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什么样的？

是刀光血影中的恩仇快意。

是行侠仗义中的相逢一笑。

是竹林里的雨，大漠中的长烟，酒馆里的醉梦，更有明灯千盏，汇聚万千愿望飞于天际……而后，一曲高歌去，看尽红尘花。

但是，这些也可以都不是。

江湖或许仅仅是某人手中的一枚铜钱。

唐山玉手扶斗笠，穿着不起眼的褪色青衫，腰间草绳系着陈旧的长剑，头戴木簪，背着灰布包，就那么闯入这间朴素的酒肆里，酒肆里熏着浓浓的酒味，直叫人头晕，木桌上还残存着几道划痕，应是前人打架留下的。

“这位客人，可是要吃些什么？”小二见唐山玉这装扮，连忙将身上的汗布往肩头一搁，就利落地走了过来：“咱们这店内的醉三秋可是一绝呢！”

“醉三秋？这酒的名字倒是雅。”唐山玉看了这酒家的装横一眼，便笑着放下布包说：“那便来一坛吧。”

“好咧客人！”小二闻言喜笑颜开，然后就让唐山玉等会儿，他这就去取那醉三秋过来。

在这段时间里，唐山玉扫了一眼四周，两三位酒客正围坐在一块讨论着当今江湖风雨，其中一独眼壮汉，正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爽叹道：“这酒才够味嘛。”

“独眼老鬼，这江湖里当属你的消息最灵通，快和我们说说那最近新起的风。”其中一人给这独眼老鬼再次满上了酒，一脸期待地问道。

“哎，说起这个，那就不得不说最近的那青莲鬼了，这名字倒是文雅，干的却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不最近那王家正重金悬赏这青莲鬼的行踪，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独眼老鬼细细琢磨了几下，就拿起最近的那一件事开始说起。

“得罪了那么狠？还是那个王家，这青莲鬼胆子不小啊，这是偷了什么？”这话头一抛下，如同一颗小石子丢在平静的深潭里，而其中泛起的涟漪可不小。

“我听说了，那是一盏灯……”众人压低着声音，兴奋地说着：“名字叫——”

“琉璃七星灯。”

有一少年在旁边搭腔道。

众人望去，便见那人坐于桌上，身穿黑色劲装，外披灰麻斗篷，手上拎着坛酒，脸上戴着半边暗铜面具，在说完话后，就举起酒仰起头将那醉三秋尽数喝下，而他的脚边已经摆了几个空酒坛。

“…这…这位客人，这醉三秋酒劲大得很…”小二看得目瞪口呆，他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劝。

“哦？是吗？但是我感觉也就那样啊～”少年舔了舔嘴角，歪头笑道：“所以，店家的再来一坛！”

“嘿，你的消息也瞒灵通嘛，性子也很对俺的胃口，敢问阁下名号？”独眼老鬼见人这般潇洒，起了些许结交的心思。

“我的名号？”少年一手拿起他放在旁边的包裹，一手接过小二刚带过来的酒坛，将铜钱尽数丢于桌上后笑嘻嘻地道：“我的名号，刚才你不就在说了嘛？”

“…刚才？等等，莫非你就是……”独眼老鬼闻言微微一愣，可不待他回过神来，这酒家的门被人从外头狠狠地踹了开来。

“青莲鬼。”一抹干净的白正骤然地闯入此间混杂粗俗酒肆，而他还剑指坐于那处的少年。

来人穿着霜色窄袖束腰骑装，衣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飞云纹，头戴灵犀垂叶冠，眉眼端正，额间一点红，气质清冷。

“把你所盗取的琉璃七星灯交出来。”这清冷公子手握长剑，手腕一动不动，气稳如山。

在这人的话一落下，更有与他穿着一样衣服的少年都在他身后走出来，并且全都拔出剑，指向中间那拿着酒坛的少年。

唐山玉左看看右看看，他本来还想在这里吃饭的，但是现在好像还不太能，于是他准备找个位置躲起来。

“…这，这莫非是！”围观的独眼老鬼再次发力了，这次他表现得比先前要兴奋得多：“原来王家这回找的随清门帮忙啊！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老鬼，你不要只顾着自己兴奋，快与我们细说！！”吃瓜不嫌事大的人张着嘴就在那叫道。

“莫急莫急，诸位都知这随清门罢？其中随清门最有名的，便是最近横出于世的天青公子顾延清，也是当今武林的天下第一！”

“嘁，不过是上一届武林大比的第一，今年的第一花落谁家谁又可知呢？”有不满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来了。

