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复习题范围的事，给宝元奶奶的算一次，还有一次是岳辛的侄子。岳辛说侄子要高考，需要帮助，当时也不含糊，写了复习范围给他。宝元说她奶奶请了老师吃饭，还有多人陪同，那个所谓的老师是谁呢？

邢毅微笑说：“你说的这个老师呀，和我很熟呢。”

宝元十分兴奋，端起茶杯：“我要以茶代酒先敬你，我想请你带我去认识这位老师。”

邢毅和他喝过茶，说：“可惜他经常不在家，等我先和他联系上了，再通知你吧。”

小伙子说：“那你把我的电话号码掀记上。拜托你一定哟。”

买了饲料回到家，倪淑贞帮着把饲料送上楼，听他一直哼哼着，就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邢毅忍不住，把遇到宝元的事说了，最后强调道：“知道吗，那个给他奶奶出题的人就是我呀。”

“那你应该告诉他呀，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不是……”

“我当时是想直接说出来，但突然感到有点……”

“怕人家不相信？”

“怎么说呢，那一瞬间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哟。”

“那你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这极有可能，但这人会是谁呢？”

“这还不好分析？出题写范围的事，还有谁知道？”

邢毅耸动鼻翼，缓缓点头，心里有数了。

“谁？”

“不说了，还是维持这个状态，这样要好一些。”

隔一天，倪淑贞休假，天气极好，邢毅倪淑贞夫妻俩带儿子出城郊游，让孩子接触大自然，享受美好阳光。

出城不远，走着就看见邮电局的小车停在路边，驾驶员小娄正在换轮胎。

他个头小，一弯腰就跟汽车轮子一般高了，干活很费劲，邢毅见了，就主动过去帮忙。

倪淑贞带孩子到地里采摘蒲公英。

有了帮手，车胎很快就换好了。

小娄拿出毛巾给邢毅擦手。

倪淑贞牵着儿子走过来。

小娄喊了一声倪姐，倪淑贞答应，随及就在车边谈起邮政电信分家的事，小娄说省局文件已经下来了，要各地区赶快报各县的方案。

因为小娄是办公室驾驶员，消息来源可靠且准确，也即是说，分家的事，从此纳入了局里面议事日程，正式在职工中引发讨论。

但其实在带村民出去考察之前的一天，邢毅就见过左立夫，从他口里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已经启动了。

那左立夫的情况邢毅知道，前世上，他从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在分家前夕升为副局长，分管的不是倪淑贞所工作的科室，邮政电信分家，他当上了邮政局长，时间很短，仅仅半年，就调地区去了。

不过今生有所改变，与这位左副局长的交往，就从在柳青饭店买熟肠旺开始，东街上华老二家杂货铺门口见面，可以说是第三次了。

那时，邢毅从正好路过那里，走着就听到岳辛喊他。

岳辛下棋赢了对手，高兴之余举目四顾，一下子就看见了邢毅。

输家正是是那左立夫副局长，他在地区局比赛获得冠军，自觉棋艺高级，就来华老二家门口找人切磋。

华老二在自家杂货铺前摆棋，还提供茶水，生意一直旺盛。

左立夫输了之后，很不服气，揪住岳辛再来一盘。

左立夫见到邢毅，问岳辛：“你们认识？”

岳辛说：“我们是好朋友，左局长你应该知道，他是你们家属呢。”

左立夫装模作样；“哦，我怎么不知道？既然是家属，那就好啊，坐一下呀，难道就不想听听关于邮政电信分家的事？就不关心一下你家倪淑贞的去向？”

邢毅本不想和他啰嗦，但听到说分家的的事，就停下脚步，走了过去。那华老二就喜欢有人聚集，赶紧递来一个塑料凳子，朝店里面喊：“倒杯茶来。”

左立夫说话从来不假思索，信口开河，竟然不知廉耻，一点也不含糊，直接说新的电信局肯定由他组阁，将成为全地区最年轻的局长。

岳辛打趣道：“那好啊，你们分家，你当了局长，把我调去当你的副手，给我配一台高档手机。”

左立夫说：“这多大点事啊，只要你愿意，众多品牌机随你挑选。”

左立夫主动和邢毅说话，说：“我很看重你爱人，倪淑贞，她工作兢兢业业，谦虚谨慎，是很不错的。就因为不顺从斐老胖，所以才处处受气。那斐老胖不是人，是个畜生，单位有哪一个女职工稍微有点姿色，他都要打主意，占便宜，我看，他对倪淑贞不好，一定是想占便宜没有得逞，处处都给她穿小脚鞋，大会小会点名批评她。”

