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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其煜以烛03


丙字三号地窖深处。月其煜和两名身手最敏捷的斥候队员,正屏息凝神地挪开墙角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杂物。根据辛以烛图纸的指引,这里隐藏着废弃排水道的入口。潮湿的石壁上,一道极其隐蔽、被污泥和苔藓几乎完全覆盖的缝隙显露出来。缝隙不大,仅容一人勉强匍匐通过。

“我先下!”月其煜低声道,毫不犹豫地第一个钻入那散发着恶臭的狭窄通道。通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污秽粘腻的泥浆没过手肘,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他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图纸的记忆,艰难地向前爬行。后面两名队员紧随其后。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和流动的空气。月其煜精神一振,加快速度。通道的尽头,被几根腐朽的木条和厚厚的污泥堵塞着。他抽出送水老仆偷偷送进来的短匕,小心翼翼地撬动、清理。

“哗啦……”轻微的泥浆滑动声。

腐朽的木条被撬开一个缺口。月其煜探出头去,外面是一个更加狭窄、堆满腐烂垃圾的夹缝,上方正是甲字地窖后墙的通风口。通风口有粗木栅栏,但缝隙较大,足以看清里面的情形。

借着通风口透入的微光,月其煜看到了甲字地窖内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几十个女子蜷缩在污秽的地上,脚踝锁着铁链,眼神空洞麻木。几个看守提着鞭子,正粗暴地拉扯着几个看起来相对“体面”些的女子,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拍卖”做准备。

月其煜的心猛地揪紧。他强压怒火,对身后的队员打了个手势。一名队员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包裹着油布的竹哨,凑到通风口缝隙处。

“啾…啾啾…啾……”几声极其微弱、模仿夜莺求偶的哨音,清晰地穿透通风口,传入地窖内。

地窖中,一个正被看守拉扯的女子身体猛地一僵。她飞快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通风口缝隙外那双熟悉而锐利的眼睛。是校尉!她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和希望的光芒,随即又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情绪,只是身体不易察觉地朝着通风口的方向微微挪动了一下。

这是月家军斥候小队约定好的、确认身份和准备就绪的信号。

月其煜看到回应,心中大定。他对着通风口,用口型无声地传递了最后的指令:“烟花起,后门攻。”

那女子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月其煜缩回通道,对身后的队员低声道:“通知后面的人,准备接应!目标:甲字地窖后门!等信号!”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地窖内看守的呵斥声、女子的哭泣声、外面集市越来越鼎沸的喧嚣声……都如同鼓点,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突然!

“咻——嘭!!!”

一声尖锐的呼啸撕裂了夜空的喧嚣,紧接着,一朵巨大的、绚烂无比的赤红色烟花在诸葛亮城西门上空轰然炸开!瞬间将半边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繁复的牡丹图案在夜幕上璀璨绽放,流光溢彩,引得下方集市的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开市烟花!

信号来了!

烟花炸响的瞬间,丙字三号地窖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早已蓄势待发的斥候队员如同猛虎出闸,瞬间扑倒了门口猝不及防的看守。月其煜一马当先,身形如电,直扑甲字地窖后门方向。

而黑市外,早就部署好的月家军主力也发起了进攻!

几乎在同一时刻!

“轰隆——!!!”

甲字地窖那扇厚重的后门,从内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伴随着木屑纷飞,几个身影如同出笼的困兽,悍不畏死地扑了出来。正是之前被关押在内、得到信号的斥候队员带着被困的女子们!她们手中拿着抢夺来的短棍、石块,甚至是被砸断的桌腿!

“杀出去!”嘶哑却充满决绝的呐喊响起。

内外夹击。守卫在甲字地窖后门的几个私兵完全懵了!他们根本没想到袭击会来自内部!瞬间被冲出来的人群淹没!短促而激烈的搏斗声响起!

月其煜如同旋风般杀到!

“校尉,你的枪!”从外杀进地窖的月家军先遣队士兵将月其煜的长枪抛给月其煜,月其煜伸手稳稳接住。

长枪在绚烂烟花和混乱火光的映照下,划出月家枪“穿林破叶”的凌厉轨迹!枪尖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私兵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非死即伤!他目标明确,直扑地窖大门!

“快!带人走!”月其煜对着冲出来的同伴大吼,同时一脚踹开一个试图关上地窖大门的私兵,反手一枪将其刺翻!

地窖内,早已得到信号的女子们在小队将士带领下,互相搀扶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洞开的后门涌出。她们眼中不再是麻木的绝望,而是燃烧着求生的火焰!

