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陈昊说的那样，如今南锣鼓巷都在传95号大院刘海中家倒闭了，长子刘·光齐·鹤偷光了家产，带着小媳妇跑路。

刘海中都气得住了医院，马上要登报纸断绝父子关系了！

谣言传得有模有样的，甚至就连交道口派出所都派人来调查。

原因无他，有热心的市民举报四九城出了一个大不孝子！

想想那些七老八十还可以揍儿子、徒弟，不担心儿子、徒弟反抗的案例，就能知道这个不讲人权的年代，孝道的社会伦理地位多高！

身为儿子，偷光父母的钱，带着媳妇跑路，这种事不至于跟古代一样，按照大不孝斩首，但起码要是要判个好多年的结局。

“行，事情我们清楚了，我们会在报纸做一个简短的说明，不会让谣言坏了你的名声。”陶松坐在刘家门口，听着在老爷子监护下陈昊做完证词口供。

这件事光是刘光齐解释还不行，必须有其他人证明。

“陶所长，麻烦您了，请您在这件事上多帮我们光齐一把，他明明就是为了国家建设大西北，怎么就成了不孝子！”

刘海中夫妇当然是这个时候力保自己儿子没有做这件事，他们只是气不过长子去建设大西北。

“背后造谣的人，歹毒啊！”

刘海中悲愤之中带着怨恨，气骂道：“那些人不安好心，想要毁了我儿子的将来！”

陶松能明白刘海中的愤恨，刘光齐一个高材生，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主动离开四九城，前往遥远、苦难的大西北，绝对属于自我牺牲，属于是国家年轻一代先进个人的榜样！

这是要当官的，而且前途很大！

你还不得不服！

不提后世无数人为了四九城户口，以至于买的百万房子，隔几米远就是河北省。

就是现在，为了成为城里人，无数人想尽办法。

乡下的抢着要进城，城里的想办法申请去大城，大城的恨不得拿到四九城户口。

刘光齐却放弃待在四九城的机会，选择逆流而行，建设八成沙子两成荒野的西北。

这样的一个道德先进的个人，有人污蔑他的名声，用心不问可知。

不是蠢，就是坏！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就不来了嘛，你放心，我们政府绝不会让人污蔑小刘这样一个优秀的爱国青年！”

陶松再次表态，同时也是警告在场的人。

“谁背后造谣，我们会彻查清楚的，诽谤造谣也是犯罪，抓到之后一定要严惩！”

“这就好，这就好！”刘海中放心了。

他是一个官迷，也最崇信官方。

陶松说完话，几个这几天背后跳得很欢的，顿时面色紧张心理不安起来。

谁让刘海中当二大爷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是这次谣言事件的参与者，乃至发起者。

当然了，也有见不得刘海中儿子成为榜样，前往西北“当官”的。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不多，但在这个草台世界，从来不缺这种卑鄙小人。

去年陈锋钓到一只甲鱼，都被传成是神龟，也未必没有坏心在内。

“陶大叔，我觉得还漏了点，我再补充补充。”陈昊说完了还意犹未尽，他非常期待自己可以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证词，想要再多说一些。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

陶松连忙摆手，录口供的不是他，可现在都快六点了，他想下班回家吃饭。

只是这种不符合官方宣传的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按照上面的要求，他们必须是时刻为人民服务的。

用他们所里几个老油条嘲讽的话来说，就是洞房花烛夜，有人报案也必须立马出来工作！

“好了，老二，该回家了。”陈锋牵着妹妹，对着陈昊说道。

他倒是看出来陶松他们的心思，笑着把弟弟肩膀拍了拍。

他们也是人，难道为了大家，就必须折了小家？

小家都顾不上，如何照顾大家？

“大锅，二哥是不是要上报纸了，会跟你上次一样，在报纸上吗？”陈莉好奇问道。

她很羡慕上次陈锋下乡，被女记者拍照登在报纸。

没办法，那一次陈锋出了名，带着她走到哪，都有人夸奖，让小丫头羡慕得恨不得自己也可以被大家夸奖。

“哈哈，应该不会。”陈锋笑着带着妹妹回去。

“为什么？”陈昊非常郁闷，说道：“大哥，我都说了这么多，比他们都多了好多，那个叔叔都写了好几页，我难道还不能登报？”

陈锋顿时明白自己老弟为什么说得那么细致，连刘家父子对话都竭力回忆起来。

“这不是你说多少，就可以登报的，倒是刘光齐这次说不定可以火一把，将来怕是要前途顺利广大了。”

“为什么，不是别人骂他是不孝子吗？”陈昊没明白过来。

陈锋笑着解释道：“要是没有这个谣言，他顶多就是几十个先进个人里面的一个，谁能知道他？”

“可被人这么造谣，逼得陶叔不得不亲自来调查，然后在报纸上说明情况。”

“想想看，多少人会知道他的名字，那些个负责人事安排的组织部领导，还不得给他一些大好处，当个小官什么的，表明上面对这些先进个人的褒奖和保护！”

陈昊瞪大眼睛，吃惊道：“啊，被人造谣，还有这种好处？”

“那要看什么人。”陈锋笑道：“如果是普通人，被造谣了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可换成是有势力的，比如爷爷、我，或者是响应国家号召的人才，当然必须有官方保护，并且给与对应的补偿，不然，其他人看了，还怎么愿意为国家贡献力量。”

“大哥，那我将来也去大西北，是不是也可以登报？”陈昊傻乎乎说道。

陈锋摇头：“别学刘光齐，他有点傻！”

“现在去西北，不是种蘑菇，就是种番茄。刘光齐够不上种蘑菇，堂堂高材生去种番茄，浪费，还不如在四九城工厂打工！”

（新疆的番茄，是建国以后开始种植的，在之前并无这类农业产品，到了90年代成为主要农作物，占据全国产量90%）

陈锋佩服现在去建设西北的，但真心觉得没有必要让高材生去，支援一批农民就行。

那里现在没有工业基础，都是兵团农垦场。

“啊？”陈昊傻眼了。“可是大哥，报纸上不是说要为向这些为国家牺牲的人民英雄学习吗？”

他的确是英雄，但对刘家来说，绝对不是了。

陈锋带着弟弟、妹妹进入院子，心里有些复杂。

他佩服这种人，但绝对不想成为这种人。

就像是空间一样，换成是他爹、爷爷，只怕会拿出来献给国家，哪怕可能带来巨大的副作用，比如一辈子被保护在某个隐秘地方，成为某部动漫的现实版人力柱。

但他绝不愿意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虽然这只是最大的可能，未必没有其他转机。

看一眼沉默的老爷子，见他点点头。

才轻声说道：“那些动不动就高喊着“随时做好牺牲准备”的，不是一根筋的蠢货，就是不要脸的政客！”

“前者是英雄，甘愿牺牲。”

“后者是贱人，骗人去死！”

“遇上前一种人，跟他做朋友，帮他实现个人成为英雄的志向，顺带自己也沾上光。”

“遇上只说着牺牲，但自己从来不牺牲的混蛋，尽量远离他，如果被缠上，立马弄死他！”

“因为你不确定，后者会不会设计让你去死，功劳却是他的伎俩来。要知道，古往今来，能爬上高位的人，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功劳归于上，牺牲、罪过全在下的。”

“没有手下人的牺牲，哪有他们的白骨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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