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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杀虫灭鼠【拜谢!再拜!欠更36k】


“你姓甚名谁?又是何官职?”

    曹议看着不远处的营地小吏问道。

    小吏躬身拱手,看着地面喊道:

    “回大人,小人乃是汴河堤岸司、河渠案、壕寨官下属小吏,姓余名筹。”

    “家住西水门大街”

    赵枋听到此话,侧头笑着看了徐载靖一眼,低声道:“这小吏倒是聪明,知道无形之中套近乎。”

    徐载靖笑着点头:“殿下说的是。”

    曹议则微微蹙眉,语气威严的说道:“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不要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是!是!”小吏余筹赶忙躬身回道。

    “既然你是这营地中的吏员,你便再找个民夫出来,一起回殿下的问话。”

    曹议说完话。

    看着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站直身子,能否回头看去,十分不知所措的小吏,赵枋笑道:“算了,就别为难他了。”

    “那位老人家,你出来说话吧。”

    说着,赵枋伸手指了指方才被人称‘王伯’的老人。

    老人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赵枋。

    直到挡在身前禁军让开位置,赵枋又朝着他招了招手,这才不由自主的走了出来。

    看着走到小吏余筹侧后,依旧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老人,徐载靖笑道:“老人家,莫要紧张,太子殿下只是要问你几句话而已。”

    “太”

    老人嘴唇微动,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词语,就感觉腿有些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诶!”赵枋笑着摇头。

    小吏倒也机灵,赶忙侧身将老人扶了起来。

    “小老儿,小老儿让,让殿下见笑了!”

    “实在是做天大的梦,也不敢梦见能看到殿下的真容。”

    说着话,老人又看了几眼赵枋附近的人。

    “老人家,你为何又看孤身边的几位将军啊?”赵枋笑道。

    这位王伯显然不是个傻的,心思急转之下,道:“能陪在护在殿下身边的,定然是极厉害的将军,是天上下凡的武曲星!”

    “小老儿多看几眼,也能沾沾贵气,庇佑家门。”

    听到此话,

    不仅是徐载靖,就连不苟言笑的何灌,嘴角都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起来。

    赵枋笑着点头,道:“不知老人家贵庚?家住何方?”

    “小老儿免贵,今年五十有四了。”老人比划着说道:“家在阳武县,是第六次来汴京清淤了。”

    “哟!居然来了这么多次了。”赵枋笑道:“和前几次比,今年如何?”

    老人略有感叹的连连点头道:“和前几次比,今年好太多了!工棚里有了石炭炉,也有了姜汤肉粥。”

    “说起来,比在家里还要快活些。”

    老人说话的时候,赵枋朝后面瞧了几眼。

    看着众多站着的民夫,听到老人此话,有不少人在同意的点头。

    赵枋心里一松,随即笑着看向小吏余筹,又问了几句肉、米以及石炭等运了多少车。

    小吏如实回答。

    赵枋又道:“冬日苦寒,清淤又要下水,容易感染风寒,营地中可有郎中?”

    “回殿下,郎中隔天来一次。”

    “嗯!”

    又问了几句话之后,赵枋朗声道:“清淤乃是年底大事,尔等切莫懈怠。”

    “是,小人谨记在心!!”

    小吏拱手道。

    赵枋笑着点头,转身朝身后的坐骑走去。

    利索的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看着营地中看向自己的民夫,赵枋笑了笑后,轻勒缰绳朝营地外走去。

    “恭送殿下!”

    随着小吏高声大喊,营地中的民夫们纷纷附和。

    众人驭马出了营地,身后的喊声依旧很高。

    此时,跟在赵枋身后的徐载靖发现,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被禁军挡在路边。

    赵枋放缓了马速,待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行礼问好,自报家门后,笑道:“此处营地,尔等做的很不错!”

    一时不知道赵枋是不是说反话,几个官员赶忙抬头看去。

    看着赵枋的笑容,官员赶忙自谦的说了两句。

    “好好干。”

    “是,殿下!”

    说完,赵枋便驭马带人朝着城门奔去。

    看着骑马入城的众人,正在城门站岗的禁军士卒,纷纷行礼。

    入城沿着汴河走了一会儿,众人便进到了一处军营中。

    和城外一样,禁军骑军已经警备完毕。

    看到赵枋等人入营下马,

    穿着褶皱军服的军官,便直接单膝跪地,拱手道:“微臣,厢军开河军小校,王东铁见过太子殿下!”

    站在这小校身后的厢军士卒,也跟着单膝跪地,喊道:“见过太子殿下!”

    赵枋看着衣服上满是泥垢的众人道:“平身。”

    “谢殿下!”

    迈步朝士卒走去,看着营中士卒,赵枋道:“冬日开河清淤,你们辛苦了。”

    “臣,此事乃臣以及众士卒们的职责所在,不敢说辛苦。”厢军小校赶忙道。

    赵枋微笑了一下,瞧着已经穿上及胸皮裤的士卒,道:“你们的确是比民夫们专业许多。”

    说话的时候,赵枋身边的徐载靖和何灌,眼睛一直是在看着四周。

    “谢殿下夸奖!”

