宫殿的上等材料。

他抬眼看向素可泰使者：“你国近年与我大明海商往来颇密。”

使者闻言浑身一颤，连忙伏地叩首：“托大明皇孙洪福，素可泰港口去年新增商船三十余艘，百姓皆能吃上大明的精盐与稻米。”

他刻意加重了“大明”二字，额角几乎贴到地面，“国王常说，若无大明庇护，素可泰断无今日之景。”

“有心了。”朱雄英淡淡道：“赏。”

这两个字让素可泰使者瞬间红了眼眶。

他来时备好的满腹谀词都堵在喉咙里，只反复叩首：“谢皇孙殿下！谢大明！”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各国使者依次献贡。

高棉帝国的使者抬上四尊纯金佛像，每尊重逾千斤。

却在经过殿门时被侍卫拦下，佛像底座暗藏夹层，被搜出三封与周边小国的密信。

朱雄英瞥了眼被呈上的密信，连拆都未拆便丢进火盆：“带下去，重新学学规矩。”

高棉使者面如死灰，被侍卫架出殿时双腿都在打颤。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的瞬间，突然挣脱侍卫的束缚，朝着朱雄英的方向猛冲几步，嘶哑着喊道：“皇孙殿下！我国国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周边小国屡屡挑衅，才不得已私下联络！”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殿内众人皆惊，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他再次按住。

朱雄英眼神一冷：“放肆！在大明宫殿之上，岂容你如此喧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威压：“既然周边有小国挑衅，为何不向大明求助？莫非是觉得大明不足以庇护你们？”

高棉使者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瘫软在地，任由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南掌国的贡品最是特别：一头通体雪白的象崽，由驯象人牵着跪在丹墀下。

小象似乎被殿内刚才的骚动惊吓，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挣脱驯象人的牵引，朝着殿内冲去。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官员们纷纷避让。

驯象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追上去想要拉住小象。

就在这时，朱雄英却抬手示意侍卫不必惊慌。

他站起身，慢慢走向那头小象。

小象看到朱雄英，竟像是被某种气息安抚，停下了脚步，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角。

朱雄英看着那团雪白的影子，嘴角难得有了丝弧度：“此物不错，送御苑好生照料。”

南掌使者顿时喜形于色，连叩三个响头，心中暗自庆幸这惊险的一幕没有带来灾祸。

朱雄英已转身坐回御座，指尖摩挲着方才被小象蹭过的衣角，对身旁太监道：“赏南掌使者锦缎百匹，再赐两尊琉璃灯盏。”

这话刚落，殿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声。

两名内侍捧着鎏金托盘缓步而入，盘中并排放着一对琉璃灯，灯壁上烧制的龙凤纹样在日光下流转，竟比南掌国的白象更让诸国使者眼热。

“谢皇孙殿下隆恩！”南掌使者喉头哽咽，几乎要伏在地上不起。

此时鸿胪寺卿上前一步：“启禀殿下，尚有占城使者未曾献贡。”

众人这才想起被排在最后的占城使团。

先前抓阄时他们自愿放弃，此刻其他国家的使者看向占城使者的眼神，已从最初的鄙夷变成几分好奇。

这个总以大明“老熟人”自居的国度，究竟能拿出什么压箱底的宝贝？

其余国家上纳自己带来的礼品清单时，占城使者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以至于一些使者都觉得占城使者就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东西。

奈何占城使者对大明帝国的了解，自然很清楚，如今的大明帝国，根本就不会看上他们这些点东西。

真以为大明的皇孙殿下是那么好糊弄的？

以为他年纪小就没有什么见识？

占城之所以能够有如今这样的变化，除了地理位置优越外，就是他们有着自知之明。

在听到礼部尚书的话语后。

占城使者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了出来。

对着朱雄英恭敬的跪拜道：“外臣占城使臣，叩见皇孙殿下！”

仅仅是一个施礼的动作，便让龙椅上的朱雄英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挥手道：“爱卿不必多礼！”

占城使臣急忙再次叩拜道：“外臣叩谢皇孙殿下！”

然后这才缓缓起身。

皇孙朱雄英的态度映入所有人的眼中，更是让所有使者纷纷流露出浓浓的嫉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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