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省省城济州，谢可卿开着迟势的红旗直接进入了省委办公大院。李乘风心说还是老迟的车有牌面，门口的警卫不但没有阻拦，还恭敬的敬礼放行。

李乘风坐在车中，用可卿的手机给姚成举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儿，就看到姚成举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当姚成举看到挂着京警字牌照的红旗，表情古怪的走了过来。

李乘风看了可卿一眼，夫妻俩这才下了车。姚成举先是一怔，没想到谢可卿也在，“小谢，你这是跟着夫君保驾护航啊。”

说完，这才跟李乘风握着手说道，“乘风，开这辆车过来，你就不怕惊动了省委办公厅。”

李乘风笑道，“费书记我都惊动了，还怕惊动办公厅。”

谢可卿说道，“乘风~你上去吧，我就不打扰费书记了，在车上等你。”

姚成举一听，赶紧说道，“不用，还是一起上去吧。要不，我陪你去楼下的接待室，那里面比车上舒服。”

谢可卿客气的说道，“不了，我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你们不用管我。”

李乘风也跟着说道，“姚秘，她在车内听听音乐，咱们走吧。”

李乘风知道带着可卿上去，说话也不方便。况且可卿坐在那里也拘束，还不如在车上休息一下。

二人来到楼上，姚成举通报了一声李乘风走了进去。从年前到年后这大半个月时间，费明的精神状态却截然不同。年前的时候眉宇间浮现着一层阴云，年后却是精神奕奕神采焕发。

“费书记，给您拜个晚年。”李乘风笑呵呵的说道。

费明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椅，“你这是~从谢主任家过来的吧？”

李乘风点了点头，“过年期间没来得及去给老丈人拜年，只能趁着元宵节回去探望一下岳父岳母。”

费明抿嘴一笑，心说你小子年前就离开了岭南，现在那边找你都找疯了。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不用问费明也心知肚明。而且林福龙已经给他打了招呼，再见不到人就准备直接下调令。

姚成举看到没有其他吩咐，轻轻退了出去。费明问道，“怎么样，谢主任夫妇都好吧。”

李乘风知道费明想问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不怎么好，这一次差点受到牵连，好在关键时候没有说错话。”

费明也是心中感慨，要说起来这一次他还真得感谢李乘风。如果没有李乘风替他探底，费明还真不敢做出最后的决定。费明的冒险因祸得福，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能进一步使用。

费明拉开抽屉拿出了一盒烟扔给了李乘风，“乘风，庞老的身体还好吧？”

李乘风呵呵一笑，“好着呢，能吃能喝，还偷着抽烟喝酒。要我看，那老头的身体再活个十年没问题。”

费明书记表情古怪的看着李乘风，“臭小子，说话尊重点，在庞老面前私下里我都得尊称一声庞叔。”

“我这可没有不敬的意思，是真心希望庞老健康长寿。”李乘风说着，给费明递了支烟。

费明点燃抽了两口，说道，“乘风，我的事情，伟国应该给你说了吧。”

“说了，我还想着等您上任的时候再恭喜您呢。费叔，您这一离开，可是我们山河省的重大损失。”

费明笑着指了指，“言不由衷，这马屁拍的有些敷衍了事。”说完，费明话锋一转，问道，“乘风，以你现在的身份，再留在岭南也不合适了。要不，你就提前来省里吧。前几天我已经跟林福龙省长商议了一下，我向他建议把你调任到省政府办公厅，担任副秘书长一职。虽然还是副厅级，但政治前途可大不相同。”

李乘风一听，眼睛都直了。如果换成一般干部，肯定能乐的心里发疯，但李乘风却是想着怎么来拒绝这个职位。下一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在繁忙的办公厅打杂。

“费叔，我觉得~还是暂时留在岭南吧，我怕干不好，可别再惹的领导生气。”

费明微微一怔，“乘风，不要以为同样是副厅级你就不满意。不论是哪方面，都不是你那个岭南市人大副主任能比的。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你小子不适合担任基层的市长书记，到了正厅的位置再提拔上来，到时候就很难安排。现在进入省里，过度个两三年，到时候可以安排个实职。”

