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一个无形的圆仿佛从虚空中瞬间形成了。

一个以现在为圆心，过去和未来作半径，囊括了无数人与物的，圆。

一种名为荒诞的情绪从白晓真心中涌起。

说不上真假，谈不上古今。

甚至没有比喻的东西来形容这一刹那。

圆在这一刻形成了。

没有因果，又仿佛处处都是因果，因为圆的边没有尽头，没有开始。

一时间白晓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他就像一个到处行走的笔画，不知在哪下笔。

又不知道在哪会深刻的影响到不知名的时空。

他希望游启明能接下来再说点什么，可是他就这么看着黑板上的圆，与其中的三角四方五边。

白晓真的脑袋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决定默念着清心诀，想不通，想不通。

“那你想好怎么绘制这个圆了吗？”

“并没有，只知道一个雏形。”白晓真摇摇头。

“我可以帮你。”游启明的双眼中露出火热的神色。

“只要能让我玩上这个游戏，我可以加入这个游戏的制作人。”

“我还可以为你发工资，哪怕现在看你才十岁左右，我也可以通过另外的渠道给你对应的薪水。”

“啪嗒啪嗒。”游启明的声音伴随着小汪二狗打游戏机的“噼啪”声。

游启明狂热的看着白晓真，就像看一盘可口的美食。

眼见白晓真还在犹豫，游启明接着说道：“这个工厂原本就是制作6D游戏的，不过我父母，也就是原梦工厂的负责人，出了一些事故意外去世了。”

白晓真眼皮一跳，“是因为那场灾难？”

“什么？”游启明疑惑问道。

他不知道。

“你知道u忆手术么？”白晓真没有明说。

“知道一点，我不打算做，我是活生生的人。”游启明撇撇嘴，对这u忆十分不屑。

白晓真并不知道那场灾难何时发生的，除非现在就回去寻找武知微，刷刷好感度，也许这里他还有这方面的记忆。

可是在这，他犹豫了。

他正在改变过去，或者说他现在就在过去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对未来造成深远的影响，就像那一只蝴蝶的微微振翅。

“你在犹豫。”游启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明明有很浓重的黑眼圈，但是并没有对他有多少的影响。

“因为我或许以后要做那场手术。”白晓真摇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

哪怕在这也有着无处不在的ai网络甚至监控。

再安全的地方也有蚂蚁洞。

“你？你为什么要做？有什么疑问随便去问，何必在脑子里装个cpu呢？”游启明不解。

“不，不是这个。”白晓真摇摇头，“是另一个。”

“？”游启明沉吟起来，左边的眉毛微微翘起，“一定要做？”

“恩。”

“那就麻烦了。”游启明喃喃道。

“？”这回到白晓真疑问了。

“自然，u忆极其的方便，可以说你在哪，你的世界就在哪，你可以足不出户的订购各种东西，你可以在脑海中品味任意的人生，你甚至可以想象虚拟的对象。”游启明“啧啧”道，“但是，那终究不是现实啊。”

“滋啦滋啦。”

在未知的地方，有一道电流突然闪烁。

似天降雷霆，又如地出惊雷。

好像无处不在，又似无处即在。

白晓真略有所感，但只知道是对游启明说的话，而不是未知之地。

“我要做的这个，不一样。”他苦笑一声。

“哦？”

“我曾经，玩过一个游戏。”白晓真再度绕弯，就像以后的游启明一样。

“那个游戏，有一关让我难以抉择。”

“是说人呐，在那一关，一定要做一个选择。”

“要么做u忆手术，失去自己。”

“要么，去做另一个手术，这个呢，我记得是叫复合手术，是说主角啊，是一个大灾之后的少年，他的脑子呢，出了一些问题，因为在他出生的时候，有一股不属于他的，额，怎么说呢，不属于他的一部分吧，来到了主角身体里面，与他一并生长。”

“这少年就叫他赵野独吧。”

“赵野独？！”游启明双目突然一放光。

“怎么，你认识？”白晓真心脏突然“砰砰砰”的跳。

“不认识。”

“。。。那你这么激动。”

“只是突然心悸了一下。”游启明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是么。”白晓真呢喃一声。

“然后呢？”

“然后啊，这个赵野独就在现实与虚拟之中，浑浑噩噩又迷茫的活着。”

“当然了，这是背景故事。”白晓真微微一笑。

“不错，我已经被吸引了。”游启明点点头。

“这时候，玩家，接管了。”白晓真双目一凝。

“什么时候？”游启明沉声问道，那双眼睛凝视着虚空，就像在脑海之中真正游玩这个游戏。

“自然就在做选择的前夕。”

“ok，现在说回这个复合手术。”

“我记得也只是七七八八了，只记得这个复合手术可以让他避免程序的侵蚀，又有着u忆的好处，你会怎么选择呢？”白晓真把目前的困境告诉了他。

也想看看，这个游戏少年有怎样的看法。

游启明沉吟片刻，“你是说u忆原本是有一点副作用的，但是复合又可以把他身上的程序卸载，又可以把u忆的好处上传，是这样么？”

白晓真一愣，点点头。

“游戏难度如何？”

“未知。”

“那要你是制作人，你怎么想？”游启明反问道。

“自然是让他做复合手术了。”白晓真耸肩，相对于不存在的完美，他更愿意选择这个复合手术。

“那问题就来了。”游启明看样子是双目失神，实则仔细看去，便能看到他瞳孔里正模拟着什么。

“一款游戏，要怎样才能让人不断玩下去呢？”

“无法通关？”

“要真无法通关，又怎么会有人去玩呢？都知道那是个无法通关的游戏，哪怕再顶级的游戏猎人也会对之望而却步。”

“那？”白晓真是问对了人，只感觉十分的庆幸。

“你当时是怎么选择的？”

“我没有选择。”白晓真轻声道。‘因为我正在选择。’

游启明立在原地，看样子是在发呆，但是凑近了看就能发现他的瞳孔里面有着极其细小的电流涌动，下一秒就要真的劈出来一道雷一样。

“也就是说。”

“游戏主角本人是个半人半ai。”游启明摆了摆手，“我不管他背景故事怎么怎么样，在我眼中，他就是这样。”

“他想变人，就是一个选择，想变成纯机械程序ai什么的就是一个选择，还有一个选择自然就是维持自身，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选择，除了死亡。”

“天才！”白晓真看着游启明，这还只是刚成年大小就有着这样的思维。

这一趟来对了！

他暗自握拳，等待着他的回答。

“u忆，无可辩驳，就是不是人，他把大量的知识一股脑的塞进来，好像我们人体才是储存知识的云盘一样。”游启明冷哼一声。

“至于你说的复合，我看不出来他有任何一点能够满足你说的条件。”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只能解决一个问题，比如成人，比如成物。”

“有没有说一起做呢？”游启明又问。

白晓真刚想了想，就要回答，游启明就喃喃道：“也不对，两个手术无法一并做，不然人体无法承受。”

“那么，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了。”

白晓真迫不及待问道：“什么？”

“运用别的办法压制身体内另一个你，直至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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