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湖而来，一路波涛随碧水；往江湖而去，两行潮浪追彩云。

八月初六，董昭仍然沉浸在忘我的练功之中，他不断的练着，将自己所学的招式一遍一遍，不知练了多少遍，可总感觉这些武功如同体内固定的脉络一般，虽然有所连通，但终归融合不到一起。

也就是，无法用同一气源之力，施展所有的功法！

那所谓能拨云见日的风，到底在何处呢？

他缓缓停了下来，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董帅！”

一个洪亮的男音响起，随后一个人影自汾河对岸一掠而来！只见那人脚踏涟漪，十余息便到了董昭身边，落了下来。

来人正是昆仑掌门闫无春。

“闫掌门，你如何来了？”董昭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来。

“董帅啊，我已经在河对岸看你练功看了一天了啊，哈哈哈哈……”闫无春捋须大笑了起来。

“闫掌门，你看出了什么呢？”董昭问道。

闫无春捋着长须，头偏向汾河的方向，说道：“董帅的武功，就如同这滔滔不绝的河水一般呐！”

“这是何意？”董昭有些不解。

闫无春道：“滔滔河水，连绵不绝，动则气势磅礴如惊涛，静则蜿蜒流淌如玉带，端的是收放自如，大巧不工！”

董昭对于闫无春的夸奖并不太赞同，他摇了摇头：“闫掌门，那你可看出了我这武功的缺点？”

闫无春看着董昭：“董帅你的武功，如今天下几乎无人能比，就算有所缺陷，寻常人又岂是您的对手？”

董昭还是摇头：“闫掌门，那你说说，我这武功有何缺陷呢？”

“哈哈哈哈……天道本缺，何苦求无缺之功呢？董帅，不必刻意去求那至高无上，完美无缺的功法，因为这根本就不存在！”闫无春说道。

董昭恍然大悟，好一个天道本缺，他居然忘了这一点！

“只要按照您的初心去练就好，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初心。”闫无春看着董昭，神色认真说道。

“多谢闫掌门的提点。”董昭朝闫无春郑重做了一礼。

“不必谢我，董帅，这天下将定，到时候你会何去何从呢？”闫无春问起了这个事来。

董昭笑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过，我应该不会选择入朝，我本江湖出身，自然还是会回归江湖。”

“从江湖而来，一路波涛随碧水；往江湖而去，两行潮浪追彩云……”闫无春颇有感慨的念了出来。

“好诗好诗……”董昭看闫无春的眼光多了一丝惊异，这闫无春好文采啊！

“哈哈哈哈……闫某诗从兴来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啊……”闫无春大笑起来。

可是董昭品味着这两句诗，忽然一下就悟了！

来去，则成风！

“多谢闫掌门指点！”董昭朝闫无春拱手躬身，郑重做了一礼。

“指点？”闫无春一愣，“闫某何曾有过指点？”

董昭道：“多谢多谢，闫掌门，我要继续练功了！这一次一定会成！”

“呃……”闫无春摸摸胡须，不明白他指点了啥……

董昭再度在这河边练了起来，这一次，他明白了方向，只要掌握来去之道，他必然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到时候，不管他达没达到绝世境，打个谢天，完全不在话下！

见董昭再次练起了功，闫无春只好后退，准备返回对岸。可他临走前忽然想起一事，朝董昭喊道：“董帅，八月初十，便是决战了，你到时候能行吗？”

董昭朝他大喊道：“能行！”

“好！”闫无春点头，再度踏水而行，回到了对岸。

距离八月初十，就剩三天了。

八月初七，阳泉之战打响了！

谢天到底是有能力，督促着军士往死里打造攻城器械，虽然阳泉周边的山上树木早就被砍光了，但是谢天盯上了附近老百姓的房屋！

禁军们这两天疯狂的拆着百姓留下的房屋，用拆下的房梁，立柱打造攻城器械。谢天足足动用了三万人，两日之内，居然打造出了一大批攻城器械来！

看着城下那一列列的火炮，一堆堆的鹅车，一架架楼车，一辆辆冲车，一排排盾车，还有无数云梯，攻城棰……城头上的慕容幽兰看着看着，脸色都不对了。

“我明明坚壁清野了……”慕容幽兰自责了一句，她当初没有选择拆附近村民的房屋，因为她不想那么做，可谁知道，这些房屋反而成了谢天打造攻城器械的材料来源。

“二姐，让他们来吧！他们撑不了多久的！”一旁的林萍说道。

慕容幽兰点头，随后一把拔出了炼魔刀，下令道：“所有人，备战！”

