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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话 兄弟.血与酒渍


涟漪所及,吧台上油渍斑驳的污垢如同复活般疯狂蠕动爬升,凝固的油蜡迅速融化又飞溅;浑浊的酒液骤然如同沸腾般炸出密集气泡;吧台后货架上陈列的那些不知年份的劣酒瓶在剧烈共鸣中砰砰炸裂;浑浊粘稠的酒液如同脓血瀑布般喷涌下来,淋了冲在最前的亚伯满头满身。

而真正的冲击是对肉体的,那震荡的暗灰色音波如同无数细密狂暴的钢针,瞬间灌入亚伯每一寸被酒液浸透的皮肉,钻向他每一处腐坏的伤口深处。

“噗!”

亚伯踉跄前冲的动作骤然凝固,眼窝处猛地暴凸出大量浑浊粘稠的黄绿色脓液,如同内部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了一把,他如同朽坏骨架被强力胶粘在原地般硬生生顿住。

破帘子就在身前几步。

但就是这区区几步。

粘稠污浊的酒液混合着脓血、撕裂的碎肉和油垢,顺着他破烂的斗篷不断滴落。他维持着一个前扑的凝固姿势,像具断了线的木偶。只有颅侧那个几乎被捣烂的肉瘤深处,正发出一连串极其轻微的、如同玻璃纤维被强行拖过干枯骨头的“滋……滋……”摩擦声。

那声音微小得几乎被酒馆角落的痛嚎淹没,却带着一种冰寒入骨的绝望愤怒。

光头倒在一片狼藉中抱着碎裂脚踝哀嚎。矮个子正扒拉着脸上的油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如同被灰色符咒钉死在原地的亚伯身上。络腮胡双手动作未停,脸上却浮起一丝僵硬阴森的笑纹,指掌摩擦带起的灰色涟漪锁链般缠绕禁锢着猎物,慢慢收缩绞紧。

“……老子要剥开你的皮……”络腮胡声音沙哑干涩,带着疯狂的恨意,鹰爪般干枯的手猛地向上抬起虚握,仿佛要隔空捏爆那腐烂的头颅“给荆棘教的兄弟们……做盏长明……”

“灯”字未出。

那凝固在油腻地面上、如同死物的亚伯,那只沾满了油污、裂开着豁口深可见骨的脚掌下,踩着的那些粘腻凝固的黑黄色油脂,瞬间如同被加热的活物般软化、流淌,一只勉强可以称作“脚”的东西,骤然向下狠狠一跺。

噗嗤!粘腻湿滑的声音。

但随之炸开的,却并非油脂的飞溅。

那破布裹身的怪物,上半身躯干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灰色音波死死钉在空中。但那只踏在厚重油泥上的脚掌下方,伴随着那一踏的发力——

一道黑红腥黄交织的、裹挟着浓烈刺鼻腥臭的粘稠液体,如同高压激射的毒浆柱般,猛地从他脚底与油脂的接触面、顺着他踏开的骨裂足弓缝隙里,高压泵般激射出来,目标并非络腮胡本体,而是他脚下踩着的、肮脏油腻的砖石地面。

那腥臭粘稠的液体如同高压水龙喷溅在油滑表面,油上泼水。

络腮胡脚下的油层与那粘液接触的瞬间,骤然起了剧烈变化,黑黄的凝固油脂仿佛被加入了高浓度溶剂,发出“嗤嗤”的恐怖侵蚀声,瞬间软化融解,流淌扩散。

噗!

络腮胡那双凝聚全部心力维持禁锢的鹰爪骤然踩空!他整个身体如同溜冰般向前一个趔趄,双臂为维持平衡猛地向下一沉。

嗡——!

禁锢着亚伯的那圈高频震动的暗灰色音波涟漪,随施术者重心的骤然变动和心神的微颤,无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致命的力量分散和波动。

就在这束缚力场被撬动一道细微缝隙的千分之一秒——

亚伯凝固的上半身猛地爆发出一个幅度微小却极尽扭曲的动作,体内所有残存的骨头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与摩擦碎裂声。

那动作带动被灰色音波包裹凝固的脖颈,那颗腐烂破裂的头颅,极其短暂却凶戾无比地朝束缚之力的反方向、猛地一拧。

咔!

