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子！”

阮青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自婚后，她就渐渐地过起了低调的生活，尤其是最近一年除了燕沐阳，她就没再跟墨门的人联系了。

“巨子！你可让我好找！”

月琳琅气喘吁吁地跑到阮青青跟前。

“琳琅，你怎么来了？”

阮青青大感意外，尤其是平日里一身男子装扮的月琳琅居然穿起了大红裙子。

“给狼帅把惊风送过来，顺便想邀请你在我和蔡斯的婚礼上坐高堂。”

月琳琅小心翼翼道。

“说什么胡话，我们还是平辈呢！况且我还比你小一点，哪有资格坐你们的高堂？”

“我说有就是有！”

月琳琅抱着阮青青的手臂不撒手，“当初若不是你广发巨子令，将我召来，这会儿我坟头草估计都有一人高了。当初你不仅不嫌弃我挺着大肚子的狼狈样，还给我吃饱饭，更想法子请石老治好了我的大肚病。说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怎么就没有资格了？”

阮青青轻叹口气：“琳琅，你和蔡斯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我是打心底替你们感到高兴的！只是我这身体……我不想在你们大喜的日子给你们增添晦气！”

月琳琅眼皮子一颤，“巨子……”

阮青青转过头去，“活一天算一天吧！你也别跟其他人说，免得徒增担忧。”

月琳琅抱着阮青青的手臂紧了又紧，“巨子，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你陪在我身边干嘛？你们好事将近，不想着怎么布置婚礼却留在我这，蔡斯能答应？”

阮青青好笑道地拍了拍她的手。

“这些都是我来之前跟他商量好的。”

“本来沐阳一年来这住两个月，迟大哥怨念就颇大，你要是长期住在这里，他还不跟你翻脸？”

想起迟靖骁黑脸的模样，阮青青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们也不会大剌剌地跟在你们后面，打扰你们的生活。就是逢时过节的，大家互相走动下。农闲时凑在一起话话家常。”

阮青青愣住了，长久才轻叹一口气，“琳琅，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巨子，自从我应召而来就一直伴随你左右，形影不离。于我，你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信仰。当初你非得把我赶走，说是让我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听你的话，也努力地尝试了好久。最后发现还是没有待在你身边时踏实、开心。

巨子，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你啊！菜花都能跳出婆家的牢笼努力活出自我来，怎么你偏偏要不停地往桎梏里钻？何苦来哉！”

“蔡斯说，有人不是神明，却屡屡让人窥见神迹。在不知不觉中引人向上，领略精彩！你就是这样不是神明却更胜神明的人。如果你的身边是桎梏，我们愿意被桎梏一辈子甚至是永生永世！”

“你们两口子就放过青青吧！还永生永世？我答应了么？”

与蔡斯联袂走来的迟靖骁忍不住冷嗤一声，随即他不满地瞪了眼蔡斯，“还有你，一个情报头子一天天的净给她灌输啥玩意？”

蔡斯长腿长手的就这么大剌剌地往地上一坐，挑衅地扫了眼迟靖骁，“我们二人还赖在这里了，你就看着办吧！”

“你就赖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青青咱们走！别理他们！”

迟靖骁伸手去搀扶阮青青。

阮青青看看蔡斯和月琳琅，又看看迟靖骁伸过来的手，最后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蔡斯，你带着琳琅好好过日子吧！你们还有大把的大好光阴，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不值得！”

“巨子，你不是我们，怎么就知道不值得呢？”

月琳琅忽然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问。

“怎么还哭了？”

阮青青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

月琳琅却一把抱住了她，哇地哭出了声：“巨子，你别死，别丢下我们！”

迟靖骁闻言，眼尾蓦地变得猩红，“月琳琅，你会不会说话！”

回应他的只是月琳琅不带停顿的哭声。

“你！”

迟靖骁暴躁得想打人。

旁边的蔡斯一跃而起，一把拦住了他。

“迟靖骁，别拦她，让她发泄个够！”

说着，他自己的眼皮子也在眨个不停，眼睫毛上隐隐有亮光在闪烁。

眨着眨着，他忍不住伸手揍了迟靖骁一拳，“迟靖骁，你他娘的是怎么照顾巨子的？我们好好的巨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迟靖骁没有反驳，只是一拳又一拳地跟他对打。

两个大男人明明都是身怀高深武功的人，此时却孩子一般，你来我往地毫无章法地肉搏。

阮青青黯然地垂下眼皮，拍了拍月玲琅的后背，“琳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与蔡斯打得正酣的迟靖骁仿佛突然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两手缓慢地垂了下来，任由自己被蔡斯一拳头打翻在地。

鼻血直流，他也没管。

双眼苦涩地合上。

两滴眼泪悄然沁入泥土之中。

“青青……”

喉咙里未喊出来的声音仿若黄连一般，苦得他心肺都在抽痛。

蔡斯亦保持着挥拳的动作，宛如傀儡一般机械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阮青青。

“你在跟我们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阮青青，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们陪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命都给你了，你居然轻飘飘地跟我们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蔡斯，你给我冷静！”

“我没法冷静！你阮青青，不是很能么？巴勒、漠阳、兰迪那三座鸟不拉屎的城池都能被你改造成塞上江南，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多活个几十年？为什么？”

“蔡斯！”

“你跟我们说为什么！为你那狗屁不麻烦我们，白白的把自己的生机给让出去，若不是我们找到了消息，你是不是就准备静悄悄地离开人世，是不是还自以为很伟大？”

“你做这些主张时可想过我们这些一直追随你的人感受，你可问过迟靖骁那个大傻子的感受？”

“你信不信你前脚闭眼，后脚燕沐阳那个小鬼就能被门人生吞活剥？你信不信，你前脚闭眼，巴勒三城就如同一块肥肉一般被九国哄抢，你曾救下的老百姓将再次陷入无间地狱之中？”

“你他娘的做事就不能有始有终么！”

“蔡斯，我尽力了！”

蔡斯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我们也没要求你多做什么，就只要你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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