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有从龙之功，天齐有多长的历史，北许两家，便有多久的情谊，北家治世，许家立身，才有了这一把上打昏君，下斩贪官污吏的尚方宝剑。”

马车晃悠悠的朝皇宫而去。

孙文杰看着许文贤手中抱着的剑匣，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许先生，晚辈，晚辈能看上一眼吗？”

天齐确有尚方宝剑一说。

可百年历史中，从未有人拿出来过，以至于一度有人在想，是不是没有这个东西。

可今日，那剑匣，就在他面前。

和孙文杰的惊讶不同，许愿轻锁眉头问道：“父亲，你是何时找到的这把剑？”

既然有，为何一开始不拿出来。

如果是丢了，为什么又不告诉她，她可以找这一柄剑。

也不对，若是有，为何当初被流放时，她的祖父没有拿出来？

“放心吧，这剑是真的。”

孙文杰瞪大了眼，“既然如此，先生为何之前不拿出来呢？”

“因为先前，我还未曾想好，究竟用还是不用。”

许文贤垂眸，语气平淡：“愿儿，为父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的听好，如此，才能对的起你的姓氏。”

听见许文贤的话，许愿立刻坐正了身。

她有一种直觉，许文贤接下来的话，会是她两世都求而不得的真相。

“许家出事的时候，我年纪尚轻，也是你这般岁数，只不过，那时候我，天真又无畏。”

“许家出事之时，大哥和二哥都在斡旋，只有我，抱着许家绝对不会出事的信念，一直无所事事。其实那时候，一切都有预兆，只不过，被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

许文贤话中带着叹息，他看向马车外面。

车水马龙，百姓生活简单而又快乐。

“在似水县数年，我一直都在想，我的父亲是不是早就已经心甘情愿的为了大一统而牺牲了，那一日见了皇上，则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孙文杰不赞同：“不论如何，许家蒙冤，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就应该讨一个公道，让亡者安息。”

许家一门，死的太惨烈了。

血流成河，不是假的。

仅仅京城的许宅就是如此。

孙文杰不敢想象，年老的许老先生带着一家前往流放之地时，本以为即将结束奔波之苦，结果却等来灭口之人时的绝望。

而许文贤，是亲历者。

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那你可知这把剑，其实就藏在许家内宅，由许家先祖和高祖携手种下的古树之下？”

许文贤垂眸，看着手中的剑匣，眼底一片暗色。

“尚方宝剑之事，许家人人皆知，我也清楚，只要拿出这尚方宝剑，不仅许家可以洗清冤屈，甚至还让先帝退位，所以，我一直都不担心许家会出事，直到父亲入狱，姐姐回家找大哥商议对策，希望大哥能拿出尚方宝剑时，被大哥拒绝了。”

“那一天，我就躲在门后偷听，听到大哥缓缓说着，许家的确势大，被人眼红也绝非偶然，尚方宝剑能保许家这一时，但保不住许家的以后，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父亲愿以死明志，为许家换的一线生机。”

“曾经我也无数次的在想，父亲和大哥为何都在退一步，直到我也站在了那棵树下。”

许愿抿唇，没有说话。

孙文杰也罕见的沉默了。

怪不得，怪不得许文贤如此沉默。

不是他生性沉默，而是这过往日日夜夜都折磨着他，磨平了少年所有的棱角。

“先帝的确给了许家一线生机，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姐的缘故，就连父亲，也并未被惩戒，就这样，许家踏上了流放之路，也是那时候，我才真正的解触到了这个秘密。”

“是什么？”

“什么秘密？”

许愿和孙文杰同时问出了声。

孙文杰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一个外人。

先前的事，他听完了，这秘密以后的事，他或许听不得。

如此一想，孙文杰做了个辑道：“我还是下马车走路吧。”

“无妨，孙大人是小女挚友，我看你眉目，也大概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的父母官，听听，也没关系，反正，一切的真相，总会公之于众。”

许文贤嗓音平淡，带着几分伤感。

唯有手指不停的用力，一步步的搂紧了手里的剑匣。

“事情，就从齐成恩的请愿书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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