而城下的谢天看着那布防严密的城头，眯了眯鹤眼，手一挥：“攻城！”

宫图却问道：“院长，我们主攻哪一面？”

谢天横了宫图一眼：“四面强攻！城内之人，不留活口！”

宫图身子微微一颤，一咬牙：“是！”

随着谢天一声令下，禁军，州军，列成阵势，缓缓上前，枢机院的两千皂卫也插入到进攻的队伍之中！

一列列的盾车先往前推，掩护着后边的火炮推进，火炮后边，是其他攻城器械。这些攻城器械，不是一起上的，攻城，尤其是攻这等坚城，必须试探城头的火力才行！

阳泉城，一面城墙上，火炮就多达二十门，床弩达到三十六架，垛口又比寻常的墙垛高了三尺，有的垛口处，甚至还有固定的弩台。

除此之外，城下护城河宽达四丈有余，吊桥被加固了两层，而且外层桥板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钢刺！护城河外，还有三条长长的壕沟，每条长数十丈，宽一丈！壕沟与壕沟之间，还有无数拒马，鹿角，丫丫叉叉，拒马鹿角之下，甚至还有陷坑……

若想攻入阳泉城，只怕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但是，谢天不在乎这些代价！

他只想灭亡这些他恨之入骨的江湖泥腿子！

“推进！”

随着宫图一声令下，阳泉东面的禁军开始朝前推进，前方的禁军，高举盾牌，簇拥着盾车，一步一步往前，攻城的军士们脸色紧张中带着恐惧，城头那黑洞洞的炮口对着他们前进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火……

而城头上的北镇军也紧张无比，这么多攻城武器，还有火炮，对他们而言，都是威胁，敌人一步步靠近，战争，也一触即发！

“开火！”

眼看盾车抵达了城头火炮的射程范围，慕容幽兰当即一声令下！

城头上火炮开始点火，数息之后，城头火炮轰鸣，炮弹很快就落在了盾车附近，随之炸响！

“轰隆！轰隆！”

最靠前的禁军军士不由后退了一步，有的火炮落的远，落在了前排举盾的禁军头顶，瞬间炸响！

“喔啊！”

“咕呜！”

“哇啊！”

血花四溅，残肢横飞……

“轰！”

一颗炮弹落在了盾车的大盾之上，轰然炸响，大盾四分五裂，大盾后边的军士也被炸的四散纷飞……

禁军一下被城头火炮给打懵了，开始迟滞不前，可谢天眼神一冷，手一挥：“继续前进！盾车，就是挡炮的，等敌人城头火炮过热，就是我们火炮轰他们了！”

“继续前进！”

“上！”

几个皂卫头子纷纷喊了起来，催促着攻城的士兵上前。禁军重整阵势，再度推着盾车朝前进，而城头上的慕容幽兰见状，却一下抬起了手。

“火炮暂停发射！”

“二姐，不能让他们的火炮靠近啊！”林萍说道。

“我们的火炮，连射五轮就会过热，他们的最多射四轮，等他们再靠近一些，我们射上三轮，让他们以为我们过热之后……”慕容幽兰说到此处，眯起了眼。

“等他们火炮摆开时，再一次性干掉他们的火炮！”林萍一下说了出来。

“对！”

“其他三面城墙也这么做吗？”林萍问道。

“传下去，让其他三面城墙的人也这么做，最大程度消灭敌人的火炮！”

“是！”

