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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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前与夏科长分手,冯浩和邢毅走回宿舍,走着冯浩道:“我看姓夏的是不想办,设计出这个法子来应付我们。”
邢毅说:“这换锁的事他可能真不知道。”
“那是谁干的,新来的糜科长?”
“说不准,也可能是科里面的其他人。”
“是这样的话,真特么的太不够意思了。”忍不住跺了一下脚,没成想踩进了水洼,泥水溅到邢毅身上了。
“哎呀,我真是瞎了眼,你别动。”
他看见路边墙头上有贴纸,就跑去扯下来,要给邢毅擦泥水。
邢毅说:“我自己来。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
接过那张纸时,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字。
冯浩问:“看见啥啦?”
邢毅就把纸展开给他看,上面写的是:趋吉得福、避祸远灾、指点迷津、把握未来。
“什么意思?”
“给人算命的广告用语。”
擦了几下泥水,把那纸捏成团,扔掉。
六点半过了,宿舍食堂肯定早已关门了,冯浩提议去场坝街找吃的。邢毅就说:“我请你。”
冯浩说:“当然,办你的事嘛,该你破费。”
场坝街分上下段,下午六点以后,是下半街热闹,转角处是一家牛肉馆,邢毅拉着冯浩来到这里。
干煸牛肉丝炒饭是冯浩的最爱,邢毅给他要了一份,自己则是一碗清炖牛肉粉。
吃着,冯浩道:“我要上夜班,明早下班回来,我再陪你去找姓糜的科长。”
冯浩语气坚决,不容反驳,邢毅只得点头应允,半天时间,前前后后陪伴着,而且抢在前面说话,真可谓两肋插刀,难舍难分的兄弟情分。而他调动手续办好,人回去了家乡,若干年后,一次偶然机会,两人又才得以见面。
见面后喝酒喝到半夜,挤在一张床上彻夜长谈。
那次交谈中,冯浩提及了糜科长的一件事。工厂改扩建,在三车间后面的墙角下挖出来一个瓷瓶,里面竟然有一张符纸,上面全是求取升官发财的言辞,还有信誓旦旦的许愿。保卫科把那符纸送去公安部门鉴定,竟然是姓糜的笔迹。当时他刚提拔为副厂长,主管基建项目,改扩建项目增加第三车间就是他的提议,竟然把自己还在当科长时做下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事情暴露,结局可想而知。
糜科长迷信成瘾,为他搬家的时候邢毅就了解了,身上的一条软肋呢,利用这一点,接近他就容易多了,也许他会防范,不过就算被他拒绝,扫地出门,那也要去做,做了心里的不舒服劲会少一点。
他决定不牵扯冯浩和郭班长的精力,因此天麻麻亮就起床,趁郭班长还没醒,冯浩夜班还没回来,独自出门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堵在门口,冯浩急问他去了哪里。
邢毅坦然地说:“我去见糜科长了。”
冯浩气冲冲道:“昨天讲好的,你为什么不讲信用,一个人去啦?”
邢毅说:“我的事,我自己不出力,总是让你们操心,怎么好意思呀。”
冯浩斜眼看他:“就你的能力,能把事情办好,才是奇了怪了。”
郭班长说:“都是好弟兄,互相帮忙,没啥不好意思的,这样说就见外了。”
冯浩问:“你见着那姓糜的啦?长什么样?个儿高还是矮?”
“不高不矮,有模有样的。”
郭班长问:“是不是比夏科长年轻?”
“应该差不多,出入不过一两岁吧。”
“年龄出入不大,那夏科长看上去也不是很差,为什么说换就换了呢?无法理解。”冯浩连连摇头。
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盯着邢毅,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邢毅就把去的经过叙说了一遍。
讲完以后,见他们都面露疑惑,反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我说的哪里有不对头吗?”。
冯浩道:“不是哪里不对头,是你整个人都不对头,郭班长,你有什么感受?”
郭班长深吸一口气,问:“之前你去过糜科长家吗?”
邢毅说:“没有哇。”
“第一次站在他家门口?”
“我不是说了嘛,他蹲在门口刷牙,感觉有人靠近,就斜了眼睛看我,问我找谁?那嘴巴上全是泡沫呢。”
“你没有进过他家,站在门口,第一眼就看见他家里供奉得有观音菩萨的坐像?”