“哎呀，现在是论第一的事吗？现在摆明是那青莲鬼要和那天青公子打起来咯，有好戏看了～”一异族女子笑着捂起嘴，而那白蛇正温顺地盘于她的肩膀上。

唐山玉不知道这戏到底要不要看，正如现在全酒肆的人都没在动，如果他要是突然动了会很突兀，他并不想那么引人注意。

青莲鬼被好几人用剑指着也不慌，反倒是慢悠悠地打开酒坛深深吸一口酒香，后似有醉意地说：“可惜…可惜呀～我还没喝够呢……”

顾延清见此往前一步，而后就直接举着剑冲了上去，轰的一下，那青莲鬼方才坐在的桌子就已经被他劈成了两半。

而青莲鬼却早已躲开，并且带着包裹和酒坛轻轻地落在另一边的桌子上，他冲着这位天青公子勾了勾手指。

顾延清见此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一把扯下腰间别着的钱袋，将其往后抛了去，稳稳地落在匆忙跑出来的店家手里。

店家低头一看，眼睛就变成了银子的形状。

“店家，这是赔偿，此处危险，还请诸位一避。”顾延清淡淡地说完后，就再次握紧了手上的剑，再次朝着青莲鬼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青莲鬼见此忙躲闪，只见他跳到哪个桌子上，顾延清就劈开了哪一张桌子，最后，青莲鬼跳在了唐山玉的桌子上，虽然唐山玉已经准备拿起东西离开了，但他却忍不住吃起了瓜。

无它，这场对决不凑热闹都对不住自己是江湖人的身份啊。

这一吃瓜，就遭了殃。

这不能怪唐山玉，明明刚刚还在比较远的桌子上，谁知道那青莲鬼突然跳得极高又远，并且准确无比地落在自己的桌上。

这一次，青莲鬼本想往后退去，但顾延清这次的速度比先前还要快，剑就那么一挥，剑气袭来，那青莲鬼手上的包裹随之而断，并且落在了桌上。

而青莲鬼因为这个情况慌乱了一下，但那剑再次朝着他的脑门刺过来，于是青莲鬼只得往后一倒，选择避开这锋芒，而后，他被一个人接住了。

青莲鬼一愣，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面容清秀少年，戴着斗笠，浑身上下看着还挺穷的。

如果唐山玉知道这个人这样想，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手，当然，唐山玉其实可以不接的，但是人都要直接砸他身上了，那他还是接一下吧，缓冲一下力道……

“一起的？”顾延清收了一下剑，看了过来，但收剑的下一步就是蓄力挥剑了。

“不是。”唐山玉果断把青莲鬼往旁边一推，他可不想惹这个杀神。

“嗯。”顾延清见此就提剑往青莲鬼那继续冲去。

“等等……！”青莲鬼当即又逃远了些，并且他有话要说，但是顾延清并没有听他说完就再次挥剑打断。

唐山玉见俩人越打越远，就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裹，转身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地方了，当然他付钱了要了一坛酒，因为他很好奇能让那个青莲鬼连喝好几坛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而另一边，秦兰时，也就是青莲鬼已经有些慌了，但是顾延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于是，他在下一次躲开的时候，落在了独眼老鬼旁边，然后一把抽出独眼老鬼的刀。

哐当一声，刀剑相撞于一起，秦兰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发麻，而顾延清似乎打算收剑再来一招。

“等一下！！灯现在不在我手上啊！！”秦兰时着急大喊，并且一个用力就用刀推开了顾延清的剑说：“刚刚它被你砍落了！你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交出来。”顾延清默然了一瞬，然后再次举起剑。

“我交，我交还不行吗——”秦兰时表面举手投降，然后灰溜溜地回到方才掉落的包裹处，他准备拿起包裹就丢迷烟出来趁乱走人。

但在下一刻，他感觉到包裹的手感不对，于是他猛地打开包裹，看着里面的普通干粮和旧衣物的时候，天都塌了。

“灯呢？”旁边的杀神还在虎视眈眈地拿着剑。

“……刚刚…刚刚那个人去哪里了？”秦兰时脑子正在飞速旋转着，很快，他想起了一张脸，便着急地转头问其他人。

“刚刚那个？他已经走了啊。”独眼老鬼看了全过程，并且打算有机会再添油加醋地好好人说道一番。

“什么？！”秦兰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灯……”顾延清跟个不散的鬼魂似的念叨着。

“…我没有！！我现在真的没有灯，都怪你！！要不是你打我，灯也不会没有！！”秦兰时一个猛回头，对着顾延清指指点点了起来。

顾延清有些困惑地开口了：“只要你不偷琉璃七星灯，我就不会打你了。”

某种意义上，也是从本质上解决了问题。

秦兰时啧了一声，张嘴便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找到那位再说……”

“琉璃七星灯就在此人手里？”醉仙楼三楼内，一人手持玉杯，穿着绛红织飞鸟纹锦袍，腰间别着牡丹金丝香囊，挑眉间便将手上的玉杯放于桌上，问道：“你确定打听无误？”

