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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边境埋伏


夜露渐重,篝火噼啪爆裂的声响里,阿尔法敏锐捕捉到矮人喉间未散尽的闷哼,以及侏儒抚摸战狼断尾时的无声叹息。

他将陶碗轻轻搁在木墩上,釉面映出众人疲惫却亢奋的面容:"争论暂且放下。今日以少胜多,当是值得铭记的大捷。"

鎏金护甲随着动作轻响,他率先举起陶碗,月光在十字章上流转成河。

巴拉斯的胡须随着大笑抖动,陶碗碰在阿尔法的金属护腕上发出脆响:"要是碗里装的是麦芽酒,这胜仗才算圆满!"

这位矮人锻造大师仰头饮尽凉茶,喉结滚动间溢出爽朗的打嗝声。

"待抵达矿业城,我命人开三窖陈酿。"阿尔法目光扫过侏儒蜷在阴影里的战狼,又落在精灵擦拭箭矢的纤细指尖,"但此刻荒原狼嚎未歇,醉酒误事的道理,想必各位比我更清楚。"

矮人首领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嘴,金属护腕撞在战斧上叮当作响:"大人说得在理!等喝翻了矿业城的酒保,再找您讨公道!"

他的笑声震得头顶树冠簌簌落叶,方才关于战术的争执,仿佛从未存在过。

当众人酒足饭饱,巴拉斯突然踢开脚边的木碗,铁砧般的嗓音穿透夜色:"大人!锻造坊的精铁见底了,那些战车改造..."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狼嚎截断,却丝毫不影响矮人眼中跃动的炽热。

阿尔法望着矮人铠甲缝隙里渗出的机油,忽然想起白日里他们扛着滚烫的铁板穿梭战场的模样——这些永远不知疲倦的战士,就连打盹时都攥着铁锤。

"把俘虏的重甲熔了。"阿尔法指尖划过泣血枪的符文,"每人发一面手盾,够用就行。"

月光爬上瞭望塔时,阿尔法仍能听见锻造坊传来的叮当声。

隔着牛皮帐篷,他看见巴拉斯赤着膀子抡锤的剪影,火星在夜色中绽放成转瞬即逝的烟花。

那些被收缴的精钢正在坩埚里融化,正如这群身份复杂的战士,终将在烈焰中重塑成新的锋芒。

夜风掠过树梢,将精灵森林特有的月桂香气揉进帐幔。

艾芙琳赤足踩在露水晶莹的草地上,银白长发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仰起脖颈,指尖划过缀满星子的夜幕:"阿尔法大人,你看织女星旁那簇星云,像不像月神散落在人间的碎钻?"

圣骑士的鎏金护腕擦过她腰间垂落的藤蔓银饰,温热的掌心贴着精灵纤细的腰肢:"星辰再璀璨,也不及公主眼波流转时的万分之一。"

他的声音裹着篝火余温,惊得艾芙琳耳尖泛起绯色。

突然,一道银蓝光芒撕裂夜幕。

艾芙琳睫毛轻颤,指着转瞬即逝的流星:"快看!是月神的信使!"

她话音未落,阿尔法低沉的嗓音已在耳畔响起:"在我的家乡,遇见流星时许愿,愿望便会顺着月光坠入人间。"

精灵公主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却仍虔诚地阖上双眼。

月光描摹着她精巧的鼻梁,羽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就在这时,带着皮革与雪松气息的怀抱突然收紧,温热的唇落在她颤抖的唇角。

"呀!"艾芙琳猛地睁开眼,绯红迅速漫过耳尖。

她推着阿尔法的胸甲,却被对方揽着腰旋身转了个圈,星空在视野里化作流光溢彩的旋涡。

"快放我下来!巡逻的卫兵..."艾芙琳的娇嗔被笑声搅碎在风里。

"哪里有人?"阿尔法笑着停下脚步,却见艾芙琳突然狡黠地眨了眨眼。

精灵公主指尖轻点阿尔法的眉心,银铃般的笑声掠过树梢:"你们人类不是说——"

她转身跃入阴影,发梢的萤石耳坠闪烁如星,"女人的话,最不可信?"

圣骑士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远处传来矮人锻造坊的叮当声,混着侏儒安抚战狼的低语,却都不及方才那声娇嗔萦绕心头。

阿尔法抬手接住落在肩头的月桂花瓣,踏着满地星辉走向营地,月光为他的铠甲镀上一层朦胧的银纱。

夜雾如纱,缠绕着古老的冷杉树。

梅丽莎赤足踩在沾满露水的苔藓上,银月将她的长发镀成流动的星河。

身后传来轻响,梅丽莎指尖抚过腰间的月神弓,语气带着三分慵懒:"我当是谁,原来是忙着讨公主欢心的大忙人。"

阿尔法的鎏金护甲擦过她缀满萤石的裙摆,温热的气息拂过精灵尖长的耳际:"独自面对荒原的夜色,不害怕么?"

