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主任说了实话。

原来桑强并不是一个人搞水厂，是有一个合伙人的，他在外打工的老板。老板出问题被薅进去了。商量的时候答应出八十万，现在就说要等着，大概要半年时间。

桑主任摇头：“要依我说，不一定非要等他来，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么？别地方就找不到有钱人啦？抽开斧头别处砍嘛。目的既然是一个，早一天办好厂，早一天投产，见到效益，不是更好么？”

邢毅没吭声，建设一个水厂，总投资五十万应该够，桑强与人家商量，要八十万，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桑主任还不知道邢毅到村里来工作的计划和安排内容，试探性问道：“你下村来搞驻村帮扶的，上级给你们下达任务的时候，会不会也捎带着给些资金？”

邢毅坦诚说：“资金倒没有带，但联系相关部门，通过他们争取一些必要的支持，这倒是我们应该要做的事。”

“那你能不能出面联系一下有关部们？”

“可以，我会尽最大努力去争取。”

桑主任起身进家拿来纸笔，一边写一边说：“我把桑强的电话号码给你，以便他和你联系。”

桑强一般都在城里办事，回来的时间不多，家里有事就打电话。

邢毅揣好了号码，回到按原定计划轨道上来，先搞村情调查，多走几户人家，多了解一些情况。

开始走访的几户人家，情况都还不错，家庭成员，房屋面积，鸡猪牛羊，庭院经济，想要知道的都能获得。

这样过了两天。傍晚时分倪淑贞电话，一个月前订的首批果树苗运到成城里了，一车满满的，车上只有驾驶员一个人。

邢毅进村也才两天，村情调查才开始，现在赶回去不合适，也来不及，树苗要尽快送到马鞍山，赶紧安排农户种下去。就让倪淑贞给杨林翔打电话，请他带路把树苗送到马鞍山交给房主任。同时给陈宏宇说一下，替杨林翔请假。

杨林翔爽快接受任务，带着车就去了马鞍山。那驾驶员听说还有五十公里路，就提出来要增加一百元运费。杨林翔二话不说就掏出钱给他。

驾驶员见杨林翔爽快，一路上就主动和他说话，到马鞍山还帮着卸树苗。

房副主任和邢毅父亲组织十来个人，快速把树苗卸下，立即通知春大家来领树苗，要求三天之内种完，他们要逐坑检查。

邢毅母亲做饭给杨林翔和驾驶员吃了，驾驶员非常高兴，把他在路上买的甘蔗拿下一捆，送给邢毅母亲。

在城边分别时，驾驶员又拿一捆下来，要送给杨林翔。

杨林翔推辞不过，收下了，马上在路边店买一条好烟，丢进驾驶室。

驾驶员停车，跳下来，要了他的电话号码，说：“好老弟，以后我到锦绣一定来看你。”

杨林翔把甘蔗分成两部分，分别送到胡彦丽家和倪淑贞家，自己留了一根，慢慢吃。

星期六，接到古秘书长电话，说明天早上出发，要把奖金和拍卖收入送来锦绣。

邢毅道：“欢迎秘书长，一切见面后详谈。”

当晚就离开桑家寨回来，第二天中午到车站接了古秘书长。

古秘书长还把GK199号鸽子也带来了，说：“GK199号虽然伤养好了，但不能参赛，带回来你留着种鸽吧。而GK200号，没办法，按照比赛规程，鸽子被人家强行买走了。”

进家门就迫不及待把装有奖金和拍卖收入的提包递过去，邢毅拎了鸽笼，却把提包推开，说：“是你育出的鸽子比赛赢的钱，我不能要。”

古秘书长把提包先放沙发上，说：“鸽子本来是送给你的，你让我带回去饲养参赛，我完全都是按照你的意图来操作的，如今它拿了冠军，得了奖，又被拍卖，所有的钱你都有份。”

门外有脚步声，邢毅开门让杨林翔进来。杨林翔微笑着与古秘书长见了面。

古秘书长十分惊讶，连连摇头，指了杨林翔，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你们……”

邢毅笑道：“杨林翔，我的好朋友，拍卖会我因为下村工作去不了，全权委托他去了，回来后，马上就把拍卖会盛况给我说了，本省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活动，拍卖会成功举办，都是秘书长运筹得好。”

古秘书长还想说什么，邢毅却先道：“秘书长，且跟我上楼，参观一下。”

