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拾柴火焰高，元力的体现之一就是聚合之力；单人用不了的法器，集合众人之力，能用出来的几率就高了。

    “即便各国国师，能做到的也无非是‘调配’，而不是‘使用’元力。”许实初进一步补充，“是让元力释放或者放大法器本有的能力。”

    贺灵川想想绿意瓶，确实年赞礼只是用全军元力激发了绿意瓶的特性。

    以及当年青阳国师在墟山追捕他和朱大娘，凭元力变箭为蛇，但那的确也是藤蛇箭本有的能力。

    “许院长所说的‘使用’，莫不是要如臂使指，就和身上的真力一般？”贺灵川一点就透，心头一跳，“有眉目了？”

    许实初和钟胜光不会无的放矢。

    从前元力再强，也浮于表面，用法粗浅，就是给拥有者一些增益，或者抵消敌人的神通进攻。

    如果他能像运用真力一样去使用元力的话……

    九幽大帝的元力之浓郁，想来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半个月前，红将军在鸣沙河练枪至物我两忘，竟至一枪逆流，足足二十息后，河水才重新顺流合拢。事后她想复刻那一枪威力，却不能够。”钟胜光道，“红将军很确定，当时元力进入了应雷枪中，随后与她的真力汇同使出，才产生偌大威力。”

    贺灵川恍然：“原来是那一枪！”

    他前几天才听到传闻，红将军在鸣沙河边打出惊天一枪，竟使河水倒卷，反攻上游！

    那场景就像万马奔腾、群龙对撞，磅礴之声震慑十里，看呆了河岸上的将士和路人。

    这原是暴风天才会出现的场景，红将军却凭一己之力做到了。

    并且鸣沙河正值汛期，那一处河面宽达十五丈，径流量很大，红将军不仅断流，还将河水打发倒灌回去，那力量何等惊人、那场面何等壮观！

    所以军中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贺灵川听了也觉可惜，自己若能亲睹就好了。

    钟胜光补充：“投枪逆流并不是应雷枪的特效。”

    贺灵川也知道不是，他亲自用过应雷枪。

    按照元力从前的限制，它只能激发法器原本的特性。但红将军打出这一击，明显是她本身的武技修为。

    贺灵川喃喃道：“进入应雷枪中？然后呢？”

    红将军也是运用元力的大拿，那一击的元力到底是附在枪身，还是进入枪中，她不可能分辨不出。

    所以，元力确实是进入应雷枪中，又被她用在了武技上？

    “然后便自然而然用了出来。”钟胜光正色道，“待她退出物我两忘的状态，那过程就如羚羊挂角，无可追觅。”

    “以她当时所用力量，即便只是元力叠益，也不该引发河水倒卷，除非——”

    贺灵川懂了：“除非元力切切实实为她所用，而不是对效果小幅增益。”

    元力对将士有各种各样的增益，比如减少神通术法的伤害，比如看破迷障不易被惑，等等，自然也有提升己方进攻能力的作用，但增幅有限。即便是今时的九幽大帝/虎翼将军全力发动元力进攻，也不过让自己的武技效果再凌厉个四五成。

    这个“四五成”放在别人那里已经像天方夜谭，但贺灵川对它其实有更高期望。

    他一直认为，元力的真正强大之处还没有被发掘出来。

    红将军这逆水一枪，揭示了元力使用的其它可能，对他、对盘龙城可真是天大喜讯！

    可惜的是，红将军自己也不清楚，元力当时是怎么起作用的。

    这也很正常，贺灵川自己进入物我两忘之境时，战斗、施术都是自然而然。事后怎么回想，都使不出那样的威力。

    物我两忘之境玄而又玄，就是连自己都记不得了，只记住了一点感觉。

    “红将军能打出逆流一枪，就说明元力还有很大的发掘空间。”钟胜光抬手驱动元力，但他体表的光却是鲜红的，少了一点紫。

    他的元力，没有贺灵川浓郁。

    首领的元力不如大将，这放在外界是古怪一幕，但在盘龙城见怪不怪。

    “我自己也反复尝试，最多能将元力调入法器，却无法随心用出。”钟胜光叹了口气，“我和老许反复研究，都认为成功的关键可能与元力的凝实有关。”

    许实初开口：“元力的这一法则未必真变了，只是从前谁的元力也达不到如有实质的水准，或许就是不能当作真力来用。”

    “我试试。”贺灵川退开两步，仔细想了想，召唤出锵龙战甲。

    钟胜光出言指导：“你先试着把元力灌入战甲，可以多试几次……”

    多数将领是做不到这一步的，毕竟负责调配大量元力的，不是君王就是国师，将帅最多只进行粗浅的摊派。

    但他话音未落，就见贺灵川身体表面的元力如水一般流动起来，好像顺着战甲的缝隙被吸了进去。

    “……”天赋异禀吗？

    贺灵川这时候也没心思装模作样，把心神都沉入锵龙战甲。

    他在现实世界里是一国之君，像这样调配元力是家常便饭，但从前可没想过直接将元力吸入本命法器。

    眼下在他感知当中，元力就像空中飘浮的大团云雾，上下左右没有着落，也说不出有没有形状，只知道它飘来荡去，速度不慢。

    贺灵川招出浮生，原地练了一趟刀。

    他是收着劲儿练的，试着把元力逼出战甲，引导到刀上来。

    可是没用。无论他想控制还是想引导，这东西都像天上的浮云，悠然自得不鸟他。

    软硬不吃，咸淡不进。

    他收刀摇头：“不行，完全不听使唤。”

    “要是那么容易，红将军也不至于苦思无解。”钟胜光却觉理所当然，“不过她最近忙着闭关修行，分不出心思。恐怕，这事要交给我们来琢磨了。”

    贺灵川立刻应下。

    以盘龙城的元力之凝实，现在有资格琢磨它的也不出四五人。但红将军着紧修行，以备日后的大战，研究元力内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其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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