“是，教……公子。”下属恭敬地答道。

“呵，这琉璃七星灯被那青莲鬼自王家中盗出，又有随清门天青公子受命找回，本是定局间却落了一位不知何处来的奇棋。”这人笑了一下，然后道：“那位奇棋如今在何处？”

下属继续应道：“如今正于渡口寻船南下。”

“这样？那我便去瞧上一二，毕竟若不是近日的传闻，青莲鬼也不会特地去盗那琉璃七星灯，我倒是好奇这灯里头是不是真的藏着那前朝秘宝。”

谢璟说到这里，然后啊了一声转头说：“对了，你们不必跟来，我自有打算。”

“…教主？”下属这下子是惊了一瞬。

“就那么定了。”谢璟挥了挥手，当即从窗口翻身而下，使着那千里一行的轻功扬长而去。

“等等！教主——？！”下属匆忙里伸出手，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教主消失在自个儿的视线中。

而谢璟已然走出了好几里，在那渡口附近寻找着那道身影，正好瞧见那人正蹲在一个鱼肉摊子那讲着价。

正往那走几步，谢璟就听见那唐山玉张嘴就说：“不成，你这鱼干贵得很，我方才见的可卖不出你这个价，我还是回去那边再看看吧。“

那摊主瞬间急道：“客人，这不可能，我这价定是最便宜的，这样吧，我给你再便宜五文，不能再多了。”

“哎？真的？”唐山玉欲往别处走的脚一顿，唰的一下又返回来笑吟吟地说：“老板，那给我来点。”

老板白了这人一眼，就麻利地给人装鱼干去了，而谢璟看完了全过程，想着这人倒是普通，正打算上去攀谈一二的时候，就在此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四周似有些许不和谐的气流涌动着。

“话说……”唐山玉突然开口了，谢璟看了过来，就看到唐山玉抬起头，且伸出手似乎要接住什么：“这天过会要下雨了吧？”

“看着是的。”老板也跟着抬头看去，叹了一声：“客人，我瞧你着你在这里徘徊是要乘船吧，我记得老张那里应有一条，就在这尽头那。”

“那就多谢了，我想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唐山玉笑了笑，把那鱼干随手往那包裹里一塞，就挥手转身往那老张在的地儿走去。

就在这时，似有人掀摊而起，伴随着一阵惊呼声里，唐山玉停顿了一下而后就加快了脚步，谢璟见人突然跑了起来也就跟了上去。

乌云密布，沉得惊人，似有雷声压抑不出，但谁不知这天已是风雨欲来。

“抓住他！！”江湖人一声吆喝起着，刀剑顿时亮出了来自各处锋芒，那人们对秘宝的渴望与贪婪写满了整张脸。

“看来酒肆里的一幕还是传出去了。”顾延清拿着剑站在屋檐上，低头看着那些江湖人突然间厮杀的情况。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弄那么大阵仗。”秦兰时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他正找着那个无辜带着灯的可怜孩子。

“我会保护好他的。”顾延清点头，然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只不过他想了又想，只觉得有些不对，转头问那青莲鬼：“只是我记得我当初挥剑应是未冲你的包裹………”

而秦兰时早就不在原地，因为他信奉着先到先得的道理，早就过去准备夺得那琉璃七星灯。

顾延清看着那青莲鬼远去的身影，也自屋檐上跳下，迈着轻功而去，只不过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当初传信于他手里，说青莲鬼在那酒肆的……究竟是何人呢？

这边唐山玉正迈着步子往前跑，身后的江湖人还在追，而谢璟因为轻功好一直跟着他旁边，并且问道：“看来你也并非一无所知嘛，要不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这个灯给我……”

就在这一刻，一枚铜钱直直地划着谢璟的脸颊而过，留下了一道血痕，而那铜钱适时地打在了谢璟后边正要扑上来的江湖人身上。

“想要？”

谢璟看着这人突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自己凭本事来拿啊。”说罢，唐山玉突地从袖口里撒出了一阵迷烟，谢璟见此忙掩住口鼻往后退去，只一退，那人就不见了踪影，而那些江湖人追上来的时候，只见到谢璟尚在原地。

“…他，他刚刚跟那小子一起跑的，他们肯定是一伙的！！”有人扯着嗓子叫道：“我们快把他抓起来逼问一番！”

谢璟用那内力将旁边地上的铜钱收入掌心，他看着那枚带血的铜钱，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若是下属见到这般笑容，定会觉得这阎王索命怕是不到三更就要落地。

“这奇棋，倒是奇得很啊。”谢璟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手里的铜钱，拿出那随身携带装饰用的匕首，稍微把玩一下后就往前迈出了一步，只一步，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似有刀光停滞片刻。