林萍立马就让士兵去传令了。

北镇军的火炮是最近造的新炮，比起朝廷的旧炮要好上许多。最主要的区别，就是新炮可以承受五次发射才过热，而朝廷的旧炮，连射四次差不多就得过热，甚至炸膛……

而谢天，显然还不知道这种事。

很快，禁军顶着城头的炮火，付出了不少伤亡后，盾车终于是朝前顶进了一段距离，而火炮也完好无损的跟在了盾车后边。

“继续推，将火炮推到前面，轰击城头！”一个皂卫头子下令道。

随着禁军的继续推进，城头的火炮再度发射了一轮，再度炸烂几面盾车后，城头上的火炮熄火了。

“怎么回事？”慕容幽兰故意问道。

“不好了，我们的火炮过热了！再发射就要炸膛了！”一个北镇军慌忙说道。

慕容幽兰生气极了，伸手在那士兵头盔上拍了一下：“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

城头上的其他士兵也故作惊慌之状，那些炮兵更是一个个摇头不已，看起来很不愿意听慕容幽兰的样子……

城头上的这一幕根本就逃脱不了谢天的眼睛，谢天看着城头上焦急无比的慕容幽兰，冷冷一笑：“果然是个丫头片子，连火炮射多了会过热都不知道，呵呵呵呵……”

随后，谢天大手一挥：“他们的火炮过热了，速速将火炮摆开，轰击城头！把他们城头的火炮床弩给咱家轰烂！”

“推进到预定位置，准备开火！”一个将官立马传达了谢天的命令。

得知城头火炮过热后，城下的禁军迅速推进。将火炮推到预定的地方后，前边的盾车开始推开，给火炮让开路，准备让火炮轰击城头！

就在此时，慕容幽兰冷冷一笑，手中刀一举：“所有火炮，给我轰，炸烂他们的火炮！”

城头的火炮早就准备好了，当慕容幽兰下令后，军士们一齐点火，发射了第五轮！

“轰轰轰轰！”

城头的火炮毫无预兆再度开火，而城下刚摆开的火炮还未装填，刚好掩护的盾车又刚刚挪开……

“轰隆！”

一颗炮弹落入城下一门火炮之前，瞬间炸开！

“呃啊啊！”

“呜哇！”

炮兵被炸飞，那门炮的炮筒都被掀的老高，而后狠狠落下，砸在了一辆盾车之上，将那面大盾给砸的粉碎！

当然，粉碎的可不止这面大盾，一旁的禁军更是被炸的惨不忍睹，他们身上的盔甲如何挡得住火炮的余波？霎时间就被炸死炸伤一大片，鲜血溅上天空，又落在泥土之上，无声的淌流……

城头上二十门火炮齐射，二十颗炮弹接连落下，瞬间将谢天的炮队炸的损失惨重！

谢天的十几门炮直接损失了七门，还有三门被炸翻，剩下几门，炮筒里被塞进了一堆的泥土，不清理炮筒的话，也是没办法开火的……

谢天一下子脸色煞白无比！

他再也保持不了风度了，可恶的丫头片子，清源教余孽，居然跟他玩心眼……

“院长，我们的火炮，我们的火炮损失好多啊！”一个皂卫头子走上前来哭泣道。

“哭什么哭？怕什么，将死伤的拖下来，还能用的火炮修理好，后续兵马继续推进，强攻！”谢天气的大骂道。

“是！”

宿卫头子下去了，再度传达了谢天的命令，一队队的尸体被拖下来，伤员也被带走，后续的禁军再度整队向前！

慕容幽兰脸色冰冷，虽然刚才炸烂了敌人的火炮，但是，自己这边的火炮，这下是真的过热了……

炮战过后，就是弓弩战了。

此刻，城下的禁军，将楼车推了出来，前排的盾兵，辅兵，迅速上前开路，冲向了第一道壕沟！

而第一道壕沟，正在城头上床弩的射程之内！

“床弩准备！”

慕容幽兰再度一抬手。

随着禁军再度推进，城头上的北镇军开始拉开床弩的长弦，将一支支标枪一般的巨箭放了上去。

“放！”

慕容幽兰眼看禁军已经抵达第一道壕沟，立马下令！城头上三十六架八角床弩很快便射出了一百多支巨箭！

“嗖嗖嗖嗖！”

巨箭朝着冲向第一道壕沟的禁军射去，禁军慌忙顶起盾牌抵挡，可是一般的盾牌如何挡得住床弩的箭？

“哦啊！”

一支巨箭穿透盾牌，将一个禁军身体射了个对穿，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他射飞，又连着砸向了身后的其他人……

“呃啊！”

