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黄铜巷和附近的街道一样，两边挤满了炼金男爵们的工坊。空气里满是煤烟，到处都是怪味。除了男爵们，还有谁会逼人在这样的地方干活呢？

街角有几个门卫在玩牌。他们浑身透着劣质酒水的臭味，旁边有一座破败的建筑，双开的大门上锈迹斑斑。跟提米克说的一样。泽丽摸摸腰带，确定自己把枪带上了。

她四下寻找入口，在一堵墙上发现了一个歪斜的通风管入口，大小刚好够她钻进去。她跳起来够，却还差了几寸。泽丽后退几步，脚下开始亮起火花。在电能的帮助下，这回她跳高了许多。

“那张牌你刚出过了！”她的手指刚抓住通风管的边缘，就听到其中一个门卫大吼起来。

“没有！”另一个生气大叫。“是你自己喝多了，眼神有问题！”

泽丽松了口气。奶奶，你又说对了。夜里的守卫更松懈。

她屈起身钻进了通风管。爬了一段，找到一个大的格栅口。底下是一个奇怪的房间，四面墙上都装着粗大的金属管。出口就在她先前看到的双开门旁边。

房间里有一群人正在组装零件，周围还有几个打手拿着用海克斯科技驱动的机械矛，就像狱卒一样。每当有东西来到组装线的末端，就会有一个打手负责检验。而每次都是一道蓝光闪过，然后再没动静。班头就会把这些次品砸掉，命令工人从头开始。“不是都说你们脑子很好吗？”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泽丽看得出来，这些工人都是被强迫的。他们之中有父母、夫妻还有朋友，大家都很痛苦。

“啊！”泽丽没有多想，一拳砸在格栅上。因为愤怒，再加上她的电力，格栅晃荡起来。她慌忙想要稳住，可是沉重的格栅脱掉了下去，连着她一起。一声巨响，她落在了房间正中央。

众人惊呼一声，往后一退。

“是他？”一个打手回过神来，问道。

班头恶狠狠地说：“不是。她脸上没画那个沙漏。”

泽丽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知道你们在说谁，但你们不能把这些人关在这里。”

班头嗤了一声：“谁说不行？”

“我说的。”

泽丽抽出了枪，右手紧握住沾满红锈的握柄。枪是她妈妈设计的，没有扳机也没有弹匣，全靠她内在的电力驱动。而现在泽丽除了电力之外，浑身充满了怒火。静电火花从泽丽手中流进了导电的枪管。她端枪瞄准。

“强穿激光！”

一道强光伴随雷鸣打穿了双开门，锈蚀的门板四分五裂。

“快跑！”泽丽大喊。“我来处理他们！”

工人们四散逃跑，门卫紧追上去。

一个女人抓住了泽丽的手臂。“你有没有见过我儿子？他没被抓进来！”

“提米克没事，他在——”

“提米克？不是，他不叫——”

打手越来越多了。泽丽枪口一甩，对准打手立刻开火，掀翻他们，打开了一条出路。

“得走了。”一个男人拉起女人就跑。

泽丽接连射出电火，掩护他们逃命。“这里的事要是让你们老大知道了，你们就该后悔没把我在这儿就打死。”她对着敌人大叫。

打手们气急败坏，放弃了工人，转向泽丽扑来。

对啦。找我就对啦。

等到敌人靠近，她就翻身跳上了墙上交错的管道。都是用黄铜和紫铜铸成的——天然的导体。

泽丽的双脚泛起电光，噼啪作响。在电力的推动下，她在管道组成的网络上滑动穿梭，同时弹如雨下，打中了扑来的三名打手。他们浑身抽出，还没倒地就已然昏厥过去。泽丽轻捷地转了个方向，又放倒了几个想从管网后方爬上来包抄她的人。剩下的敌人不多了。她很快就能回家了。家里人可能已经着急死了……

脚下的管道突然炸开，泽丽失去了平衡。她一头栽了下来。

“还跑。”班头手里拿着一杆像是海克斯火炮的家伙，炮口还在冒烟。他的手下们端着枪矛围了上来。

泽丽挣扎着站起身来，头晕目眩，膝盖也磨破了。电流围绕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跳跃。她举起枪开火。

枪口只发出了嘶嘶声。

班头狞笑起来。

该死！肯定是摔下来的时候弄坏了。

坏人越来越近。

“不管了！”泽丽把枪甩开，扯掉了夹克。没有了火花包的限制，她感到身上的电压陡然升高。泽丽腾空而起，朝着天花板挥出左拳。

“超限爆闪！”

生物化电流从她拳上涌出，流过胸口，最后蔓延到全身，在空间中荡起涟漪。电流激化成闪电风暴，金属表面电弧翻腾，发出狂躁的爆裂声，随着泽丽的能量淹没了整个房间。打手们浑身剧颤，随后全部扑倒在地。

泽丽也跪了下来，靠拳头撑起了身子。她眨着眼睛，甩出汗水，一瞬间感到全身每处伤口都开始剧痛。“这样应该行吧。”

“你这小杂种。”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班头的声音。泽丽看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鼻子和耳朵都在流血。

“为什么？”泽丽怒吼起来。“为什么要害无辜的人？”

班头冷笑一声，踢开身边瘫软的人，寻找他的武器。“在那位夫人眼里，没有无辜的人。”

班头举起火炮，对准泽丽。轰鸣声逐渐响起。

泽丽鼓起最后一丝力气，侧身一翻，滑进了一根摔落在地的管道。火炮将她和管道一起掼飞，撞上了墙壁。泽丽什么都看不见了。等到她的眼睛再次睁开时，班头已经不知去向。

月光下，泽丽步履蹒跚地穿过几近无人的街道，朝家里走去。她很高兴大家都安全了，但心里仍然怒气未消。那些炼金男爵，总是那么富足。他们拥有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他们的力量来自他们所建立的体制，管束着所有人，为的就是创建一个任由他们掌控的祖安。也许那个班头说的没错，没有无辜的人。

而每个人也都是受害者。

身后突然闪过一道蓝光。泽丽停下了脚步。

“喂，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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