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耀宗和慕容安卓见状，立即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

马占林冷哼一声，绕过二人径直走进府门。慕容耀宗和慕容安卓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今日的马占林，来者不善。

灵堂内，两副金丝楠木棺材并排摆放，四周坐着慕容府的女眷，个个用帕子掩面，嘤嘤啜泣。唯有棺材前的慕容倩瑶，目光呆滞地往纸盆里添着纸钱，神情平静，与周围的哭喊声格格不入。

关小筠和肖云朗上前上香，随后在管家的引领下到一旁厅中落座。紧接着，马家人也依次在灵堂前上香。

马占林转身看向慕容耀宗，眼神如刀："安豪人呢？既不在门外迎宾，又不在灵堂守孝，他人去哪里了？"

慕容耀宗连忙上前，赔着笑脸："安豪前几日便出门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大哥和大嫂走得急，他怕是也没想到......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很快就能将安豪找回来的。"

马占林眼神一凛，语气冰冷："你们务必将安豪尽快找回来，若是安豪不在，谁来扶灵出殡？"

"马家主放心。"慕容耀宗挺直腰板，神色郑重，"长兄如父，若是安豪在出殡时还没回来，我给兄长扶灵出殡。"

马占林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慕容安豪已经是个废人了，慕容府迟早落入眼前这人手中。

马家的子弟也没几个争气的，马家的产业还需慕容府支持，此时不宜和他们撕破脸。但该追究的责任，绝不能含糊。

他收起锋芒，语气却愈发冰冷："有劳二老爷了。不过，我女儿金花到底是怎么死的？"

慕容耀宗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脸上显出悲痛之色，按计划说道："大哥与大嫂伉俪情深。也是下人们不懂事儿，把大哥去了的消息告诉了大嫂。大嫂悲伤过度，一口气没上来，竟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马占林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我女儿虽然卧病在床，但身体还是好的。怎么可能因为一口气上不来，就要了她的命？"

"我说的自然都是真的。"慕容耀宗挺直脊背，眼神坚定，"马家主若是不信，尽管开棺验看。"他心中冷笑，老东西，验尸于你可没有好处，反正马金花是用被子捂死的，和一口气上不来憋死的差不多，都是窒息，表面看不出异样，谅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马占林神色阴晴不定，眼底翻涌着激烈的挣扎。他何尝不想开棺验尸，查明女儿死因？可一旦其中另有隐情，不外乎两种结局：一是慕容家低头补偿，二是彻底撕破脸皮，马家与慕容府再无往来，马家的损失难以估量。

思忖良久，他眉头紧皱，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前段时间马家送过来的人，我要见一见。"

慕容耀宗早猜到马占林多半不会开棺，见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反倒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爽快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很快，马家人被引至待客厅，马占林则被安置在厢房内。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柳如是与马金钏面色惨白，双腿发颤，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两人"噗通"跪倒在地，眼眶含泪，声音带着哭腔："马家主救命啊！"

马占林微微一怔，本以为会听到求饶，没想到却是呼救。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透着疑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孙妙人呢？她怎么不来见老夫？"

马金钏膝盖蹭着地面，急切地挪到马占林跟前，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裤管，脸上满是惊恐与哀求："家主！家主救命，您就把我带回去吧！这慕容府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马占林嫌恶地皱起眉头，用力拂开她的手，语气严厉："成何体统！起来好好说话！"

马金钏慢慢站起身，继续说道："家主，慕容耀祖已经死了，我也没怀上，往后指定是没了依靠。这两日他们把我关在房里，一天只给一顿残羹冷饭，连去如厕都要受限制。再待下去，我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马金钏哭诉着，泪水不断滑落。

"行了！多大点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是还活得好好的？"马占林满脸不耐烦，目光转向柳如是，眼神锐利，"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孙妙人呢？"

柳如是心中暗叹，自己才是真正身陷险境，马金钏却抢先"表演"起来。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演技——被关的这两天，马金钏能吃能睡，来的路上还说要再嫁个有钱人，这会儿见到马占林，却上演了这么一出。这前后的变化可不比戏班子里的角儿差。

感受到马占林审视的目光，柳如是想起孙妙人的死，悲从中来，眼眶瞬间红了："马家主，孙小姐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难道她就是外面传的那个殉情的小妾？"马占林惊得站起身，又重新坐下，脸上写满震惊。

柳如是含泪点头，将那晚的情形缓缓道来，将孙妙人在雁翎的逼迫下，用慕容耀祖做人质，却反被雁翎所杀，的经过诉说了一遍。

听完这番话，马占林惊讶的再次起身，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这么说，你们的尊主也死了？"

"死了。"

"他临死前...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柳如是再次点头："正是如此。"

马占林喃喃自语："也就是说，慕容耀宗他们早就知道孙妙人是我请来的？安王也从未被迷惑，一直都在将计就计？"

"应该是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得赶紧离开，回去从长计议！"马占林神色慌乱，语无伦次。

"马家主，那我呢？"柳如是焦急地问道。

"家主，我该怎么办？"马金钏也跟着哭喊起来。

马占林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你们...就看他们肯不肯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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