    “此物是军中备下的,还是自己买的?”赵枋问道。

    小校挤出一丝笑容,道:“朝廷出一半的钱,士卒自己出另一半。有这物件,能多干活赏钱也会多一些。”

    “嗯!”赵枋点了下头,道:“等京中的募捐到了,士卒出的那份钱,就不用收了。”

    肃立的厢军士卒闻言,有不少人眼中有了喜色。

    站在赵枋身后的曹议趁着话隙,蹙眉问道:“瞧着你们几个的军服,不过是个管着百人的都头!你们这营的正副指挥使呢?”

    小校王东铁闻言一愣,语气迟疑的说道:“两位指挥因天冷,染了.”

    作为拓西侯家庶子,曹议在西军中待了许久,只听小校的语气,便肃声说道:“殿下在此,你想清楚了,再开口!”

    徐载靖点头道:“尔等虽是厢军,但也是在军中!欺瞒太子之罪责军法严酷,万望慎重。”

    徐载靖和曹议说完,便跟上赵枋,继续迈步朝着厢军士卒的营房走去。

    似乎是受到赵枋的心情影响,冬日的太阳缓缓被云遮住。

    小校愣在原地,心思急转之下便赶忙追了上去。

    来到营房附近,小校急声道:“殿下,两位将军军中的两位指挥,已经有六日没来营中了。”

    “嗯。”

    赵枋嗯了一声,蹙着眉头看了眼营房房门。

    迈步进去后,赵枋的眉头便皱的更厉害了。

    蹲下身子,

    赵枋身上的披风便趿拉在了地上。

    脱下手套,伸手试了试营房火炕炕口的温度,赵枋蹙眉道:“昨夜火炕没点?”

    “回殿下是的。”

    “你的营房又在哪里?”赵枋又问道。

    “微臣.殿下这边请。”王东铁道。

    厢军队列纪律不比禁军,还是干脏活累活的开河军,站着的中士卒,便不时有人看着赵枋等人的身影。

    虽有其他队将低声呵斥整肃纪律,但依旧有人窃窃私语。

    很快,

    赵枋蹙着眉头从小校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去你们的伙房看看。”赵枋又道。

    “是,殿下。”

    去伙房的路上,

    何灌低声道:“靖哥儿,这厢军小校居然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倒是少见。”

    徐载靖点了下头:“很难得,以后.”

    何灌笑了笑。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一片安静的伙房附近。

    徐载靖同何灌先推门走了进去。

    等两人巡视过后,赵枋这才快步而入。

    “殿下,伙房库房在这儿。”何灌在伙房深处说道。

    赵枋板着脸走了进去。

    “呼。”

    徐载靖在冬日库房中呵出一口气,眼前便有一片白雾。

    赵枋用戴着手套的手,从一旁的米袋中,掏出了一把发灰的大米,蹙眉看了几眼。

    洒回米袋后,赵枋又从一个罐子里捏出几块浑浊的晶体,有些疑惑的看向徐载靖等人。

    “殿下,这是粗盐。”徐载靖道。

    “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个?前些日子送来的肉呢?糖呢?姜呢?”赵枋问道。

    “回殿下,小人盐自带,吃的好些。您说那些东西送来当日,就被两位指挥派人.派人搬走了。”小校王东铁低声道。

    “呵。”

    赵枋气极反笑:“城中清淤的事情,本就极为着急。活计又冷又重又脏,你们营中的指挥,倒是好雅兴。”

    小校躬身拱手,低头不敢说话。

    “走吧。”

    赵枋拍了拍手,淡淡说道。

    众人刚出了伙房,

    便看到有几个身材肥胖的火头军跪倒在屋外。

    听到徐载靖等人的脚步声,这几人抬头一看后,便继续两股战战、牙齿发颤的跪倒在地。

    还没到厢军肃立的营门附近,便有禁军校尉快步跑来。

    “启禀殿下,营外有一人自称是本营指挥。”

    “让他滚进来。”

    赵枋淡淡道。

    “是。”

    看着自己认识的徐以州快步离开,徐载靖也没说什么话。

    听到赵枋的话语,看着赵枋和徐载靖等人的身影,

    肃立在营门附近的众厢军士卒,没有敢说话,而是侧头用目光交流着什么。

    很快,

    一个披着锦缎披风,戴着狐皮护耳、捏着一双鹿皮手套的中年人,便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

    此时,赵枋已经坐在了便携的交椅之上。

    靠近赵枋的时候,这中年人还踉跄了两步。

    随即便跪倒在地:“臣,开河军副营指挥使马纰,见过太子殿下!”

    跪着说话的时候,随着马指挥的喘息,他面前的尘土,也微微有些扬起。

    “抬起头说话。”

    曹议淡淡的说道。

    “是,是!”

