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他娘的, 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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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散尽,断崖边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李牧踩着碎石缓步走到崖边,山风呼啸,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低头凝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幽谷,目光如刀。
崖壁上嶙峋的怪石如刀削斧劈般陡峭,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谷底被翻滚的浓雾笼罩,隐约能听见湍急的水声在深渊中回荡,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吼。
“这下面……”贾川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是黑水涧。”
黑水涧是平原县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险地。
涧底暗流如蛟龙翻腾,犬牙交错的怪石密布,即便是最老练的猎户提起此地也要色变。
李牧弯腰拾起地上染血的碎布,指腹缓缓摩挲着布料上已经凝固的暗红血迹,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血迹在夕阳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挣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沉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粗糙的大手揉了揉狼犬毛茸茸的脑袋:“熊罴,带两个人绕到下游去搜,其他人跟我从东侧小路下崖。”
众人应声而动,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黑水涧底,雾气如鬼魅般缠绕不去。
湍急的溪流咆哮着冲刷嶙峋怪石,溅起的水花在岩石上撞得粉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李牧踩着湿滑的岩石,每一步都谨慎得像在刀尖上行走。
他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处可能藏身的缝隙,连最细微的血迹都不放过。
但搜寻了整整两个时辰,除了几处已经发黑的血迹和几片被水流撕扯得破烂的衣物碎片外,连半个人影都没发现。
去下游搜寻的熊罴和陈林同样空手而归。
“东家,”贾川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声音里透着疲惫:“可能是尸身被卷进了水底暗涡,这黑水涧下面暗流交错,怕是早就冲得没影了。”
李牧站在水边的大石上。
他亲眼看见秦蝎虎身中数箭,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伤口涌出,又被火雷爆炸的气浪掀飞。
即便是铁打的金刚,也绝无生还可能!
再加上这吞噬生命的黑水涧……
“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水汽和血腥味的空气灌入肺中。冲着众人挥了挥手,终于放弃了继续搜寻的念头。
三日后。
第二批“三月春”酒香四溢地出炉了,李牧亲自带队,将十坛美酒送到了水仙楼。
陈鹤松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朵菊花。
他当场就扯下墙上那块“许家老窖”的招牌,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丢在角落,换上了崭新的“李家三月春”木牌。
婉拒了对方热情的留饭邀请,李牧带人离开。
刚转过街角,几个穿着皂色官服的税官就拦住了去路。
“站住!”为首的税官抱着膀子,三角眼里闪着精光,像打量猎物般上下扫视着李牧:“方才往水仙楼送酒的是你?”
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大齐律令,酒乃贵奢之物,十税四!把账目拿来!”
李牧面色不变,拱手道:“大人明鉴,小民只是受陈掌柜雇佣酿酒,领的是工钱,并非买卖。”
一坛三月春卖得二两银子。
十坛共得了二十两。
而若是按照十税四的比例,这一下官府就要抽走八两银子。
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疼。
“替他做工?”那税官冷笑一声:“放你娘的屁!水仙楼根本没有自家的酒坊,你若继续嘴硬,便是偷漏税银,怎么?要我去水仙楼来找人对峙么?”
娘的……
这群吸血虫……
李牧心中暗骂了一句。
自己前些日子在城中叫卖三月春,再加上马帮和其他堂口之间的争斗,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平原城,此时再想要蒙混过关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按照县衙那群官僚们的操行,若是自己拿不出税银,可能真的要被套上枷锁打入大牢。
在这城里,那些官老爷们对帮派厮杀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对小商小贩的税银,那可是锱铢必较……
只要钱到位,谁管百姓死活?
“官爷息怒。”贾川连忙堆着笑脸凑上前,从怀里掏出几锭雪花银和文书:“十坛酒共售二十两,这是八两税银,请您过目。”
税官掂了掂银子,突然一把揪住李牧的衣领,喷着酒气的嘴几乎贴到他脸上:“小子,我听说过你!最近闹得挺欢啊?”
“但记住,这里是城里!想做生意,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敢少交半文钱……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只手,就能摁死你!”
