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刮开上面的浮沫，漫不经心道：“凤王爷，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我觉得这个玩笑值得一试！”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凤王爷，你又何必勉强！”

“不勉强，若能得阮巨子你相伴余生，凤某觉得将是莫大的荣幸！”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的想象。我只是一位匠者，且一向脾气不好！自小人送绰号“阮悍刀”，凤王爷不怕么？”

凤熙尧微微一笑，“无碍，性子彪悍点好，能帮我守住偌大家业！”

阮青青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我不愿意的事，谁也不能勉强！云卿的前朝皇帝如此，末凉的前大王亦如此，凤王爷你，也不例外！”

凤熙尧笑了，“怎么，阮巨子还想亡我酆朔？”

“把我逼急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哈哈，阮巨子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凤某今日前来一共有两个目的：一是表达求娶阮巨子的决心，二嘛！想向阮巨子借几个人。”

“先威胁人后求人，有凤王爷这般求人的么？”

阮青青冷笑一声。

“谈不上威胁，不是阮巨子所言，强扭的瓜不甜么？凤某只是受教了！而且这人，凤某不白借，你们墨门旗下在酆朔的所有生意税收减三成。”

凤熙尧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不紧不慢道。

“凤王爷想借谁？”

阮青青没有立即答应或拒绝。

“前往末凉柯尔钦、柯尔郿、吉什远、吉卜力以及丰额达五大草场的全部医者。”凤熙尧会心一笑。

这一笑瞬间令室内熠熠生辉。

阮青青明白了凤熙尧的意图，“你想利用他们去控制你们酆朔境内的疫情？”

“不错！疫情从爆发到被控制，你们仅用五天时间便控制住了，说是神迹也不为过。想必进入疫区医者们已经研究出了控制疫情的方子出来了！”

“方子暂时没有，末凉五大草场的疫情之所以能被控制，不过是及时切断了传染起源，隔开被传染的人畜。”

阮青青思索片刻，“人我暂时不能借，别说是进入五大草场的所有医者，就进入那里的任何一位医者都不能外借。因为研究疫情的进程不能暂缓，五大草场的疫情只是暂时被控制，不是被消灭了。

但是我可以允许你们酆朔派遣一批医者进入五大农场与他们一起交流学习，只是他们得遵守我们的规矩，一旦违反，我们拥有他们的生杀予夺的权力。”

“阮巨子，你这是霸王条约！”

凤熙尧第一次脸上的神色变了。

“霸王条约？谁知道你派遣至末凉的医者皮囊之下到底是人是鬼，我不能为了显示自己所谓的仁义、大度而冒险将五大草场甚至是整个末凉百姓的生死押上去赌。

若合作，你们便无条件信任我们；否则免谈！”

“阮巨子算盘打得不错！若大家一起研制出方子，届时你们再随便找个由头处理了凤某派遣的医者，凤某岂不是人财两空！”

凤熙尧长眉微拢道。

阮青青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自我接手墨门以来，墨门上下无冤魂，亦没无错案。我们墨门人的行事光明磊落，经得起推敲！”

“正如阮巨子所言，人性难料！”

“我也说过：若合作，你们便无条件信任我们；否则，免谈！”

两人眼神交锋，谁也不肯相让。

厅内静默许久，最后还是凤熙尧先低头，只见他略整理了下自己的下摆，低笑出声：“阮巨子真不愧是为了给治下士兵讨公道，不惜千里闯王庭的人！能得你庇护，确实是他们之幸！罢了，凤某同意了你的要求便是。”

商量完合作细节后，凤熙尧再次请求，“凤某远道而来，又恰逢阮巨子大婚，讨一杯喜酒不算过分吧！”

“好说！凤王爷若是前来观礼，我们欢迎之至！”

“日子定在何日？”

“九月初八。”

凤熙尧点点头，“凤某记下了！”

重要的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凤熙尧便告辞离去。

月琳琅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不禁轻声嘀咕，“大家都说酆朔的王爷美，没想到美得这般惊心动魄！”

阮青青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臂膀，“怎么嫌弃蔡斯长得不够俊美？”

“巨子说什么呢！”月琳琅脸上浮现几分恼色，“我只是好奇这般俊美的男子向你求娶，甚至是不惜以江山为聘，巨子你是怎么拒绝得下去？若是我，说不定脑子一热就应下了！”

“所以你只能是副堂主，胜任不了巨子之位。”迟靖骁冷声道。

“切！还编排我，别以为刚才那会儿我没看到。凤王爷求娶巨子时，狼帅你额前都冒出了汗珠。可见在你心中，你也不是那么有把握能完完全全赢得巨子的心！”

月琳琅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迟靖骁欲再说什么时，掌心里冷不防被塞进了一只光滑的手。忽然他那起伏的心瞬时被抚慰的服服帖帖。他手掌悄悄收紧，嘴角微扬，斜睨了月琳琅一眼，“回头我就跟蔡斯聊聊，咱们的月副堂主被酆朔的摄政王的容颜给迷住了。”

阮青青与迟靖骁两人的小动作可没逃过月琳琅的眼，“你得瑟什么，不过是占了个青梅竹马的便宜罢了。酆朔的那个摄政王人家长相好，气质华贵，脾气温和，最重要的是还能为巨子豁得出去。若是巨子先遇到的人是他，哪有你什么事？”

迟靖骁顺势将阮青青揽在怀里，“没办法，此生我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早早遇见了青青，并与她做青梅竹马！”

“好了，你们幼稚不幼稚，这都能吵起来！”阮青青拍了拍迟靖骁，离开他的怀抱。

“琳琅，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迟了就是迟了，半点不由人。不是后来者的容颜和三两句诺言就能抹杀掉与前者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如果今后你遇到比蔡斯更好的人，而蔡斯又不曾做错什么，你会舍弃他么？”

月琳琅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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