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珠姑娘在都城负有盛名，对女子的身体疗养极为有效，不仅是王府，各家高门大户都是她的客人，现在想要请她亲自出马并不易，也就是岳父与侯府关系交好才办到。”

贤妃气不打一处来，闷声说道：“你们是承了他们的好就忘乎所以，若是他们故意而为之，刻意分化我们母子的关系，分化你与舅舅家的关系？”

“若是如此，儿臣也认了。”四皇子并未摇摆，抓着儿子的手指说道：“若没有那药，王妃性命难保，就算活下来也难再有身孕，如今更是能再生子，儿臣还有什么介意的。”

贤嫔真是气得要炸，看着儿子不以为然的模样，压低声音道：“你可知老三要走？”

“此事已经闹开，并得到高相等重臣的支持，父皇也为他挑了一处极好的封地，距离秦王叔的封地不远，也是富足之地，如无意外，他们母子二人马上就要奔赴封地。”

四皇子说得平静，贤嫔反问道：“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他们认输，保命为上。”四皇子哪能不知道贤嫔的打算：“贵妃娘娘看得明白了，太子党稳固，就连程武程大人都重新得到了重用，这不正是父皇要为太子铺路。”

“既然争不过，不如放弃，保自己太平，儿臣能看得明白，有心之人都能看得明白。”

四皇子的轻描淡写让贤妃怒火冲天，却也无奈，如果儿子不争，她还能怎么样？

看着原本锐气十足的儿子突然变得佛系，甘愿与王妃、爱子过上普通的生活，她如何不气：“太子本就平庸，哪怕经过六傅精心教导，依旧是个废物，你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四皇子不语，母妃宫里定然有父皇的耳目，若是自己与她一般疯魔，能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东宫配置六傅之时震惊朝野，众人只道父皇看中东宫，定会好生培养，但两年多的时间看下来，太子长进不多，现在再看这六傅的配置，却是让太子与皇后尴尬不已。

别的不说，在倭国在海上生事时，父皇着太子处置此事，前期却指令混乱，逼得乌元昌不得不顾太子之令擅自行军，终将倭国水师击退，此事让太子颜面扫地。

相反的是乌家借此更得君心，在程武被调至东营之后，乌云其立马被提拔为中郎将。

经此一事后，东宫六傅还要齐齐告罪，惹得父皇大怒，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呵斥太子，此事也让太子党紧张不已。

不过此事过后，父皇并未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也没有撤换六傅，依旧令他们继续辅佐。

或是太子折戟，让母妃觉得仍有机会，只要父皇厌弃了太子就会换人，但后来的走向完全不如她的预期，如今她也不愿意再礼佛，佛堂都冷置下来。

他亲眼看着母妃一日日陷入痴狂，偶尔还会口出狂言，他不得不擅自找来母妃身边的女官再三交代，一定要管好母妃的言行举止，莫要惹出祸来，到时候误了自己性命。

四皇子想到赵妍今日所说，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妃可以看在他们父子的份上不与母妃计较，但也如她自己所说做不到心中释然。

除却无法避免的场合，她都拒绝与母妃碰面，今日就是如此，她能允许他带孩子入宫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他自知理亏，也只能如此了。

“母妃慎言，父皇的举措非常人可以置喙。”四皇子从贤嫔手里接过孩子：“时辰不早，孩子也累了，儿臣带他出宫了。”

贤嫔心里一顿，摇头道：“你变了。”

“父为君，儿为臣，母妃应该早些悟到这个道理。”

“你太让人失望了，你怎能失去锐气，你枉对舅父对你的赤诚之心，你可知……”

四皇子不等她说完，抱着孩子轻轻一躬便转身离！

贤嫔心如死灰，看着儿子绝情离去，怒吼一声：“你怎么这般，怎能对得起本宫与侯府这么多年的筹谋，你怎么可以不争？废物，废物！”

四皇子充耳不闻，抱着孩子扬长而去，身边的宫人胆颤心惊，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的场景在这两年间不停地上演，反反复复，宫人们虽然早就习以为常，却也担心皇帝哪天就会翻脸，到时候举宫上下都不会好过。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传入皇帝耳中，半炷香的时间不到，皇帝就知道这边发生何事。

老四的反应并不意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与贤嫔、侯府保持距离，哪怕是出宫后，面对侯府逢年过节的邀请，也只是象征性地去一下，举家到访，宴完即走。

对于贤嫔，王妃赵妍明显存有心结，与她并不亲近，大部分时间里能不进宫并不进宫。

赵将军更是对贤嫔和侯府心结颇深，宁愿与救了女儿一命的宣武侯府走近，且是公开结交，丝毫不顾亲家那边的脸面，安北侯府也因为那件事情名声扫地。

老百姓们无法接受从前与宣武侯齐名的安北侯堕落至此，居然为了推四皇子上位罔顾王妃性命，还害死了陛下的孙儿，这事真是。

皇帝知晓民间对安北侯府的风评转差，取而代之的是宣武侯府名声大噪，毕竟宣武侯夫妇的生死不明还有人联想到是安北侯府的背刺，说两家是仇人也不为过。

结果就这样，人家还能义无反顾地拿出药来呢，虽说是看在圣懿公主的份上，但药是人家侯府的没错吧，那可是萧天洛花了重金买过去的。

“陛下，王爷已经出宫了。”丁公公又说道：“贤嫔娘娘如此无状，王爷也是为难。”

“她是心病了，传个太医去给她瞧瞧，就说她接下来要闭宫门养病。”

说得好听是养病，其实就是借她有病为名关她禁闭，这样四皇子夫妇也不用入宫探望了。

丁公公连忙去办，四皇子出宫后不久就接到消息，心下清楚这是皇帝处理了母妃，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抱着孩子呆坐在书房。

王妃赵妍进来时就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到刚才送走的宫人，她轻声说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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