    说着马指挥便抬起头,用有些发青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众人。

    “孤不是命你滚进来么?你为何是走进来的?”赵枋冷声问道。

    “臣,臣”

    “还不滚出去,重新进来。”曹议呵斥道。

    “是!”刚想要起身,这马指挥忽然停住。

    随即便躺倒在地,朝外滚去。

    滚了好一会儿才出了营门。

    随后才又滚了进来。

    方才一身富贵的马指挥,此时已经是一身尘土,狼狈至极。

    看着跪倒在地的马指挥,赵枋淡淡道:“你姓马,和锦乡侯家什么关系?”

    “臣,臣是锦乡侯马家庶出小房,当今锦乡侯乃是臣,臣的远房堂兄。”

    “方才你这一身打扮,倒是颇为气派富贵啊!”赵枋继续说道。

    “臣臣.”

    “京中河道清淤乃是大事,你为何不在营中?”

    “臣”

    “朝中下发的石炭、精盐、米、肉、姜和糖,又去了何处?”

    “臣”

    “马纰,倒真是名如其人。”

    说着赵枋挥了一下手。

    何灌走上前去,马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何灌单手揪着头发拖到了一旁。

    “他的亲随呢?也拖进来。”赵枋继续道。

    命令传了出去,

    很快,徐以州便带人将马纰的四个亲随押了进来。

    坐在交椅上,赵枋拢了拢自己的披风。

    曹议道:“这两日,这罪官去哪儿了?话放这儿,他是不能囫囵出去了,你们想清楚再说!”

    看着面前气势惊人的一帮人,马家亲随眼神乱瞟,眼神中更满是惧色。

    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人道:“回大人,我家主这位昨日一直在不远处的刘楼中高乐。”

    “今日早些时候,有京中的闲汉来刘楼报信,说是有贵人骑马出城,还进了河边的民夫营地。”

    “小人感觉有些不妥,便赶忙通传,这位便带着小人们赶了过来。”

    “营中米肉盐糖等东西,是怎么出去的?买了多少银钱?”曹议继续问道。

    “咔!”

    何灌稍稍拔出了一节腰刀。

    “不说?”何灌面带笑容的问道。

    之前何灌在白高的时候,手上的人命可是不少,只是问了一句,马家亲随便不敢看他。

    徐载靖沉声道:“这位出身西军斥候,最擅长的就是给敌军用刑,以最快速度获得情报,你们要试试么?”

    “不敢,不敢!小人们不敢隐瞒”

    说着马家四个亲随朝着马纰磕了个头。

    片刻后,

    马家亲随便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出来。

    副指挥使马纰卖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被营中的甘滴甘指挥使卖了。

    何灌道:“他人呢?”

    马家亲随:“回大人,小人听说这两日甘指挥使心情不佳,可能是在外室的小院儿中。”

    赵枋摇头,从交椅上站起身:“孤没时间等他,曹议你派人去将人捉来,按照军法,就在此处明正典刑。”

    “是,殿下!”曹议躬身拱手应是。

    说完,赵枋迈步朝坐骑走去。

    看着赵枋的牛皮皂靴从眼前经过,跪在地上的副营指挥使,暗暗的松了口气。

    忽的,

    赵枋停下脚步,指着跪在一旁的副指挥使马纰,道:“扒了他的衣服,一件不剩!等会儿一起处置。”

    “是,殿下!”何灌躬身道。

    “营中所缺之物,限他们两家,下午前补齐。”

    说着,赵枋翻身上马,和徐载靖一起朝营外奔去。

    还没到门口,后面的厢军便大声喊道:“陛下万岁!殿下千岁!”

    赵枋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外奔去。

    走了一会儿,

    看到赵枋放缓的速度,整个骑军队伍纷纷也慢了下来。

    “靖哥,你知道孤为什么这么生气么?”赵枋呼出一口白气,侧头看着一旁的徐载靖道。

    “殿下仁心,不忍见士卒子民为国效力,却被人苛待,也无法忍受军中将校,倒卖物资。”

    徐载靖说道。

    赵枋点头,看着沿途的汴京街景,道:“有靖哥所说的原因,还有就是滔滔她有了身孕,瞧着父皇和母后比孤还要紧张。”

    “听到靖哥你进宫后说的话语,父皇和母后也有想为滔滔肚子里的那个祈福的意思。”

    “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大包天”

    “靖哥,你可有感觉孤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徐载靖摇头,态度坚决的说道:“殿下,这等喝兵血,吃兵肉的国之蠹虫,除掉乃是民心所望。”

    “要不是殿下着急去下一处,小臣或许会亲自动手。”

    “不怕得罪人?”赵枋开怀的笑道。

    徐载靖摇头:“杀虫灭鼠,何来得罪人。”

    “哈哈哈哈!”赵枋笑着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走!咱们去看看下一处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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