邢毅听着耳朵突然一阵发热，倪淑贞在单位被姓斐的欺负，这事前世上有，那些行为他知道得晚，也因为那时的自己懦弱，无能为力，成为深埋心底的遗憾。

但今生就不一样了，至少到现在为止，任何对倪淑贞不恭不敬的行为还没有发生过，他也决不允许发生。

岳辛指了邢毅道：“伙计，我朋友家人的事，你要多多关照啰。”

左立夫拍着手：“放心好了，在新的电信局里，我就是老大，怎么用人，都是我的权利，嘿嘿，就算有什么差错，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完全罩得住。”

“好啊，那我今天就要当这个证明人，到时候证明你左立夫不是哄人，说话算话。”

左立夫继续说：“所以我说呀，这正是离开那个人的好机会。我实话告诉你吧，倪淑贞真的要随我过来了呀，我要让她当我的办公室主任，我还要把团委、工会，妇女这几大块，全都委托给她。还有接待方面，上面的领导来了，贵宾级的客人来了，就让她出面。”

姓左的说的天花乱坠，见邢毅态度依旧冷淡，说：“我看你呀，好像不是你自己的事是吧，不想管是吧，你对你老婆这样，她会难过的。难道要让她一辈子蹲在分拣室，被那些报刊杂志上的油墨对她的身体进行侵害？”

邢毅耸耸鼻梁，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回去和她好好商量一下吧。”

短短十多分钟里，在街头杂货店门口，那样肆无忌惮地高谈阔论，他说的话和他人品一样不值再提。

可惜在前世上，他就因为真才实学并不具备多少，不择时机地夸夸其谈，辜负了上面对他的期望。

所幸的是倪淑贞分在邮政，当然这与姓左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与左立夫见面交谈的事，邢毅并不抱任何希望，也就没有给倪淑贞提及。

小娄很关心倪淑贞。问倪姐有什么想法，一家分成两家，工作范围明显不同，一边以机房工程居多，一边则以服务为主，想去哪边？

“作为单位普通职工，安排到哪里工作，该不会是职工自己挑选吧，领导有领导的安排呢。”倪淑贞这样说。

“下一步，将要实行双向选择，也就是说，单位有安排，职工自己也可以选择。”小娄这样说。

双向选择这个词报纸上已经出现多次了，倪淑贞她们在下面也讨论过，那几天话务班有个女职工请假结婚，斐局长只批三天，那女职工就照抄报纸上一段话，送上去了，想以此打动斐局长，多给她几天。

斐局长很快就答复了，也是书面的：从哪个报纸上抄来的，就去找哪家报社，让那些记者编辑批你的假，给你发工资！

所以，得到的结论是，报纸上的文章算个屁。

小娄说他内心现在很纠结，不知道要走哪边。

倪淑贞笑了，小娄这是在调侃自己，开着局里的小车，斐局长的专座，左立夫副局长都沾不了边的。

左立夫要用车，通知办公室安排，找到小娄，小娄却说：“对不起了，斐局已经安排了，马上就要走。”

过了一会还不见动静，左立夫说：“娄师傅，这么喜欢编故事，不太好啊。”

小娄很镇静说：“我不敢，左局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当面问斐局，要是我说的假话，你开除我都行。”

都知道小娄和斐局长的关系铁，工作安排上，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还能有差错？有啥纠结的？放一百个心好了。

面对倪淑贞的疑问，小娄说：“其实这几年，我一直都是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你知道我担心啥？我担心姓左的强行把我留下，一旦成为事实，那我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倪淑贞问：“会吗？斐局长会让你离开他吗？”

“这谁说得清楚呢？是的，我和斐局是走得近一点，那也是为了手里的饭碗端得稳固一点。可是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

“此话怎讲？”

“都怪我自己思想单纯，考虑问题不周，原来以为左立夫没什么来头，哪晓得人家在省局还有后台，臂膊硬得很。这回分家，人家是想到哪点到哪点，到下就坐第一把交椅，想要带走哪些人，分分钟，两句话的事。”

“那你知道他们领导怎样分？”

“还不知道，这个是极端保密的，一点消息都听不到，这正是我烦躁的原因。”

“这又何必呢？你有驾驶技术，人又年轻，给谁开不都是一样？”

“依你这样想，那就好了，左立夫是不会让我开车的，一定要叫我干别样，那就没啥意思了。”

“你还年轻，可以多学点别的……”

小娄上车发动了机器，说：“倪姐，不管咋说，有备无患，想要在哪一边？想跟哪一个，就要提前去运作，和邢哥好好商量，早点下决心。我走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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