“拦住她们!”  “别让‘尖货’跑了!”  尖锐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更多的私兵被惊动,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嚎叫着从各个巷道和院落中涌出,挥舞着武器扑向混乱的人群。

场面瞬间失控!烟花还在天空不断炸响,绚丽的光芒与地面上血腥的厮杀形成诡异的对比。欢呼声、哭喊声、咒骂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混杂成一片巨大的死亡交响曲。

辛以烛在金雀台偏厅内,清晰地听到了外面骤然爆发的巨大混乱。烟花的光芒透过窗棂,在她沉静如水的眼眸中明灭不定。她知道,行动开始了!

就在这时,偏厅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看守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血污:“不好了巴尔图大人!甲字地窖……‘尖货’全跑了!有人劫囚!打进来了!”

偏厅里看守辛以烛的两个婆子瞬间慌了神。辛以烛眼底寒光一闪!机会!

她猛地从软榻上站起,动作快如闪电。华丽的纱丽非但没有成为阻碍,反而在她迅疾的动作下划出一道炫目的流光。她并非冲向门口,而是扑向旁边摆放着沉重铜烛台的案几。

“拦住她!”婆子尖叫着扑上来。

辛以烛旋身避开一个婆子抓来的手,同时抄起沉重的青铜烛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偏厅一侧那扇巨大的、描绘着妖艳舞姬的彩色琉璃窗狠狠砸去。

“哗啦啦——”

一阵令人心悸的碎裂巨响,昂贵的彩色琉璃窗应声而碎,破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夜风裹挟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和烟火气瞬间灌入。

“走水啦!金雀台走水啦!”辛以烛用尽力气,发出一声足以穿透喧嚣的、带着惊恐的尖叫。声音在混乱的环境中极具迷惑性。

趁着这瞬间的混乱,辛以烛毫不犹豫,足尖在软榻上一点,身姿轻盈如燕,朝着那破碎的琉璃窗豁口飞跃而出。红色的纱丽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如同浴火而出的凤凰。

她稳稳落在金雀台外一处堆满杂物的窄巷里,毫不停留,辨明方向,朝着城南甲字地窖后门混战最激烈的方向疾掠而去。手中,紧紧攥着从烛台上掰下来的一截尖锐铜枝。

巷道中,喊杀震天。月其煜如同磐石般扼守在甲字地窖后门的狭窄通道口,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他死死挡住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私兵,为身后涌出的女子争取着宝贵的逃生时间。

“月其煜!”

一声清冷的低喝穿透混乱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月其煜耳中。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如同闪电般从侧翼的屋顶飞掠而下。辛以烛手中尖锐的铜枝化作致命的短刺,精准无比地刺入一个正从侧面偷袭月其煜的私兵后颈!

她翩然落地,与月其煜背靠而立。红色的纱丽在火光与烟花的映照下烈烈飞扬,清冷的容颜上沾染了几点飞溅的血迹,眼神却锐利如寒星,扫视着周围狰狞的敌人。

“西南角丙字地窖还有一伙百姓!多为老弱!”辛以烛的声音急促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带人速去援救!这里交给我!快去!”

月其煜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份属于储君的决断与担当,心中激荡,豪气顿生。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枪挑翻面前一个敌人,大吼一声:“丙字地窖!跟我来!”  带着几名还能战斗的斥候队员,如同尖刀般朝着辛以烛指明的方向杀去。

辛以烛从地上捡起一把有些卷刃的短剑,独自一人面对重新涌上的私兵,毫无惧色。她身法灵动如鬼魅,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避,手中短剑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

然而,私兵人数实在太多,且不断有增援涌来。一个身材异常魁梧、手持沉重链锤的独眼壮汉,如同人形凶兽般排开众人,狞笑着朝辛以烛扑来。沉重的链锤带着恐怖的呼啸声,横扫千军。

辛以烛瞳孔微缩,这力量绝非她能硬抗。她足尖急点地面,身体向后疾退,链锤擦着她的前襟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她刚刚稳住身形,另一侧两把弯刀又带着寒光交叉劈至。角度刁钻,封死了她的退路!

危急关头。

“让开!”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月其煜去而复返。他安排小队的人去救人之后,又独自杀了回来。看到辛以烛遇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超越了一切。他非但没有闪避那横扫的链锤和劈来的弯刀,反而如同疯虎般合身撞向辛以烛身侧,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在了她和那致命的攻击之间。

“噗嗤!”  “砰!”

