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说错话了


  宁清洛扯动了两下嘴角,一众莫名的感觉心头升起,可又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

“你明明可以在广平王府过的很好,父亲甚至为了你常年不在宁府,恨不得每天都陪着你,你在广平王府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也受到了广平王的庇护,为什么要同意父亲来到宁府受罪?”

宁清洛依旧记得叶从斤喊晚娘叔母,那是宁尚书正妻才会有的称呼,也清楚记得宁尚书在广平王府喊晚娘夫人。

可到了宁府,晚娘就是一个妾室而已。

晚娘到底在图什么?

晚娘的嘴唇微微颤抖,眼角泛起异样的嫣红:"因为......"她的尾音拖得很长,像是一根细线悬在万丈深渊之上。

宁清洛有些急迫,像是鲜少这么没有耐心的去追问一件事情,可她真的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因为什么?”

晚娘的眼睫剧烈颤抖起来,声音轻得几乎化在空气里,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

“因为我想离你近一点,甚至奢求能天天见到你。”

话音刚落,又像被自己吓到似的,急忙补上一句:“就算不能天天看到你,偶尔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晚娘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的落被子上,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心口,那里似乎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楚,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宁清洛的衣袖,又在半途收回,声音越来越轻,却也越来越坚定。

“在至少你生病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遇到事情的时候,我都能在你身边随时出现,只要是你需要我,我就随时都在,你不需要我或者嫌我烦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知道跟你同住在一个宅子里,我就很开心了。”

宁清洛心脏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一旁桌几上喝空了的药碗。

"咣当"一声脆响,药碗连同药勺一起在地上摔得粉碎。

宁清洛错愕的盯着晚娘,眼底是掩不住的慌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真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清儿……”

晚娘无助的落泪,想要拉宁清洛的手,被宁清洛毫不犹豫的躲开。

“我有母亲,我的母亲是你心爱男人的夫君,你若是想要抢夺她的孩子报复她,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你这是……你这是……”是有病,是病了。

最后的话宁清洛没有忍心说出口,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在女德司待了两年,她的情绪就很少这么外露了。

她甚至感觉晚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许病态,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晚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她头颅低垂,墨色长发垂落如瀑,遮住了她整张脸庞,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色,却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安静的宁清洛仿佛能听见她俩的呼吸声。

宁清洛宁清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有过自己的孩子吗?你跟我父亲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没怀孕过吗?”

她想着是不是晚娘被强迫吃过什么绝子的药,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又特别想要一个孩子。

正好宁尚书经常在晚娘面前提起她,还哄骗晚娘说可以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才会让晚娘认定了她对她这么执着。

晚娘忽而抬头,眼睛通红,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滚落,一滴又一滴,打湿了前襟。

宁清洛想要宽慰两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晚娘凝望着宁清洛,突然笑了,那笑容破碎得令人想要怜惜。“我有啊,你就是我的孩子啊。”

宁清洛听到这个回答,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指的不是我父亲安排给你的,我指的不是我,是你亲生的孩子,你生出来的那种。”

晚娘静静的看着宁清洛,抿着唇不再言语,唇也越抿越用力,直到唇上伤口崩裂鲜红的血顺流下都还一直抿着。

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无悲无喜,就那么静静地,带着执着的疯感,看的宁清洛心里发慌厉害。

“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你不要这样。”宁清洛连忙拿帕子轻轻按在晚娘的唇上吸掉血迹,又从布兜里翻找出止血药。

宁清洛声音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倔强的孩子。

“你嘴唇伤口总是崩裂,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赶紧躺下我给你止血。”

晚娘点了点头,顺着宁清洛搀扶的力道躺在了床上,仍旧一言不发,直到宁清洛把药粉撒在她唇上止住了血,晚娘还是没说话,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宁清洛,很温柔,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宁清洛分辨不了也无法分辨,只觉得被看的心里很不舒服。

宁清洛沉默了一会,郑重的跟晚娘道歉:“刚刚,对不住了。”

她觉得一定是她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晚娘。

如果晚娘真的是因为在教坊司吃了绝子的药物终身不能有孕,又是个很想要自己孩子的女人,那她方才直白的话确实太过残忍了些。

“我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永远不用,该道歉的人是我。”晚娘似是才回过了神听清楚宁清洛在讲什么。

“听你院里的嬷嬷说,你最喜欢吃核桃酥,恰好我做核桃酥做的很好,等我好一些了,我做好了派人给你送去尝尝,或者你若是不嫌弃,来我院里品尝也行。”

晚娘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瞬间又消失不见:“还是我派人给你送去吧,如果你不喜欢吃我做的也没关系,扔了就行的。”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宁尚书腰间玉带折射着刺目光芒,大步跨入内室,带进一阵凛冽的沉水香。他的官靴踏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晚娘……”宁尚书见晚娘醒了过来,凌厉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床边,粗糙的掌心覆上晚娘的额头,声音低哑,夹杂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你好些了吗?”

晚娘仰着脸,阳光映照着晚娘瓷器般易碎的肌肤,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夫君,我好多了。”

宁尚书喉结滚动,绷紧的下颌终于舒展,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指,用力握了握。

“那就好,你醒了就好。”

宁清洛知情识趣的退到了一旁,垂着眼睫,声音轻柔有度。“父亲,母亲那边处理好了?”

宁尚书长长舒了口气道,松开晚娘的手,揉搓着眉心,指腹按出深深的红痕。

“我已下令将你娘亲在主院禁足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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