小武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李牧却抬手拦住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官爷教训的是,小民记下了。”
……
“梅老弟放心!在平原城这一亩三分地,收拾个小酒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醉仙楼门口,方才那个税官身着一身便装,此时正与梅宗元勾肩搭背,醉醺醺的交谈着。
“这小子断了我的财路,还害的我被姐夫教训了一通,这口恶气,我实在咽不下!”梅宗元脸颊肿胀,说话还有些撒气漏风,但此时身体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痛苦。
三月春进了水仙楼,许家老窖被彻底清了出来。
而他从今往后便失去了最稳定的捞钱门路,一想到每年近千两的银子凭空蒸发,他便愤怒的咬牙切齿:“等过段时间,我在账目上动点手脚,就能以偷税罪名把那乡巴佬扔进大牢蹲上几个月。”
税官有些犹豫:“我听说那小子好似有军营的人当靠山……”
“哼,若他真和总兵关系匪浅,怎么还会窝在这小山村中?可见即便有交情,也是点头之交罢了。”梅宗元不屑的啐了一口,拍了拍胸膛道:“再说了,即便真出了事,你是秉公执法,我……我还有姐夫兜着。”
闻言,税官这才放下心来。
大齐施行军政分治的国策。
总兵乃是军方人物,只管掌兵、打仗,并无权干涉地方的政务,尤其是税收一行。
大齐皇帝,决不允许有大臣同时掌握兵、钱两大支柱。
两人勾勾搭搭来到一处小巷,突觉尿意上涌,刚刚解开裤腰带准备放水,便突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巷尾传来。
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持哨棒冲了过来,为首的指着梅宗元大喊:“大哥快看!那不就是秦蝎虎吗?”
看到这一幕,税官和梅宗元愣了一下。
“白脸书生打扮,没错!”领头大汉狞笑:“全城搜捕还敢露面?该着老子立功,弟兄们,上!”
一群大汉如狼似虎,瞬间便冲了过来。
梅宗元和税官还没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脚就落在他们身上。
“老子不是秦蝎虎,老子是梅宗元!你们认错人了!”
“我是税官,娘的,你们竟敢袭击官差……”
两人歇斯底里惨叫着。
而那群大汉则打的更加起劲,一边打,口中还骂骂咧咧着。
“竟敢冒充官差,马帮之人果然奸诈!”
“连官服都没穿,哼哼,还想骗我?”
梅宗元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痛欲裂,只知晓抱着头惨叫连连:“你们打便打,让我先把裤子先提上成么……”
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一个大汉飞起一脚,正中梅宗元胯下。
他顿时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双眼暴突,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直接口吐白沫抽搐了起来。
“等等!别打了!娘们,咱们好像真认错人了……”领头大汉突然喊停,扒开两人衣襟:“这俩人身上没有马帮标识!”
梅宗元衣衫被撕开,胸口白白净净,没有任何刺青。
“他娘的,还以为能够立下大功呢!”
“浪费力气,白白高兴了一场。”
大汉们见状,顿时大失所望。
而为首之人蹲了下来,拍了拍梅宗元的脸,怒骂道:“他娘的,你不是秦蝎虎,为什么不早说?嗯,为什么不早说?”
“干你娘的,我一直在说你们认错人了……”梅宗元带着哭腔喊道。
为首大汉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假惺惺的抱拳道:“对不住了兄弟,这次是我们眼拙,有什么冒犯之处,你就多担待些吧,改天请你喝酒!”
“走了走了!”
大汉们逃也似的一哄而散。
两人宛若血葫芦般瘫倒在尿渍之中,衣衫破烂、鼻青脸肿。
周围很快便聚集了一帮人。
就在此时,李牧和贾川他们挤开人群走了进来,看到税官和梅宗元后,立刻满脸惊奇的说道:“诶呦,这不是梅大公子和平原县只手遮天的官爷吗?怎么让人打成这幅惨样?”
“贾川,快,快把这两位送到医馆去!”
几人围了上来,刚要伸手搀扶,便只见税官迷迷糊糊急忙闪躲、双手抱头:“别,别打了……”
众人一愣,皆哄然大笑。
方才那群黑道人士一通狂殴之下,这税官被揍的意识有些混乱,眼见贾川等人过来,还以为要继续挨打,顿时尖叫求饶。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看清李牧等人的脸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刻便冲了过来,双手死死薅住李牧衣领,满脸狰狞道:“你这乡巴佬,那帮人是你找来的对不对?”
“你竟敢派人袭击官差,你死罪!死罪!”
税官歇斯底里。
此事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今日刚刚警告了李牧,便遭到了一群人的“错殴”,那帮人刚逃走,李牧便露了面。
若说此事和对方无关,就算是鬼都不信。
啪!
李牧伸手攥住税官的手腕,一点一点将其手指掰开,皮笑肉不笑道:“我等皆是守法良民,怎敢做如此不敬之事?官爷,这可就有些冤枉人了。”
“小子,你等着。”税官满脸怨毒,眼神宛若刀子般死死盯着他:“你在平原城做生意,迟早都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今日之仇,迟早要报!”
李牧闻言,面色也变得淡漠起来,凑近税官耳边轻声道:“我不喜欢招惹事端,若是从今往后你我作罢,便相安无事。”
“可若是官爷瞧我不顺眼,质疑要欺辱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转冷:“不妨去打听打听,前些日子,你们税务司前两个税官是怎么丢的乌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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