一支巨箭射中了一个士兵的头盔，一下居然将他头颅射穿，巨箭透出来，甚至一下扎进了地里……

一百多支巨箭射下，将前排的禁军射的惨叫连连，无数禁军倒在了第一道壕沟前。

巨箭威力极大，除了盾车那种巨盾，没有任何铠甲可以抵挡！就算是当初的回部国师雅沙，面对床弩，也只有躲闪的份！

何况这些普通的禁军？

还未抵达第一道壕沟，禁军便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

而且，床弩不同于火炮，床弩是不会过热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到了这个距离，时时刻刻都会面临床弩的威胁。而禁军的楼车虽然推进，可楼车上的弩手，用尽全力，手中强弓硬弩也射不到城墙……

“攻城器械，上！”谢天大声下令，这该死的火炮床弩，让他怒不可遏！

“不行啊，院长，那三道壕沟拦着，我们的攻城器械过不去的啊！”宫图连忙劝道。

“那就填平那三道壕沟！”谢天毫不犹豫道。

“可是……”宫图一脸难色，“填平三道壕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壕沟后边，还有护城河呢……”

谢天脸色一下冷了。

填平三道壕沟，还有护城河拦着，填平护城河之后，才能摸到城墙……在摸到城墙之前，敌人的火炮早就冷却好了，而且那三十六架床弩会一直不间断发射……

强攻，无疑是将军士送入一个巨大的绞肉机里。自古以来，强行攻城的伤亡，都极其惨重！

若是这么打下去，除非这阳泉城火药耗尽，弩箭耗完，城上城下进入惨烈的肉搏战，白刃战之后，才能破城……而打到敌人弹尽粮绝，只怕最少一个月……

而他们的火炮，却远没有城上的北镇军多……

谢天哪里能等一个月？

“让宿卫顶上去！”谢天下达了这个命令。

宿卫自然都是武功不错的，比起皂卫与禁军强太多了，谢天等不了那么久，只能让战力最强的宿卫先上了！

随着他下令，三百宿卫穿上盔甲，迅速冲向了第一条壕沟。

这些宿卫身手灵敏，他们不断的躲避着城头上的巨箭，很快就抵达了第一条壕沟！

他们抵达之后，越过壕沟，将手伸向了壕沟对面的鹿角拒马。这些鹿角拒马虽然只能起到阻碍作用，但是这样的阻碍相当麻烦，必须弄开才行！

“笃！”

一支巨箭射在了一个鹿角架子上，吓得一个宿卫连忙缩回了手。

“快搬，将盾车弄过来，顶在这里，然后填壕！”一个宿卫队长下令道。

宿卫们一边躲着城头上的床弩，一边搬开鹿角拒马，可是纵然他们武功不错，但战场之中，总有中招者。

“噗！”

“唔……”

一根巨箭一下将一个弯腰搬鹿角的宿卫射穿，巨箭自他后背射入，强大的力道甚至直接将他钉在了地上，他一下就断了气！

其余宿卫看着同伴惨死，顿时心一慌。

“不要管，继续干活，在敌人的火炮冷却之前，将盾车弄过来！”

宿卫队长继续大喊，可是他搬着鹿角的时候，忽然一脚踩空，脚踩在了隐藏在鹿角下方的陷坑之中……

“额啊啊！”

那个宿卫队长身子直接落入陷坑，脚板一下踩在了陷坑里的尖刺木桩之上！

“呃啊！救我……救我……”

宿卫队长伸出双手求救，可就在他还没喊上两句，一根巨箭射来，一下射穿了他的脑袋，脑浆与鲜血迸溅而出，洒在了鹿角之上……

“啊？”

其余宿卫齐齐一惊，他们队长可是初入化境的高手啊，就这么没了？

城头的床弩还在射，下边的宿卫也不敢回头，继续顶着伤亡挪开鹿角拒马，可时间不过过了半刻钟，就死了十几个宿卫了……

付出十几条命的代价后，后续的盾车终于是过来了，三架盾车挡在了壕沟前方，保住了三丈宽的位置。

“填壕！”