“哦,是这样呀,那观音菩萨坐像在墙的后面,站在门口根本看不见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时时间还早,他家里的灯还没关,灯光把那整块墙壁都折射到窗户玻璃上,就被我看见了。”
郭班长说:“原来是这样。”
冯浩道:“谈什么菩萨呀,问题跑偏了。”推开郭班长,问邢毅,“调动手续的事,你和他谈了吗?”
邢毅回答:“还没来得及谈呢,有人开车来接他上班,就走了。”
“你进他家去呆了多久?”
“差不多二十分钟。”
“半堂课的时间,正经的事一个字没提,却去研究观音菩萨,关注他老婆怀孕,祝贺他升迁,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邢毅微笑:“一点都不乱七八糟,很正经的呢。”
冯浩热心,性急,不理解邢毅内心的设想。
受到那“指点迷津、把握未来”两句词的启发,他首先想起了糜科长家里的菩萨坐像,这就是见面谈话切入点,也将是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谈话以此为借口,他不会马上拒绝的,借此试探其接受的程度。
果然,糜科长顺利接纳让他进家坐下。
第一步成了,接受了,第二步的谈话内容深了一点,不过也仍然是试探的口吻:“你爱人不在家,去娘家啦,让母亲熬点骨头汤,增加些营养?”
话题有点敏感,糜科长神情有变,怔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嘿嘿,没其他意思,就想提前祝贺你,很快要为人父了。”
“这么说,你认识我爱人?”
“从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
邢毅指了对面靠墙的洗脸架上,那里挂着一个红色桃心绒线结。
糜科长也朝那里看,有点意外,他太忙了,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挂了这么一个东东。
一个普通挂件,出自女人的手,有什么讲究?
“没听说过吧,首次怀了孩子的少妇,会就用上等绒线编这样一个绒线结,寄予对自己和孩子美好的愿望。”
“没听说过。”
“科长是大忙人,一心扑在事业上,所以……”
糜科长突然问:“你要不是算命先生,那就绝对是个老师,研究心理学的。”
“科长这样走心,那我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你揭开了,那就更证明科长具有过人的才智,我期待着呢,现在我不光祝贺你要当父亲,还要祝贺你事业上的进步。”
“什么进步?”
“你就要去人事劳动科当科长了,我该没有说错吧。”
“怎么?这事你也知道?谁告诉你的?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邢毅嘿嘿笑,心里说,接下来要说我的手续就在你手上,我这是有事要来求你,提前做了一些功课,科长该不会感到意外吧。
外面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
糜科长看看表,说:“噢哟,没时间了,我要走了,有个会要参加。”
邢毅站起来:“那科长你忙吧,今天也就不耽搁你了。”
糜科长锁了门,钥匙放进公文包,看了看他:“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
邢毅微笑道:“我的事不着急,就凭科长今天你不拒绝我,让我进家,已经说明你没有什么官架子,待人接物很是不错,我们还会再见的,不几天我还会来拜访你,还要带上好朋友。”
邢毅告诉冯浩:“要去拜访他,还要带上朋友这句话,我是很正经说的。”
冯浩口气有些许和软:“是呀,半个钟头时间都浪费了,只有最后这句话,还算有点价值,起码心里分析,这家伙还会再来。”
邢毅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小车来了,交谈中断,没来得及说出正题,没事的,此后相对一段时间里,随时可以再去拜访的,不光是调动的事,要让郭班长冯浩走近他,与他认识,以后弟兄们有事了,去找也方便一点。
郭班长不明白冯浩的话,他疑惑地问:“什么价值?”
冯浩耸肩:“是的呀,再去见他的时候,我们手里得考虑带点东西了,这不是价值是什么?哎,邢毅,对此你要有超前考虑哟。还有,郭班长,上次是我带他去见夏科长的,接下来要见糜科长,就该你出马了。”
郭班长说:“我两个轮换?”
冯浩挤眼:“不然呢?”
“嗯,这样很公平。”
“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根据邢毅与他见面交谈的情况,再去见他的时间间隔不能太短,我的意思,过三五天,或者五六天吧。”
“五六天,不如直说一周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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