阿尔法的手臂环住纤细腰肢,皮革与铠甲的触感裹着雪松与硝烟的气息。

梅丽莎突然转身,翡翠色的眼眸映着星光:"除了你,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游荡?"

她突然凑近,鼻尖轻颤,"你身上有艾芙琳的月桂香。"

话音未落,愤怒已染上眉梢,"你明知精灵族的公主..."

"我要她,也要你。"阿尔法将她抵在冰凉的树干上,铠甲的锁链与她的银饰发出细碎碰撞。

月光掠过阿尔法眉间的圣痕,在梅丽莎惊愕的瞳孔里投下炽热的光。

精灵战士的指尖攥紧了他的披风,却在触及对方滚烫掌心时松开。

"你若敢负我..."梅丽莎的声音被晚风揉碎,阿尔法的吻已落在她颤抖的唇角。

潮湿的苔藓裹着冷杉的清香,混着急促的呼吸在夜色中蔓延。

"我以圣光起誓。"阿尔法的低语混着喘息,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尖,"等战争结束,要看着你抱着十个长着翅膀的小家伙,在月桂树下追蝴蝶。"

梅丽莎闭上眼的瞬间,银河的星光正无声地坠入他们交缠的身影。

……

晨雾尚未散尽,锻造坊的叮当声已穿透营地。

矮人巴拉斯扛着半人高的齿轮从铁砧旁走来,胡须上还沾着铁屑,青铜护甲在朝阳下泛着油亮的光。

"大人!昨夜赶工,战车的绞盘换成了复合齿轮,马车也加装了铸铁护板!"巴拉斯重重将齿轮砸在地上,震得碎石四溅。

阿尔法抚过战车新铸的菱形装甲,指尖感受到金属特有的凉意:"不愧是矮人锻造术,连圣光都要为之逊色。"

这话让巴拉斯的胡子骄傲地翘起,"等进了矿业城,给你开座专属工坊,造它一百辆能喷火的战争堡垒!"

"一言为定!"矮人抡起战斧在空中虚劈,激起一阵金属嗡鸣,"只要矿石管够,连天上飞的铁鸟我都能打出来!"

阿尔法转身时,晨曦正照亮远处列队的俘虏。

阿尔法扬了扬手中的铁皮盾牌:"暂时先用这些。记住,战车就是你们的城墙——"

话音未落,达伽马突然出列,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木矛:"大人!我们原以为...会赤手空拳上战场。"

"让战士无甲迎敌,那是懦夫的行径。"阿尔法将盾牌重重拍在达伽马胸口,皮革与锁子甲相撞发出闷响。

"但信任需要淬炼。从今天起,你们有三场战斗的机会。若能一直追随我等..."阿尔法猛地抽出泣血枪,枪尖挑起一抹朝霞,"我亲自为你们佩戴帝国骑士的徽章!"

这句话如星火坠入枯草原。

三百双眼睛瞬间燃起炽热的光,有人颤抖着握紧木盾,有人哽咽着重复"帝国骑士"这个词。

达伽马突然单膝跪地,身后的士兵们如同被风吹动的麦田,齐刷刷行出骑士礼。

"为荣耀而战!"震天的吼声惊起林间飞鸟。

阿尔法望着这些曾举着白旗的战士,圣痕在额间微微发烫。

阿尔法高举长枪指向东方:"等任务完成,我会带着舰队回来!你们的妻儿,一个都不会少!"

欢呼声中,巴拉斯悄悄抹了把眼睛,转身又去敲打战车的铆钉。

远处,梅丽莎为精灵们分发箭矢的银铃响,混着侏儒安抚战狼的低哄,在晨雾中编织成新的战歌。

晨雾如薄纱笼罩营地,阿尔法立于临时搭建的祭台上,银白长发在微风中轻扬。

阿尔法缓缓张开双臂,额间圣痕骤然迸发刺目金光,宛如初升的太阳。

霎时间,温暖而神圣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沐浴在圣光中的众人发出阵阵惊叹。

野狼们不再咆哮,温顺地伏在地上,任由光芒抚过伤痕累累的皮毛;

战俘们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震撼。

唯有黑暗精灵和野猪战士远远避开,他们的皮肤在圣光触及的瞬间腾起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随着圣光愈发耀眼,阿尔法的身形却开始微微摇晃。

这一场覆盖五六百人、数百头战狼的光明礼赞,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魔力。

当最后一缕光芒消散,阿尔法踉跄着扶住身旁立柱,脸色苍白如纸。

神奇的效果却在人群中显现。

战士们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后重新接合,就连最深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除了几处严重的伤筋动骨,众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