宫图大声下令，后方的禁军迅速冲上去填壕，躲在盾车后边拼命的撬土！在他们撬土的同时，城头上的床弩不断发射，射在那盾车的大盾之上“砰砰”作响，让他们心惊胆战！

时间不断过，伤亡不断增加，半个时辰之后，第一条壕沟还未填平，城头上的火炮却已经冷却好了……

“开炮！”

“轰轰轰！”

二十门火炮再度喷出火舌，将下面还在推进的禁军炸的人仰马翻，盾车被炸烂，人被炸的四处横飞，到处都是断肢残骸……

与此同时，谢天那些仅剩的火炮也总算准备好了，也对着城头喷出火舌来！

“轰！”

一颗炮弹在城墙上炸响，炸的城头上的慕容幽兰身形一颤，可是她站住了：“瞄准他们剩下的火炮，炸烂！”

城头火炮再次齐射，很快，下边仅剩的几门火炮就吃不住了，看着那猛烈的炮火，禁军的炮兵甚至掉头就跑！

随着炮兵逃跑，还在炮兵前头的宿卫，盾兵更是毫无战意，纷纷往后就逃！

“哗啦啦……”

第一波攻击的禁军不要命的往后跑，这才摸到第一条壕沟，就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如何不害怕？而且，他们何曾打过这么惨烈的仗？

谢天冷冷看着撤回来的人马，脸色冷的跟冰一般。

这才开战多久，他就死了这么多人？

“院长……这叛军的火力太猛了……咱们得想办法才行啊……不能这么打啊……”宫图一脸苦涩的说道。

谢天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他当然知道不能这么打……

若是伤亡太大，这些禁军，可是会逃的，他们若是逃了，难道要自己一个个将他们抓回来不成？

忽然，有传信兵骑马而来，朝谢天汇报道：“启禀院长，其余三面攻城都不顺利，叛军防守太强了……”

谢天看向那个传信兵，问道：“我们的火炮还剩多少？”

“其余三面攻城的火炮被炸烂了十几门，总共就剩十几门了……”

谢天脸色更冷了，难道这座阳泉城，他就打不下来吗？

这才半个时辰，难道今天其他时间就要这么空坐着，空等？

“前队撤下休整，换静海军，天雄军上，其余三面佯攻，正面，给咱家猛攻！”谢天几乎是吼出来的。

进攻受挫他不怕，可他怕夜长梦多！

在他眼里，阳泉城里还有个伊宁，这个女人他可不敢低估，他哪里敢给伊宁休养的时间？

可他不知道的是，伊宁也没打算给他多少时间……

就在他大张旗鼓攻城时，他的后方，已经被人盯上了。

阳泉东边，是鹿泉，而鹿泉至阳泉这一段路，足足有近两百里。他的军粮，器械，一部分屯在鹿泉关，一部分屯在真定。而这两个地方，已经被人盯上了。

当夜，鹿泉关南边的一座高山之上，站着两个人，两人负手而立，凝视着下边的鹿泉关，如同猎手看猎物一般。

这两人，正是马成与龚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击？”龚庆问马成道。

“不忙，等信号。”马成一脸淡然。

“什么时候来信号啊？咱们藏在这边的兄弟们都快按耐不住了。”龚庆说道。

“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你急什么吗？”马成笑道。

“可是，现在阳泉那边打的热火朝天，却让咱们在这里坐冷板凳……”

“你个猪脑子！好饭不怕晚！现在谢天已经进了笼子，咱们要是突然扎住了口袋，他还不得使劲扑腾啊！你让他先在阳泉折腾！”马成道。

“哎……”龚庆有些失落的坐了下来。

“放心吧，大小姐在阳泉城内坐镇，阳泉出不了事的。”马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龚庆却说起了让马成惊讶的话：“马成，你说，仗打完了之后，咱们还能见到大小姐吗？”

马成脸色一冷：“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当然能了！”

龚庆低头道：“仗打完了，大小姐是不会当官的，她一定会选择归隐江湖，而我们俩，只怕还要待在军中……这样的话，我们一年能见她几回啊？还有，她的寒毒只是暂时被龙血草压制了，还没有彻底解……你说，我们能不能为大小姐做点什么？”

马成听完，皱起了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解决了一个烦恼，永远还有下一个烦恼，纵然谢天灭亡，可这破碎不堪的天下，还要用很长时间去收拾……

该怎么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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