李乘风为难的说道，“费叔，您是知道我的，有时候我的两头跑。往小了说一走就一个来月，有时候甚至是半年都找不到我。在基层闲职的位置上还不怎么显眼，真要是到了省政府，这么忙碌的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林省长还不得气疯了。”

费明琢磨了一下，他也觉得有点头疼。费明是出于好意为李乘风安排了一条比别人更轻松进步的道路，但李乘风的特殊情况，确实不适合在重要的岗位上。况且李乘风的特殊身份虽然外界早有传闻，但真正能有权限知道的，山河省内也只有刘金山和费明，包括省长林福龙也没权力得知战魂殿的真实信息。

“乘风，那你可想好了，就算你不离开岭南，你的位置下一步也不好安排。原本我不走的话，准备先让你在省政府过渡一下，然后腾出一个省政法委副书记的名额，至少在正厅的位置上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实职。现如今我马上要调离山河省，错过了机会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李乘风感激的说道，“费叔，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接下来的一两年，恐怕我的侧重点得在那边。不瞒您说，现在的国际形势非常复杂，情报战线也面临着新的斗争局面。这两年对战魂殿来说也是一个转折期，所以在地方政务上，我只能~暂时偷懒了。”

费明叹息一声，“也罢，原本我是觉得不把你小子安排好，等到了京都不好给伟国同志交待。既然你都打出了战魂殿的旗号，那我也没办法了。回头我给林省长说说吧，短期内~你还是留在岭南。”

李乘风一怔，说道，“费叔，林省长也给我打过电话，我还以为是~其他事情，没敢给他回电话。您要这么说，不会是因为我的问题吧？”

费明笑道，“废话，省委组织部的调令都拟好了，下周就准备直接派发到岭南。而且关于你的问题，林省长也征求了霍金喜和韩波的意见。现在是连我这个省委书记都联系不上你，要是按照常规，你小子早就应该被开除。”

李乘风心说再晚来几天，估计自己的办公室都能给他没收了。没想到这大半个来月，省里市里居然都在操心他的工作。

“费叔，那您说我要不要去见一见林省长。毕竟这么大的领导给我打了电话，我也不能不识抬举。”

“你当然得去见一面，这种情况还是你自己解释一下为好。乘风，省部级领导是国家的中坚力量，千万不要低估了任何人的能力。即便你有着另外一层身份，但到了一定位置，也需要各个层面的协调。当然，目前林省长在保密级别上还不是很高，在你的权限范围之内，可以适当的透露一些。林福龙对你也是很重视，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李乘风点了点头，他当然听得出费明的暗示。别看林福龙这一次错过了机会，但他的政治前途说起来比费明更广泛。况且在山河省内，林福龙毕竟是行政工作上的一把手，总得对领导表示应有的尊重。

李乘风没有询问费明进京之后会是个什么位置，但从老丈人的表现来看，这一次费明的位置应该不低。在派系林立的京都，大掌柜也需要费明这样的去平衡一下。

李乘风与费明书记告别，开车直接来到了省政府办公大院。京牌的红旗车顿时惊动了省政府保卫处，在得知是岭南李乘风两口子，省政府办公厅这才放下心来。

在大厅接待室，李乘风给林福龙的秘书栾海城打了个内部电话。不大一会儿，栾海城来到了楼下。

二人握了握手，栾海城说道，“李主任，省长正在骂你呢，等会见面的时候你可小心点。”

李乘风微笑着点了点头，二人一边走一边说道，“栾秘书，等会要听着里面打起来，你可得进去拉拉架。”

栾海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跟李乘风也见过几面，虽然不像姚成举一样那么熟悉，但对李乘风的行事风格早有耳闻。估计  全省的年轻干部，敢说这种话的也就独一份，谁让人家老丈人是谢伟国呢。

来到了林福龙的办公室，李乘风恭敬的打着招呼。林福龙却是板着脸，没好气的训斥道，“你说说还有你这样的干部吗，整个岭南市上上下下都联系不上你。咋地，被外星人劫持了。”

李乘风点头哈腰的拿出烟，“省长，我不是请假了吗，觉得没什么大事就把手机给关机了。”李乘风说着，恭敬的递了支烟。

林福龙倒是没拒绝，接过之后给栾海城使了个眼色，栾海城微微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栾海城一走，林福龙立马换了一副语气，“乘风，是从老谢那里回来的吧，我倒是想给你岳父打电话呢，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合时宜，所以过年也就没联系。”林福龙说着，二人走到沙发旁落座。