下一刻，众人倒下，血溅如花。

而与此同时，唐山玉已然摆脱了那堆江湖人的追击，他摸了摸包裹里的琉璃七星灯，松了口气，而后就在此处渡口找起了能出发的船。

所幸，有一只船正欲出发，唐山玉便大喊了一声：“船家！稍等片刻，我也要上船！！”

说罢，也不等那船夫回应就跳至船上，将那船费递了过去，但还没等他递出去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船上怎的只有他一个客人。

然而等唐山玉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只见那船夫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前一带，而后他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自那传来：“哎呀，小兄弟，你的包裹忘记拿了，我给你拿过来了呢～”

“瞧你这粗心大意的，怎的不把钱袋也粗心大意地放在里头呢？”秦兰时随意戴了张木制面具，并且笑得灿烂无比，毕竟他在发现包裹变了后就检查了一番里面的东西，他没有发现里面有钱，一个钱子都没有，按理说行走江湖为了避免全部鸡蛋装一个篮子里打碎，应当四处存放银钱才是。

“……”唐山玉沉默，他想要收回手，但是奈何秦兰时抓得太紧了，而在此时，他听到了后边的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并且只多不少。

想想也是，盯着他的人那么多，不可能就在一处盯着的。

“青莲鬼，你如果不想一起被抓，那你就给我现在开船。”唐山玉握住了手里的船费，不愿意给了。

“不用你说，我已经在开了，毕竟我也明白，对付一个，比对付多个人要简单啊……”秦兰时说到这里卡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今天追着他杀的顾延清：“哦，除了那个天青公子外……”

此刻，风起，船只往前行得更快了，如今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了。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惊呼下，有人似是从岸边跳而起，甚至其中夹杂了几声谁踩我的愤怒，而后，那人直直地踩在了船篷上，并且冷冷地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你敢耍我？”

唐山玉当即心头一沉，他没有想到这人追来那么快，虽说看他那自由自在的轻功就知此人武功不低。

“哟，你还招惹了……魔教的人啊？”秦兰时抬头一看，就认出了谢璟此刻使的步法，随后笑着说：“没想到你们魔教还想插这一手？有这个闲工夫不好好练武，然后和正派人士比比谁更厉害吗？”

“用不着你操心，青莲鬼。”谢璟站在上方，毫不客气地抱臂道：“把琉璃七星灯交出来，不然就只能请你去我教里喝杯茶了。”

“哇～魔教里的茶啊……哎？”就在此时，秦兰时感觉到船身摇晃了一下，原来有人将那飞爪狠狠地投于他们的船上，一时之间船居然无法前进。

唐山玉转头看去，便看到有人打算顺着绳子行走过来，这群人秘宝什么都做得出来，虽然这群人里也有他们份就是了。

“啧……”谢璟显然也不满意那么多人的情况，于是他转身就用那匕首将这绳子给斩断，就在这一刻，船如同断掉的风筝那般飞了起来，而这风来得恰到好处，雨也开始淅淅沥沥地下来了。

船一看就要借着风一行千里了，就在此时，人群里有人一跃而起，足尖轻点水面，借着那浮浮沉沉的绳索，就那么直直朝着这艘船而来。

谢璟一愣，因为来人正是魔教的死对头，随清门的天青公子，来谁不好偏偏是这人。

“…你心心念念的天青公子来了。”唐山玉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转头与那青莲鬼调侃道：“惊喜吗？”

“惊喜什么啊？他要是过来了！谁抢得过他啊！”秦兰时一怒之下，驾船离去得更快了。

谢璟当然要试图阻止那天青公子来到这船上了，于是便从袖口里甩出了几枚暗器，但奈何那顾延清早有准备，并且举起剑就击飞那暗器。

就在谢璟还要再掏暗器的时候，顾延清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剑直直往谢璟这边丢过来，然后死死地将谢璟的衣袖定在了船篷上，下一刻，他毫无顾虑地冲来，用极快的速度一把握着那剑，然后另一只手掐住了谢璟的脖子，就这样往船里头砸了下去。

轰隆隆的，天在打雷了，而雨也在此时下得更大，至于船篷因为被破坏了一半，导致唐山玉为了不被淋湿雨往秦兰时那头缩去，甚至有些害怕地对秦兰时伸出手。

而秦兰时也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抱住了唐山玉，俩人就这样抱着，然后看着顾延清拿着剑直扎船板，且用手掐住谢璟脖子的那一幕，木屑四周飞起，雨声大得掩盖住了船内的呼吸声。

只见谢璟轻咳了一声，便冷冷地看着身上的人，而他的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抬起来，将那匕首横在了顾延清的脖颈处，并且划出了一道血痕。

霎时间，又是一道惊雷。

顾延清那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把琉璃七星灯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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