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牙王没有细细算过和顾姝妤他们分别了多久，但关于那段时光的记忆却一直没有褪色。

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但那些事情就刻在内心深处。

妖族生命漫长，但记忆却不会很快消散。

反倒是人类在短暂的几十年中，记忆如流水，很快便将很多事情忘记了。

倒也不是人类就那么无情，只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追忆过往。

斗牙王的生活轨迹并没有过多的改变，一直在不停的战斗。

就这样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他也彻底在妖族扬名。

败在他手下的妖怪很多，对他俯首称臣的不少，但仇视他的更多。

他反正不在乎。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成亲了。

对方也是西国的犬妖族，但和他不是一脉，双方成亲也算是强强联合。

自此西国的犬妖族统一。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凌月，之前的凌月一直都很低调，她的力量也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

但同样强大。

对于这个女子他是欣赏的。

毕竟对方容貌美丽，实力强大。

和她结合是很好的选择，若说没有动心，鬼都不信。

他动心了，甚至可以说非常动心。

同时，他也知道这是杀生丸的母亲，不用多说，从容貌到性格，凌月和杀生丸都很相像。

不过，比起杀生丸，凌月的情绪生动了许多。

他们婚后相处得很不错，凌月虽然性子高傲，但也不是说不通的那种，再说，美人嘛，即便脾气不好也没什么。

不过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战斗，论实力，他们不相上下。

不过，凌月对这些虚名是真的不在意，除了犬妖族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凌月的实力如此之强。

不过，他在家的时间不多，直到杀生丸降生。

说实话，他对此抱着最大的期待。

小小的幼崽，软软的，看着很是无害。

这和他所认识的那个神情冷漠，但又内藏温柔的男人不同。

他还是一个小小幼儿，他对他和凌月抱着深深的依赖，那双和他们夫妻极为相似的眼眸中是纯真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更加的浓重，也是这种时候他才真正的感受到，杀生丸是他的孩子。

凌月并不是很理解他的这种感觉，但她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顾姝妤给他的东西没有沾染一点人类的气息，也完全适合妖怪所用，但也能看得出来，来历不凡。

他从来没有在凌月面前隐藏过什么，凌月是聪明的女子，不可能不知道。

凌月是世界上最懂他的女子，他同样也懂她。

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将后背留给彼此。

不过，即便杀生丸出生了，他也不经常待在云宫之上，反而时不时的把小小的杀生丸带出去打架。

凌月并不阻止，她比他还要过分，欺负小孩她是来真的。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杀生丸从小就不爱笑，小小一个，可可爱爱，但就是板着一张脸，被母亲捉弄了也从来不哭。

凌月最大的乐趣就是捉弄杀生丸。

开始，杀生丸还被气得不理人，长大了一些后，也习惯了，似乎免疫了。

其实他们母子的关系很好。

妖怪毕竟是妖怪，从小就要经历超乎寻常的历练。

杀生丸也不例外，继承了他和凌月血脉的杀生丸，天赋很高，从小就领先别的妖怪。

斗牙王对此不例外，甚至因此而骄傲。

但等杀生丸渐渐长大，褪去了幼时的懵懂天真，斗牙王便察觉出来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生来就天赋卓绝，血脉强大，所以杀生丸骄傲，目空一切。

在他眼里，所有的生命都是蝼蚁，他的眼中只有对力量的追求。

他能感受出来，杀生丸对自己带着深深的孺慕之情，但他也是杀生丸想要超越的高山。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看不到杀生丸眼中的仁慈。

他想要改变，很显然杀生丸的性子并不是能轻易被改变。

也是这时候他才恍然反应过来。

他因为认识那个成熟稳重的杀生丸，便以为杀生丸一定会成长成那个样子。

没有谁是一瞬间便变成长大之后的模样的。

成长之路上，需要父母的引导。

面对年少的杀生丸，他虽然因为杀生丸的性子时常抓狂，但也有很多的耐心。

他彻底抛弃了对未来那个杀生丸的原有印象，将不同时期的杀生丸彻底分割成两个人。

年少时候的杀生丸一直想要他的两把武器，丛云牙和铁碎牙。

不过，斗牙王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一刀一剑给杀生丸。

之前不想，后来察觉杀生丸的性子后更不想。

至少，年少时候的杀生丸不适合。

这样的武器在他手中，只会让他陷入毫无止境的杀戮之中。

妖怪天生擅长战斗，也热爱战斗，但唯独不能以杀戮为生。

他不知道，杀生丸的改变究竟是因为顾姝妤，还是别的什么，但他不能把这些依赖于未来的可能。

于是，在和凌月商量以后，他们对杀生丸的未来有了规划。

杀生丸习惯独来独往，即便是粘人的时雨、时风也无法时刻追上他的步伐。

斗牙王倒是十分喜欢弟弟家的这俩崽子，脾气好，长得好看，天赋还不错。

关键是他们最喜欢杀生丸，无论杀生丸把他们揍得有多惨，他们也照样屁颠屁颠的跟在杀生丸身后，“不离不弃”。

于是，斗牙王经常带着这俩崽子玩，给他们喝他和长须翁研究后酿造的酒。

激情褪去，凌月和他的关系变得平淡起来，也时常较量，但比起一开始的亲密，更多的是如知己一般的惺惺相惜。

也是在那一年，他出门和一只实力强大的妖怪战斗。

他赢了，但伤得有些重，落在一个人类的城外休息。

他并不怕人类发现，也是在那时候，他遇上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十六夜。

“小白兔，你怎么受伤了？跟我回家，我给你治伤好不好？”

他早知道有人的气息，但因为不关自己的事情，所以没有在意。

这柔软温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好奇心让他去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美丽的人类女子，她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只见她白皙柔软的双手将那只受伤的兔子轻轻抱起，丝毫不在意血迹沾染了美丽的衣服。

也许是感受到了温柔，小兔子并不反抗。

那一刻，斗牙王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这个人类女子和他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顾姝妤、薛清凝到凌月，都是自信从容的女子，她们容色倾城同时实力强大。

不能否认她们也善良，但她们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以德报怨，她们永远信奉自己的力量。

斗牙王欣赏这样的女子。

但十六夜不同，她是那样的柔弱，她的善良似乎对任何人都一样。

即便别人对她不好，她甚至都不会怨恨。

她好像天生就是需要被人放在掌心呵护的那种娇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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