阿尔法强撑着爬上战车,倚在柔软的靠垫上长舒一口气。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美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刻,阿尔法的虚弱既是代价,也是难得的休息借口。

不远处,梅丽莎双手抱胸,翡翠色的眼眸盯着车顶:"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坐在战车之上舒服地喝着茶。"

梅丽莎的语气里满是醋意与不满。

艾芙琳轻轻摇头,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梅丽莎,你不能这样想阿尔法大人。他为了我们耗尽魔力,现在不过是稍作休息,而且他还在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动静。"

梅丽莎撇了撇嘴,正要反驳,却见阿尔法突然将茶杯递给侍女繁星,还朝她挤眉弄眼,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精灵战士顿时脸颊绯红,跺了跺脚转身离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娇嗔。

而战车上,传来阿尔法得逞的轻笑,混着茶香在晨风中飘散。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无边草原,阿尔法的队伍如黑色洪流碾碎滚烫的沙砾。

战车上的鎏金旗帜猎猎作响,新月纹章与十字圣痕在烈日下交相辉映。

六百匹战马的铁蹄踏碎蒸腾的暑气,扬起的尘埃在半空勾勒出蜿蜒的长龙。

当然这么多战马,只有三百多骑士,剩下的只能算是狼骑士。

达伽马突然勒住缰绳,战马前蹄腾空发出嘶鸣。

这位前边境军士官的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草浪,喉结不安地滚动:"大人,连风都透着诡异。"

达伽马的手指抚过腰间未出鞘的战刀,"若是我指挥,定会在罗马利亚的红柳滩设下三重伏兵——那里地势凹陷,最适合瓮中捉鳖。"

阿尔法摘下头盔,任由汗水顺着银发滑落。

他凝视着远方地平线,圣痕在额间微微发烫:"传令下去,全员亮旗!"

话音未落,三面面绣着帝国纹章的黑旗冲天而起,锁链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寒光,惊起一群盘旋的秃鹫。

侏儒们将战狼排成尖锐的楔形阵,矮人锻造的投石机在队伍两侧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艾芙琳抬手招来清风,带着月桂香的风掠过战士们紧绷的神经,她银白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宛如月光凝成的瀑布。

"狐假虎威?"阿尔法轻抚泣血枪上的符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阿尔法想起临行前李斯特丢来铠甲时的嗤笑,此刻那些精美的锁子甲正随着战马颠簸发出细碎声响,倒像是命运的回响。

毕竟,当阿尔法以帝国骑士之名挥出第一枪时,誓言便已融入这滚烫的黄沙。

热浪裹挟着沙砾扑向藏身处,骑士长眯起眼睛,透过望远镜凝视着地平线尽头翻涌的尘雾。

那些绣着新月纹章的黑旗在烈日下招展,金属碰撞声混着战狼的低嚎随风传来,却让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将军!对方举着帝国军旗!"副官攥着缰绳的手渗出冷汗,铠甲缝隙里钻出的草屑随着颤抖簌簌掉落,"要不要...先请示边境总督?"

骑士长突然将望远镜砸在沙地上,镜片迸裂的脆响惊飞几只沙蜥。

他扯开衣领露出狰狞的刀疤,那里的皮肤至今泛着青紫:"蠢货!帝国舰队与海上联盟此刻正在矿业城外浴血奋战!"

骑士长的马鞭狠狠抽在一堆废铁残骸上,震落的铁锈混着尘土飞扬,"这些异教徒勾结海盗烧杀抢掠时,可没念着什么帝国情谊!"

副官缩了缩脖子,却见骑士长已抽出镶金战刀。

刀刃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沙哑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还记得上个月被碾碎的第三中队吗?"

那些都是海上联盟那些强盗所为,我们要是不听话,下场只会与他们一样。

刀锋划过身旁的巨型滚木,木屑纷飞中,他露出森然白牙,"告诉投石组,等他们进入射程,就把那些铁王八埋进流沙里!"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藏在水草丛后的士兵们开始行动。

二十架改装过的巨弩缓缓升起,弓弦上缠绕的不是箭矢,而是装满沥青的陶罐;

数十名工兵正将涂满牛油的圆木推入预设的壕沟,旁边堆积的尖锐拒马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远处的沙丘下,数百袋掺着碎石的流沙早已就绪,只等猎物踏入陷阱。

骑士长抚摸着腰间的国家勋章,那枚被战火烧黑的银质徽章硌得掌心生疼。

当骑士长望向天际越来越近的军旗时,眼中跳动的不知是复仇的火焰,还是对军令的狂热:"这次,定要让他们知道,草原的每一粒沙,都是帝国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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