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透了代行者的身体，少女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笑意。

“啊啊…法戈…老师，你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切换成全自动模式的手枪喷吐着火舌和子弹。

“你做的很好，老师，你成功的避免了这一切破灭的结局，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之前…”

代行者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殷红的血迹就和她的裙子一样，猩红色的色泽在老师的脸颊上留下了血腥的痕迹。

法戈随后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异常的感觉。

在这片空间中，能活动的“主持人”，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身上。

灰色的世界开始颤抖起来，下一刻老师周围的世界中重新充满了颜色。

不过并不是鲜红的炼狱也不是灰暗的梦境，也不是正常的现实世界的色彩。

法戈忍耐着疼痛感和昏沉的睡意，伤口中的血液不断流失，不过好在受伤虽然严重，但流血的速度算不上很快。

他还有时间……或者说他剩下来的时间还长得有些过分。

足够他完成自己需要安排的事情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坐在了一张硬邦邦的板凳上，周围的空气中飘散着混着自己血腥气味的香氛。

就像是阿罗娜最喜欢在夏莱的空调系统中玩弄的那种味道一样。

脑瓜子嗡嗡响，就像是自己的脑袋后面好像是正有一对低音炮正在轰炸自己的耳朵一样。

金属的碰撞声，吵闹声，轰鸣声，电流的啸叫声，摩擦声，背景中还有铃铛和车站播报的声音。

自己带着满身抢眼的来到基沃托斯，就像是现在这样。

不过那时候是自己的衣服上布满枪眼，现在是自己的身体上布满枪眼——自己身上总要有点东西能当做花洒是吧？

不过还是有点好消息的，在这里时间似乎是暂停的，自己受伤很严重，甚至黏糊糊的温热血浆正遍布在自己的身体上。

但实际上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出血情况。

老师睁开疲惫的双眼。

面前的一切约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很美。分不清晚霞还是朝霞的天空中，红色，粉红，金光，粉蓝还有墨蓝色同时出现在窗户外面的天穹之上。

一边随着摇晃，坐在座位上的老师睁开双眼，终于看向了周围。摇摇晃晃的电车车厢。

阳光从车厢外面射入，照入并不宽敞的车厢里面，双脚踩在地面上，顺着自己双腿流淌下来的血液已经在地面上染出了一个血红的脚印。

坐在自己对面的阿罗娜正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师眯着眼睛，眨眨眼，眼前的阿罗娜好像变成了学生会长。随后又变回了阿罗娜的样子。

面前的少女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车厢另一侧的老师身边，娇小的女孩在老师身边嗅闻了一下气味。

“嗅……嗅……确实是老师的味道…”

法戈抬起头，一把抓住了阿罗娜的手腕。

“哇啊啊啊！”

“没有人教给你，稍微尊重一下大人吗？”老师不动声色在阿罗娜的袖子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鲜血。

“咳咳…总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海滩边上的教室…？”

“诶…这个，我也不知道……今天的场景是从老师的记忆中重建的哦~”

法戈冷笑一下——既然是自己记忆中的话，面前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萝莉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法戈反手抓住了阿罗娜的脸颊朝着两侧拉扯：“啊？！上一次我在这里的话，你明明在场好嘛！”

列车况且况且的在轨道上前进着，没有尽头也没有起点，似乎前进的轨道有些曲率，法戈感觉脚下的地面不是很安稳。

再一次从窗口里面看见外面的城市……现在老师可以确认了，这就是基沃托斯，只是即便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究竟是在前往或者离开基沃托斯了。

上一次是自己前往基沃托斯，这一次是正在远离……而自己现在才意识到，这一次和上一次之间的共同点。

那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都相当不妙。

摇摇晃晃的男人随后拍了拍阿罗娜的脸颊：“阿罗娜……会长小姐，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中，虽然不能说合作无间，但是我们之间难以评价的合作恐怕马上就要结束了。”

“老师…从刚才开始你就再说奇怪的话……真的不要紧吗？你…好像身上全是血…”

法戈摇摇头，看着她的领巾上留下的血迹。

“这班列车是进入基沃托斯还是离开基沃托斯的？”

“不…老师，我不知道，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

“我的学生们已经很努力了，那么她们努力的老师在哪里……”

法戈感觉到地面开始变得越来越柔软，甚至开始搅弄着他的双脚——不知道是这个世界正在崩坏，或者是自己正在从这个世界中掉落出去。

自己不是用意识构建梦境的专家，要是代行者在这里的话就好了。

不过被自己打了那么多枪，直接开了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个肚脐眼的话，恐怕现在和自己一样应该也是半身不遂的才是。

法戈没有抵抗周围正在融化的世界…就像是掉到了游泳池的深水区里面，在短暂的缓慢下落之后，他的身体直接“沉入”了这个世界中。

他感受着黏糊糊的空气像是液体一般浸润了他的身体，下一刻他就坐在了梦境中的破败咖啡馆面前。

“唉……没想到老师你这么急着找死。”代行者脸上带着非常怨气的表情看着老师，“动起手来真的一点都不手软呢，老师。”

“没办法，她们都是我最珍贵的学生们，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摆在我面前能让我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我肯定会尝试一下的。”

法戈摸了摸自己的尾戒，虽然自己算不上测算无遗，但自己已经做到了所有能做到的。

他没法引发奇迹，老师也不过是一个拥有着【时亭之匣】的血肉之躯而已。

“好吧……现在不管说什么都都有点晚了……”代行者手中的咖啡杯里面插着一根小勺子，正在缓缓搅拌着，“…干的不错，老师。”

代行者面对老师，露出了自己的微笑。小勺子轻轻在杯子边缘上敲打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她将杯子递了过来。

“我们现在时间还相当充足，可以再聊一会儿。”

“不了，我觉得是时候应该回去了，学生们还在等我……”

法戈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开的洞里面没有漏咖啡出来。他擦擦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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