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安手中的剑一顿，慌张地飞身上前接住了她。

可清璃却还有最后一丝意识，她不知道为何妖王眼中出现了惊慌失措的痛苦神情。

她手中汇聚灵力，将乌金长枪挥了出去。

“哥哥，小心！”

若旸见辞安不闪不避地撞上枪头，惊呼道。

辞安不顾身上的疼痛，接住了下坠的清璃。

“阿璃。”

辞安双手满是她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

他无措地唤着她的名字，如同犯了错的孩子。

清璃近距离地望着他的金色眸子。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下凡历劫时，养过的那条小黑蛇。

清璃试探道：“辞安？”

“是我。阿璃，是我。”

辞安试图用妖力修补她身上的伤口，可是输进去的妖力，根本抵不住她身上散去的灵力。

清璃望着他的眼眸笑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辞安抱着她想带她离开战场，去找处能疗伤的地方。

可最后还是没能离开。

手上的重量一轻，清璃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

此时神妖两族都负伤惨重，诸神用尽最后的神力结了镇妖结界。

眼见结界就要落下，若旸用尽妖力将辞安送了出去。

“哥哥，快走！”

“那你呢？”辞安回身想拉住若旸。

可他什么也没拉住。

再醒来时已不知身处何处。

那场大战，他什么也没有留住。

朋友，爱人全都不见了。

他茫茫然如丧家之犬，不知该去往何处。

最后走着走着，来到了清璃曾经住过的小院。

院子内长满了杂草，唯有那颗灵果树长满了果子。

他坐在树下，吃着树上的酸果。

果子依旧是那样的酸，酸得他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阿璃，灵果树长大了。”

此时若旸和姜昭附身的原体都已经无法使用了。

他们只能漂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辞安身上发生的一切。

辞安去了萨普雪山，给清璃种的冰梦莲已经开花。

冰原兽欣喜地来他脚下撒欢，说着兽语。

辞安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苦笑一声：“辛苦你们了，只是这梦莲……再无用处了。”

辞安此后又孤身过了许多年。

这样的孤寂实在难熬。

他在雪山上造起了一座塔，如同迷信的人族一般，在塔内刻满了往生咒。

每往墙上刻符箓前，辞安都会先在自己手心上刻一刀。

不知是带血的符箓更有效，还是这样能缓解他心中的疼痛。

满墙的金丝楠木都被鲜血浸润，最终在长明灯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姜昭还想继续再看下去。

若旸却要气炸了！

他让沈确进入轮回祭坛，是想让他回忆起与自己的相识相知，相伴于战场的点点滴滴。

可不知为何竟会出现了清璃神女。

若旸强行用妖力停止了轮回祭坛的转动。

姜昭和沈确也都醒了过来。

姜昭发现若旸原本十分对称的羊角都被气歪了。

若旸忍下心中怒火，劝沈确：“哥哥，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再次坐回妖王的身份，统领众妖，我们依旧唯哥哥马首是瞻。”

沈确心中此时空荡荡的，他还沉浸在轮回转盘的失落里。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姜昭的手，生怕她也会如清璃那般从自己的身边消散。

握在掌心的小手柔软温暖，他心中的不安被缓缓驱散。

他问若旸：“轮回祭坛中的那个妖王叫什么名字？”

若旸不知他为何问这个问题，叫什么名字重要吗？

只是哥哥发问了，他还是如实答道：“辞安。”

沈确道：“可是我叫沈确。”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沈确似乎怕姜昭以为自己也会变成妖怪，如同梦境中的那条巨蟒一样可怕。

他回身对姜昭道：“阿昭，我不是他。”

沈确的眼眸湿漉漉的，眼尾微红，像雨中淋湿的小狗一般，很怕姜昭误会。

沈确长的极美，一旦敛去眉眼中的戾气，整个人都具有欺骗性。

姜昭摸了摸沈确的脑袋道：“我知你不是他。”

说完姜昭抽出七彩宝剑，剑尖直指若旸：“你别妄想拉沈确堕妖，再来找沈确我就杀了你！”

姜昭不知道对上若旸有几分胜算，但首先气势上不能输。

若旸肉身还被困在堕神谷，此时只是一缕魂魄。

刚才在轮回祭坛中用妖力强行停止了祭坛的运转，现在只能堪堪稳住魂魄罢了。

可是他不想跟沈确的第一次见面，就显得自己很弱鸡的样子。

况且他也感受不到姜昭身上灵力的波动，若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即便拿剑也伤不了他。

若旸的竖瞳冒出绿光，面目狰狞，语气森冷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若想保住你的命就滚一边去。”

姜昭见若旸的眼中冒出绿光，怕他在施展什么蛊惑人心的术法，直接将灵力灌入宝剑，直直地朝他的眼睛里刺去。

“噗呲”七彩宝剑扎入若旸的眼中，那绿色的眼睛冒出缕缕黑烟。

“该死，你竟然是金丹修士！”

若旸的魂魄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他眼睛怒的能喷出火来，可只是一缕残魂的他根本没办法对姜昭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怕自己唯一逃出堕神谷的魂魄也被姜昭打回体内，只能隐身偷偷跟在二人的身后。

姜昭见若旸被自己吓跑了，对身后的沈确挑了挑眉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沈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道：“我家阿昭当然是最厉害的。”

姜昭忽然看到沈确的脖颈处有一个红红的点。

她上手扒开他的衣领，发现那竟然是两个尖利的牙印。

她惊道：“你是被蛇咬了吗？”

沈确想到了刚才若旸用绿瞳蛊惑他时，他为了保持清醒，确实让小黑蛇咬了自己一口。

沈确的嘴唇紧抿：

“阿昭是觉得那两个牙印太丑了吗？它们很快就会愈合的。”

姜昭满脸问号，这是丑不丑的事吗？

“我是怕那蛇有毒啊！”

姜昭说完没等沈确反应过来，直接上前。

用唇贴在了那处，将血吸出来，又吐在了地上。

沈确感受到脖颈间的柔软，心跳都慢了一拍。

他的手指蜷了蜷，竭力克制住自己想将姜昭紧紧抱住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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