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汪灿笃定自己的决心后，外面的滚雷乍响，破天的白几乎照亮了整个长廊。

与此同时，张祈灵因担忧衍卜寸打伞会有危险，于是伸手将人拉了进来。

衍卜寸没想过张祈灵会主动，所以动身时，整个人还发着懵，可张祈灵明显不懂他在想什么，只是又顺带拧了下他袖口的水。

“洗澡，感冒，吃药。”张祈灵已经把接下来衍卜寸该做的流程定好了。

但衍卜寸却即刻摇头，并给了后面小哥一个眼神，示意自己需要单独交流。

小哥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确认他尚有理智后才离开。

随后，衍卜寸红了耳根，试图将手抽出来。

而张祈灵也没有强迫，只是松开力道，紧接着望向衍卜寸的眼睛，他看到了其中的仓惶和失措，也见到了自己不曾看懂却一直存在的东西。

“阿祈，你喜欢我吗？”衍卜寸说这话的时候。

背后闪电从云间穿梭而过，刹那间映亮了他的边沿轮廓。

张祈灵并不能界定他嘴里的喜欢究竟是什么，只是当作是同胖子爱护自己般的温暖，于是点头。

可衍卜寸并未因为自己的反应有所欢喜，只是长睫颤动，任由那发丝悬挂的水珠流进眼中，最后混着不想落的泪，混入雨间再砸下来。

张祈灵下意识抬手，又怔愣在那里。

他很少见别人哭，就连自己落泪的时候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他只是慢慢顺着衍卜寸的背。

而衍卜寸哭了一会儿就停了，他将张祈灵拉着坐在地上看那延绵不绝的雨，可在阴影处未走远的小哥和黑瞎子知道，衍卜寸的心里并不平静。

他只是想要保持着不吓到张祈灵的模样，才会如此克制。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的，你对我的感觉，向来比不上吴峫。”衍卜寸擦了把脸，紧接着看向张祈灵。

在对方不解的视线中，他自顾自的继续道，“你喜欢他，是一件发自内心的事，因为他会给你带来安全感，带来你所期待的信任。而我，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不是。”张祈灵摇头否定。

可衍卜寸的笑容渐深，像是胸口里闷了一口气般说下去，“我刚开始死皮赖脸的靠近你，只以为那样的纠缠可以让你习惯我在身边的感觉。可是你独立又坚韧，但你心中仍需要那样的安定，不过，你的寄托者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张祈灵这一回没有着急着开口，只是望向衍卜寸的眼睛，又从中发现那过去一直存在的不知名事物，开始快速的消退。

“后来我发现，我把你供上神明之名，其实和那势力把你推上祭台没有区别，而这件事，黑瞎子也警告过我了。”衍卜寸指着自己唇角的淤青，“刚才他用拳头，狠狠的教育我了一下。”

张祈灵并没有因为衍卜寸的调侃而笑，或是他在这样气氛压抑的情况下，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比较合适。

但显而易见，衍卜寸需要的答案，就是他的沉默。

“可我现在，仍然很喜欢你，但我发现了，这样的追随，仅仅只是神明与信徒，”衍卜寸看着张祈灵，逐字逐句的开始解释。

“我太过于惦念那些不属于我的情愫，导致自己越陷越深，直到我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遥远，以及这样的关系，恰到好处。”

“可我发现，自己还是贪心的想要更多，但以后，我不会了。”

衍卜寸说完，一点点靠近张祈灵，最后情到深处，只虔诚的亲吻他稍长的发尖。

惊雷滚涌，云破天清。

借由片刻光亮……

此时，张祈灵再也看不到衍卜寸眸底翻动的情愫。

直到未来的更后来，他才明白，这样的喜欢，还是被衍卜寸说轻了分量。

世间仅此一份的忠诚，

他全给了自己，不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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