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惟有能把身体和灵魂都灭在地狱里的，正要怕他。——马太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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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阿加莎女子学院·圣阿加莎大教堂。

“永别了——”

这一刻他该说什么好呢？是“等一下！”还是“住手？”，无论怎样的话语也改变不了教堂里血海喷涌的事实。仿佛凡人的祈愿祈福改变不了命运，常常化为无用的自我安慰。

混沌污浊的不洁力量扭曲了少年治安官的五官。不需要什亭之匣提示什么他也能感知到眼前景象的震撼。

仿佛一整个学校的“根”被拔出来——好吧，这个比喻对男生而言还是太疼了——亘古的、不可见的神性从圣园  娅消失处凝结成形，庞大的身影为整座少女们日常祷告的教堂笼盖上阴影。

扭曲的、反转的神——这是愣在原地的凯伊看到那物的印象。

“神明”的样子是可变的。

倘若为了让信徒感到可亲，神便可以性转；为了让粉丝氪金，二刺猿抽卡手游能把古代信仰变成有萌属性的美少女。

那么，存在于壁画中的和蔼可亲的圣母，如今被娅借助学生们的关于“恐怖”的信念，以及罪业之力扭曲成这种模样，也可以理解。

披散的白发如同触须散落在长椅和管风琴上，通红如地狱岩浆的肌肤，越是注视便越让人难以呼吸。这“物”的下半身像是被困入泥沼中一样牢牢地扎于圣阿加莎地下，而露出的上半身以双手为支撑，占据了小半个教堂的体积。

它在呼吸吗，还是在呻吟？灼热的气流喷来，凯伊觉得这可比开了内部加热保温模式的洛可热多了。

按照BOSS登场的套路，它现在应该发出痛苦的、充满怨念的咆哮响彻全圣阿加莎，声波将凯伊震得难以立直——然而它所作出的第一个动作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

没什么起伏——毕竟圣人阿加莎的那里已经因为受刑被割除了——她心满意足，仿佛确定了自己的神性——很难想象一个大.雷形象担当《蔚蓝档案》的神明。

【总力战：圣·阿加莎】

高速的钢琴所演奏的BGM响起。凯伊听见爱丽丝在脑中提示道。

【“我听……说了，你坚持要拖延到现在面对完全体的它。”】紧接着爱丽丝埋怨似的说道，

【“爱丽丝知道把BOSS‘剧情杀’，而不是正面击败很没有成就感！

但是现在，单打独斗你不是这东西的对手。‘凯伊老师’，快溜吧！逃跑不丢人！——最重要的是现在逃跑不‘炸票’、不浪费AP啦！”】

“也就是说……这位堕落的圣人是可以被击败的吧，爱丽丝？”凯伊的界面浮现出【圣·阿加莎】的信息。

出乎意料，这圣园·娅筹谋良久、呕心沥血所造出的总力战BOSS，与之前的芙芙吉拉或弥诺陶洛斯相比，【属性】不算太强，完全是叫来几个强力学生、齐心协力可以击败的水平。

【“因为收集的‘罪’不充分，而且还被茶会的手下用经……那什么血，以坏充好。所以它的能力被明显削弱了。”】

爱丽丝边分析回答道，【“完成前置条件来降低BOSS难度，在电子游戏里很常见吧——顺便提一下啊，爱丽丝作为AI是没有那么期和那什么血的！”】

“我对这种信息没兴趣！——做事，爱丽丝！”

尖锐的血柱在空中凝聚，如同锐利的钉子向凯伊没有征兆地冲来。在【战斗辅助】的帮助下凯伊躲开了它们。血柱爆炸将身后长椅和华丽的地毯化为碎片。

那地毯上还印着象征着圣园·娅的肖像，现在被融化成液体的血柱浸透，看起来像是那什么了一脸。

【“暂且撤退吧，有其他同学相伴再说，凯伊。这些动静足以把全圣阿加莎的大小姐从那什么梦中叫醒了。”】

爱丽丝难得正经地提供了战术建议，【“按说，它融合了圣园娅同学的身体，也具有她的能力。那黑洞光环会把任何人吸住难以动弹——好在圣园娅也早已虚弱不堪，你现在借助什亭之匣想走的话，它没办法……”】

“你倒是看看附近的环境啊，爱丽丝。”凯伊扶臂苦笑，已经有细小如暗器的血箭击中了他，“你玩游戏打BOSS时会锁定它一动不动吗？”

【“.……什么，这是，空，‘空气墙’！！”】检查了圣阿加莎大教堂【状态】的爱丽丝发出惊叫，用游戏术语做了一个比喻。

荡漾的血红色波纹，在三百六十度、一整个教堂的墙壁、彩玻璃和大门上流淌。那是这圣·阿加莎的力量。它加固了它们，如今它们强硬如电子游戏中从根本上就无法越过的【空气墙】。

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对圣·阿加莎而言，这凝聚着信仰的教堂，本身就是它的一部分。将它加固，让其中的人插翅难飞，就如同一个健身的男孩绷紧肱二头肌，或一个女孩夹紧….算了吧，一样。