上了楼顶，来到鸽棚边，古秘书长一眼就看见在棚里休闲梳理羽毛的GK200号，先是一脸惊异，然后情不自禁地举了拳头，在头顶上忽地松开，做一个爆炸的比喻。摇着头说：“小邢呀，这都是你的运作？”

邢毅把199号放进棚内。200号鸽子见到久违的伙伴，即刻就飞过来，围着199号兴奋地鸣叫旋转。

邢毅微笑着给古秘书长介绍：“这个棚是临时的，接下来要建一个新棚，将这两羽鸽子作为基础种鸽，寻找相近血缘的优秀种鸽与它们互配，选育出具有相对独立特征并且参赛能拿到高名次的鸽子，形成一个新的鸽系，这个计划不知是否可行，为此特别征询一下秘书长的意见。”

古秘书长连连点头，眼珠子闪亮，这样的考虑，兼顾了长远育种与近期成绩，是他一直追求而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没能实现的目标，在这个年轻人跟前，如此轻而易举，这不得不让他感叹。

邢毅接着说：“这个鸽系我们可以先定下来，就叫GK200鸽系。”

古秘书长完全同意，忍不住夸赞：“小邢你这个人呢，从前两次交往，我就看出来，你这个人很大气，是干大事的人。和你相比，我虽然长好几岁，但都感觉自愧不如。”

“哪里，秘书长在鸽界，是很有名望的，你组织的大赛，就取得很大成功，能够与秘书长相识，并且进一步合作，我是十分荣幸。”

“客气了，小邢，你越这样说我越感到不安。”

后面的杨林翔说：“这个鸽子比赛我不懂，但我看你们这个行业是很有前途的，我就想参与，当我把那只200号鸽子之后，感觉它对我很熟悉，我也特别喜欢它，每天都来看它，一天不见心里就会发慌。”

古秘书长说：“有这样的感觉，就说明你已经爱上鸽子了，好啊，欢迎加入啊，我先给你们报个名，我回头送资料来，学习之后参加培训，拿下教练和裁判证书，正式加入赛鸽行业，大好事呢。”

在屋面逗留一会，下楼进家坐下，杨林翔忙碌着泡茶水。

古秘书长接着说奖金拍卖费的事：“我负责帮你饲养GK200号鸽子参赛的事，很多鸽友都知道，这羽鸽子获的奖金和所有拍卖收入，要是不给你，我还不被大家骂死呀。”

邢毅说：“我们两个二八分成，之前说好了的，请秘书长照办就是了。”

古秘书长说：“哪里说好了呀，是你单方面的意思，你说是你说，我说的是要均分，难道你说的就算数我说的就不算数？再说了，你委托小扬去参加拍卖，出手就拿出去八万，现在奖金来了，你只要那么一点点，这怎么可以？让大家知道了，我今后在鸽界怎么混？”

邢毅说：“我拿到了鸽子，而且是两羽，你养育了它们，养育付出算多少？所以，你不要给我钱了，就算我们两清。”

古秘书长说：“不行不行，没有这种说法。当初你不让我把鸽子带走，那到现在就什么也没有，等于零。”

一个要多给，一个不多要，一时陷入僵持。

杨林翔上前了：“你们两位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事情就无法解决。”对邢毅说，“你是主人，秘书长是客人，你先让一步，表个态，答应多分一点。”又转向谷秘书长，“秘书长你也得让，你也要答应，不能一直坚持均分。”

古秘书长说：“那你说要怎么分？”

杨林翔说：“不要均分，也不要二八开，我的意见，你们四六开。”

古秘书长说：“还是五五开好。”

邢毅说：“我退一步，三七开，我三秘书长七。”

古秘书长还要说，被杨林翔阻拦了：“秘书长呀，你就不要再坚持了，让步吧，他能够这样，已经够意思了，他的性格以后你会慢慢了解。通过这件事，你们也算是交成好朋友了，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古秘书长只得同意四六开，把提包交给杨林翔，邢毅伸手要阻拦，却被杨林翔推开，说：“顾忌一下秘书长的感受，他说的可是本心话。”

邢毅回坐，不再多说。杨林翔把钱分好，用报纸分别包好了，古秘书长那一份装进提包，还给秘书长，给邢毅的就放在茶几上。

古秘书长万万没想到，此行竟有如此巨大收获，高兴加激动，与邢毅杨林翔共进晚餐时一个人就拿下半瓶酒，回程中兴致勃发，主动与邻座的旅客搭讪，就赛鸽运动的历史和现状，滔滔不绝给人家讲解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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