李乘风说道，“我岳父还念叨您呢，说是让我替他带个好。”

“得了吧，老谢现在哪有工夫想起我，谭四青的事情，够他忙乎一阵子了。乘风，费书记要调离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李乘风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知道，但具体去什么地方不清楚。而且我刚从费书记那过来，过年期间他也在找我，还把我批评了一顿。”

林福龙呵呵一笑，“你小子确实欠修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基层干部。既然是从费书记那过来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回去之后交接交接，尽快过来。省政府可不是岭南市人大，到了这里尽量低调一些。当然，我也知道你小子也有些特殊情况，费书记和韩波都给我说了，到时候我会适当的照顾一下。”

李乘风一听，不好意思的说道，“省长，刚才我跟费书记已经谈论了此事，也衷心的感谢您的厚爱。但是，有些实质上的问题我得给您说明一下。”

林福龙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伟国同志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准备调入京城？”

李乘风赶紧说道，“省长，这倒没有，只是我~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您应该略有了解吧。”

林福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还挂着九处的身份，但这并不重要，在体制内有着双重身份的干部也不少，都是为了工作，这并不冲突。即使你在那边有实质性的任务，也不影响这边的工作开展。”

李乘风知道现在不少干部也挂着国安督察员的身份，但这跟他是两个概念。

“省长，恐怕我在那边的身份，跟您想的还不一样。不过我无法向您说明，因为只有达到中央委员级别，才有这个权限获知。”

林福龙一愣，目光中闪烁出一丝惊讶之色。李乘风接着说道，“刚才在费书记那边，我已经向他阐明了情况。其实我也希望早点调入省城，更想着早点进步。但是最近一两年，那边的任务比较重，我怕来到之后~会影响到正常的工作运转。”

林福龙吃惊的看着李乘风，犹豫了一下，林福龙默默的点了点头，“乘风，我听说过那个神秘的部门，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但是让我好奇的是，那你小子以后~是准备在那边发展，还是在正常的体制内发展？”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是在体制内发展，那边我只是服从命令执行必要的任务，在体制内好歹我现在也是副厅级干部。省长，您可别把我打入冷宫，我只是这一两年暂时的忙碌。”

林福龙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留在体制内也是个祸害，要我看还真不能把你调整到重要的岗位。”

说到这，林福龙语气一缓，“乘风，其实把你调入省政府，我也是带着一点点私心。你的另外身份，虽然我还没有权限得知内幕，但多多少少也略有了解。我跟你岳父也不是外人，我们俩搭班子的时候非常默契。但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不光是副省级干部要调整，费书记也离开了山河省。下一步，我这个省长手里也是缺兵少将，真希望你们这些年轻干部能担当起来。”

李乘风明白接下来的大调整，对山河省的冲击确实很大。别看林福龙身为山河省行政一把手，但到了这个位置，能调整过来的基本上都有强大的后盾。更何况程志接替费明之后，谁也不好说山河省领导层之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默契。

李乘风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难处，倒不是他不想来，而且接下来的一年半载，李乘风确实要把战魂殿那边列为重点。他不光要去一趟印度，甚至说高展在非洲那边一旦落脚，李乘风也得亲自过去一趟。光是这两趟国外之行，来来回回恐怕就得几个月的时间。

林福龙没有责怪李乘风，身为省长，林福龙没想到在韩波和李乘风的身上都碰了壁。但林福龙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对李乘风更加重视起来。且不说他老丈人是谢伟国，即便战魂殿的身份也足以让林福龙重视。山河省埋藏着这么一个伏笔，说不定哪天对他林福龙就能起到关键作用。既然李乘风暂时不想调入省城，林福龙没再强求。

谢可卿一直在车内等着没有露面，回去的路上，谢可卿甚至调侃李乘风。区区一个副厅级干部，能让省委书记和省长这么重视，也真是欺了天了。

李乘风却笑不出来，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再也找不回来以前的自己。一股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李乘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官场混子，而是要担当起双重责任的战魂殿副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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