圣阿加莎大教堂变成了牢笼，将凯伊和圣·阿加莎围住。

“不能……将您放出去……外面的学生…….都是由您指挥和强化的，所以……必须先控制住您。”

那怪物发声了，既诡异又透露着虚弱的声线，仿佛从虚空中而来，好像还带着一点点圣园·娅的味道。

“必须…….先把您净化……将您送回去才行……”

数米长的利爪忽地落下，伴随着血印，将一大片坚固的石砖敲得发颤，凯伊的视网膜还残留着其残影。若不是什亭之匣辅助，这下子足以让他变成需要在埃尔部躺一个月的患者。

“凭什么不能有女sensei…….百合也是二创自由的一部分……我们是很安全的游戏……”

正在惊魂未定之刻，凯伊又突然听见，抱住头痛苦万分的圣·阿加莎呻吟道。他不由地问爱丽丝这些话的含义：【“它在说什么呀……爱丽丝？”】

【“因为圣·阿加莎本质上是来自世界之外的产物……额，爱丽丝说不明白呢。简单地解释，就是它偶尔会受到其他世界的影响，发出一些……来自其他世界的尖锐声音。”】

“你们想毁了《蔚蓝档案》吗？”凯伊听罢，抬头对着喃喃低语的圣阿加莎说道。

【“你又在跑什么题，凯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我的。”】

什亭之匣的界面高速运作，好像正经起来的爱丽丝要发力了，她对着圣·阿加莎叫骂挑衅，

【“就凭几面破墙拦住学生增援？强制我们一打一？你太瞧不起什亭之匣了！我们有的是办法！等着被正义多打一吧，贫乳的玩意！看招！‘咖啡厅’的‘邀请券’……”】

“这种……讨厌的作弊……该停止了。”

钟声响起。

爱丽丝还没说完，圣·阿加莎便抬头说道，那看不见瞳孔的眼睛格外渗人。接着，她不需要什么动作，流溢着多样色彩的巨大光环便从它头顶升起，开始旋转。

随着钟声，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的细小光束，透过教堂的加固石墙向它汇聚。仿佛千万条河流汇入无边无际的大海。

“您……也上过课了……”

有恃无恐的圣·阿加莎说道，虽然凯伊觉得在说话的并非那无知觉的神像，而是被暂时吞噬的圣园·娅本人，

“圣阿加莎……乃此地的神性之源……倘若由我释放和控制它一部分…….再和【缝隙】相连…….我就足以将全城市的光环——”

最后的动词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得意：“收回并送走。”

“全…全城市！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一种虚脱的感觉席卷了全身。然后，惊恐从凯伊的脸上一闪而过，他不用抬头仰望，就知道自己的红色光环又一次消失了。

然而他此刻真正担心的不是自己身体的怎样，而是全城同学们的安危。

【“至，至少我们不是‘初见’这种情况。要知道这手枪人的光环早就被打碎一次了！”】爱丽丝故作镇定道。

“——”

一瞬间，根本不存在实体的爱丽丝有了被凝视的感觉。那圣·阿加莎的双瞳洞穿了她的存在，或是说，“存在的方式”。

“‘天童’…‘爱丽丝’……”

圣·阿加莎缓缓伸出了利爪，并呼唤着一个好像陌生的名字，

“一台……笔记本电脑…受到冲击受到干扰……就会坏掉……但是只要还能修理……它便能恢复如新——但是，倘若……倘若我将那电脑本身【收回】，我让它根本【不在】呢？”

【“…….”】

沉默，这是凯伊所感知到的爱丽丝的反应。一台机器人性能再高、再无懈可击也需要【动能】，如今她好像被人威胁断电。

“要知道……我…….我可是能进入【缝隙】……甚至影响那边和普罗旺斯的联系的！”

“嗖。”

那利爪没有扑向凯伊，而是向他头顶的空气抓去。看上去好像劈空。

可是，断裂了，不知是什么断裂了。他只看到蔚蓝色的残存光芒落下然后消逝。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

【“GAMEOVER!!请您保重，sensei！我，爱丽丝……”】

他听见爱丽丝“万事休矣”的声音，

紧接着便再听不见那烦人的机器人了。【什亭之匣】的界面也如同断电一般消失。

【“我们……会想办法，你先……”】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然后和爱丽丝一同被静默。

什么也不剩，没有什亭之匣和爱丽丝，没有光环庇护，没有爱他的学生的帮助。现在站在那的只剩下一具空壳，起了个名字为“天童凯伊”。

“【角色碎片】…….出现吧……带你们的同胞回去…….回到【仓库】去……”

他看到圣·阿加莎一声令下，空间被歪曲，凭空出现的黑洞中爬出不见相貌的少女黑影，

她们有的组成唱诗班开始站在教堂两侧吟唱，剩下的拿着各自的配枪向他包围而来。这种黑影即将突击整个圣阿加莎。

“无计可施了…….您……无论是何种存在……请从这虚伪之城离开吧……”

出乎圣·阿加莎或是说其中的圣园·娅意料，暂时低头不语的凯伊干笑两声，用自言自语回应了现在的情况：

“不是‘系统’，不是‘外挂’，不是什么‘学园都市辅助装置’，原来真相真是那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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