极轻微但令人心颤的声音——并非骨头断裂,更像是某种无形力量被强行撕裂的微响。

“呃——!”

破帘子后的黑影发出一声怪异的、带着内脏挤压破碎感的短促惊叫。

亚伯整个凝固的身体突然“活”了,像被扯掉提线的木偶轰然倒地,却在倒地的瞬间,用那只沾满了混合油泥的骨茬脚蹬着粘腻的地面,强行向前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

他不是扑向络腮胡,而是借着刚才脚蹬反冲之力,整个腐朽的身体如同一条被甩出的、沾满腥臭血污的粗大腐肉蛆虫,以极其扭曲又恐怖的姿态扑滑过那片被粘液弄得极度湿滑油腻的地面,直冲向那扇只挂着一片破麻布帘的窄门。

“呃呃呃……”咽喉深处发出的不再是哀鸣或咆哮,而是一种类似内脏被强力挤压排空、气流高速摩擦破碎喉管的、令人牙酸胆寒的破风箱喘息声。

布帘被撞开,腐臭的身躯没入其后的黑暗。

“……他进去了!操你妈!堵住里瑟的门!!”矮个子酒客发出尖利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向那破布帘扑去。

刚因重心不稳而摇晃的络腮胡,那张因法术反噬和屈辱暴怒而扭曲的脸狰狞如恶鬼。他枯爪般的双手猛地一错,指向那窄门方向,残余的震荡灰色涟漪如刀锋般割裂空气紧随其后。

而地上抱着脚踝惨嚎的光头,不知何时竟爬了起来,拖着碎裂的脚踝,狰狞地抓起旁边一根断裂的沉重桌腿。

酒客们在混乱而疯狂的咆哮咒骂中,如同被血腥引来的饥饿兽群,扑向那片只余破布晃荡的门洞。

破烂布帘后面,并非什么后巷出口,而是一条仅容侧身通过的、散发恶臭的更窄巷道。尽头处,一扇勉强称得上门的朽烂木板半掩着,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个污迹斑斑的单词——“诊所”。

一个极其肮脏简陋的手术灯从天花板垂下,唯一的光源晃荡着,在油腻腻的墙壁上来回切割晃动。角落里堆着腐烂变色的脏器模型和半盆散发恶臭的不明绿色液体。一张惨白得过分的不锈钢解剖台突兀立在中央,上面似乎残留着些无法彻底擦拭干净的黑褐色污渍。

一个穿黑橡胶围裙的人影背对着门口,正低头专注于在污浊水池前冲洗着什么金属器械,哗哗水声单调刺耳。他洗得很专注,水花溅射在他指缝和银亮的器械表面。

哐当!

木板门被残破的躯体撞得向内猛地开合了一下。

“嗬……嗬……”剧烈如破风箱的喘息声在狭小空间炸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脓甜混杂着下水道腐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充斥了每一寸污浊空气。

哗哗水声停了下来。

围着黑橡胶围裙的人影缓缓直起腰,依旧背对着闯入者。他抬起那只戴着橡胶手套、仍不断滴水的右手,随意地向后挥了一下,做了个驱赶的手势。动作带着某种不耐烦的习以为常。

“关门,等会……刚煮好的新钳子……”声音像是粗糙的砂纸摩擦铁锈。是里瑟。他显然把身后的闯入者当成了某个醉醺醺或脑子不清醒的垃圾酒客,连头都懒得回。

但下一秒,他那条抬起挥赶的手臂却骤然僵在了半空。

浓烈到化不开的、属于高度腐烂活物的血腥恶臭,如同无数只腐烂发胀的冰冷蛆虫,突然密密麻麻爬上他的背脊、脖颈、钻进他的鼻腔、侵蚀他的神经。

里瑟慢慢转过了身。

“嘶……”里瑟下意识吸了口冷气,刺鼻的恶臭瞬间灌满口鼻。

酒吧混混的怒骂声由远及近,亚伯刚准备拉起里瑟当人质,后者却突然大喊道:“叽叽喳喳的烦死了!都给我安静点!这小子……我到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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