利刃入肉与钝器砸中骨肉的闷响同时响起。

辛以烛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到了她的脸上和颈侧。她惊愕地回头,正看到月其煜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把弯刀深深砍入了他的左肩胛骨下方,而那沉重的链锤,也狠狠砸在了他仓促格挡的左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呃啊——”月其煜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右手中的长枪却如同毒龙出洞,借着前冲的势头,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捅进了那个挥舞链锤的独眼壮汉的胸膛。

壮汉难以置信地看着透胸而出的枪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辛以烛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看着月其煜后背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和明显扭曲变形的左臂,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慌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甚至忘了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

“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月其煜猛地拔出插在敌人胸膛的长矛,拄着地,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滚落。他却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奇异满足感的笑容,看向辛以烛,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别分心……”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周围被他的悍勇和惨烈暂时震慑住的私兵,“还……还没完呢……”

辛以烛猛地咬紧下唇,瞬间压下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墨玉般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封的杀意。她一把扶住月其煜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声音冷冽如冰:“撑住!”

就在这时,震天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从四面八方响起,月家军精锐终于从黑市的外围杀进了金雀台下。

月其煜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靠在了辛以烛的肩上。浓重的血腥味和属于他的、混合着汗水和尘土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辛以烛感受着肩上沉重的分量和那温热的、不断涌出的血液,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迅速撕下自己纱丽的内衬,动作近乎粗暴地将月其煜按坐在旁边一个翻倒的货箱上。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月其煜疼得倒抽冷气,却异常顺从地没有挣扎。他看着她那双沾染了血污却依旧灵巧的手,动作迅疾地为他处理后背那道狰狞的刀口,用撕下的布条紧紧缠绕压迫止血。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压抑的狠劲,指尖触碰到翻卷皮肉的瞬间,那轻微的颤抖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感知中。

而她此时穿着那一身颇为勾人的纱丽,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沾着鲜血更显妖艳。月其煜咽了一口唾沫,压抑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辛以烛一边飞快地包扎,一边开口,声音低沉,压抑着翻腾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情绪:“你明明可以避开!为何要硬接?!”

月其煜侧过头,火光映亮了他苍白却依旧英挺的侧脸,也映亮了他眼中一种近乎滚烫的、坦荡而执拗的光芒。他看着她紧抿的唇瓣和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尽管这笑声牵动着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若我闪开,”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磁性,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伤的不就是殿下了么?”

他刻意加重了“殿下”二字,那眼神直白而炽热。

辛以烛缠绕布条的手指猛地一顿。月光艰难地穿透弥漫的硝烟,照亮了她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那微微颤抖的、紧抿的唇瓣。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远处零星的厮杀声、伤者的呻吟,以及两人沉重而交错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安王月槐岚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如同定海神针般出现在这片血腥狼藉的战场边缘。她深色的劲装上沾染着尘土和血点,脸上带着风霜与肃杀,目光如电,第一时间精准地落在了辛以烛身上,看到她虽然衣饰狼狈、沾染血迹却安然无恙,紧绷如弓弦的神色才微不可查地一松。她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辛以烛的身上。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月槐岚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仪和不容置疑的决断,“人可都救出来了?”

辛以烛迅速收敛心绪,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复杂情绪,恢复了属于晋王的沉静。她松开为月其煜包扎的手,从已被血染红的纱丽内衬暗袋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正是那份关键的布防图。她将图纸在众人面前展开,指尖沉稳地点向城南区域。

“禀安王,”她的声音清晰冷静,如同寒泉击石,“土司假借‘茶马商队’之名,掳掠我辛周百姓,主要囚禁于城南‘马帮地窖’,由精锐吐蕃武士轮番看守。”  她纤细的指尖划过图上清晰的标注,仿佛那三日囚禁中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唯有指向“马帮地窖”时,指尖微微用力,泄露出一丝冰冷的怒意。

月其煜忍着剧痛,强撑着想要站直身体,却被辛以烛一个冷冽的眼神制止。他只得靠在货箱上,目光扫过地图,立刻补充道:“回禀将军,我们探得,他们以‘为逻些大昭寺修缮输送匠人’为名,原定明日便将今日这一批百姓,经此处密道——”  他指向图上一条用朱砂笔特别标出的、蜿蜒通向城外的细线,“押往城外溶洞!且据查,”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溶洞位置旁一个醒目的红标上,声音因伤痛而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洞中深处,藏匿有大量甲胄兵器,足可武装千人私兵,更有暗河直通吐蕃边境!”

月槐岚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寒刺骨,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她盯着地图上那个标示着藏兵的红标和通往吐蕃的暗河,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滔天的怒火和必杀的决断。

“好一个‘修缮佛寺’!”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落,“溶洞藏兵,暗通蕃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是要效仿南诏旧事,在我辛周西南腹地,埋下一把淬毒的尖刀!”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辛以烛、月其煜和周围肃立的月家军将士,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雷霆烈焰。

“今日营救,已然打草惊蛇!兵贵神速,迟则生变!”  月槐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在硝烟未散的夜空中回荡,“传我将令!所有能战之士,即刻集结!目标——城外溶洞!捣毁贼巢,缴获罪证,解救可能被困的百姓!此战,务求全功!斩草,必须除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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