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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玉珠


“怎么样?”听到有人走来,宁安头都没回,只是让肃宁别动,动了画歪了,便不好看了。

肃宁一手牵着马,一手抓着鹿角,一面还不忘呵斥黑脸,让它别动。宁安见他手忙脚乱,又有些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她心血来潮想要画一张他与旺财、小鹿以及黑脸的画像,他也乐得宠着她,直接将正在同母马培养感情的旺财牵了过来。旺财生气,一直打着喷,他便用要阉了它威胁它。

肃宁无奈,只是道,“好了没,待会儿要是旺财生气了踢我,我可是要算在你头上的。”

宁安举着画笔巧笑,“那你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肃宁松开缰绳,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手将她拉入怀中,“你说呢?”他看桌上的画,大体已经勾勒好了。“以前没我在眼前也能画,现在怎么非要我在眼前,嗯?”他顶了顶她的额头,“又调皮。”

桌面上摆放着一瓶花,这些花是他早晨出去跑马给她带回来的,只是寻常的野花,宁安却十分珍视,赶紧差人插在了瓶中。

酒醉与桃毛山药对她的影响不大,并没有同每次生病一样,瘦一圈。这几个月,也不知是适应了宫中的生活,还是身体真的好了,她反倒是胖了不少,整个人越发的莹润雍容。

梅姑姑原始来汇报,见皇上与皇后玩闹,便悄悄退到了一旁。阿朱眉眼含笑,送上燕窝。“皇后娘娘,该用燕窝了。”

“我还不饿。”她捏了捏自己的腰,对肃宁道,“我都胖了。”

肃宁一把将她抱起,“哪里胖了,还是这么轻。”他将宁安放下,接过燕窝,“我跟你一人一半。”这些日子确实养的不错,整个人都肉呼呼的,让他时时刻刻都想抱她。

宁安回到帐子里,坐下吃燕窝,自己吃一口,便喂他一口。梅姑姑这才上前一步道,“李才人的孩子,有些问题。”

肃宁问,“什么问题?”

“两眼间距过大,反应慢,不知饱,似痴傻。”她也不敢肯定,如今孩子刚出生不过三四日,还看不出什么。“还有一件事……”她看了两人一眼,“当日李才人生产,虽没让宫中的接生嬷嬷上前,却有一个嬷嬷帮着一起给孩子洗了澡,她说,孩子似有眼无珠。”悄悄看了一眼,如今孩子还未睁眼,也不知是不是一时着急看错了。

阴人本就是药灌出来的,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这些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宁安问,“曾怡汝有什么动静?”

梅姑姑低着头,“她或许也察觉到了不妥,已经暗中吩咐人在宫外备下了一个婴孩。”

肃宁冷哼一声,“她当朕的禁军是摆设吗?”

梅姑姑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越发谨慎,“奴婢想着,她既然准备了,定是有法子将婴孩运入宫,替换了这个痴傻的。”

宁安如她喜欢的荷花一般,美丽、洁净、柔婉,有风既作飘摇之态,无风亦呈袅娜之姿,不似她的两个女儿,傲气凌人。自花苞至怒放,所有人看到的均是娇姿欲滴的花朵,而忽略了撑起花朵的茎,不蔓不枝,只有一枝,看似纤细,实则坚韧傲骨、净直凛然。花谢,仍能蒂下生蓬,蓬中结实,亭亭独立。

燕窝中有莲子,炖的软糯,宁安不喜吃甜,燕窝中若是入了莲子,一贯是三四颗去芯的,一两颗留芯的。莲心的苦抵消了回口甜,不会过于苦,反倒是回甘更甚。

她舀起一颗未去芯的莲子,喂给肃宁,见他因吃到莲心而拧眉,笑眯了眼。“李诗她们要换孩子,让她们换了就是,混乱皇室血脉的罪名可是更重。”她怎会忘了欺辱过她的人。

秋荻第七日,该回宫了。

还未恢复的李诗坐在床上,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不愿意松手。李母的脸色微微发青,“今夜,皇上便会回来了,难不成你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生了一个畸胎吗?”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世人会猜测,她做了什么恶事,才会生下有眼无珠的孩子。加之如今世人皆追捧皇后,更甚言她是神女,欺辱过她的人,妄图欺辱她的人,天道所不容,定会有报应。如今她的孩子有眼无珠,又是痴傻,岂不是落实了她欺辱过神女,妄图伤害神女的罪名。便是皇后没有被世人称为神女,旁人也可以用畸胎做文章,她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想要博得皇上的喜爱,她所生的孩子便要美,便要聪慧。

李诗白着一张脸,双唇颤颤良久,才能出话来,“不,不能将她留下吗……”这是她的女儿,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女儿,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抱抱她,还没来得及看着她长大。

李母坐在床边,和缓道,“我会找一个名头,将她放在身边亲自教养,待你再有身孕,我又可以入宫,我便将她一起带来。”她见李诗神色有缓和,将她怀中的孩子抱走。没一会儿,嫂子便抱着另一个孩子来了,那是一个已经满月健康的女婴。

与此同时,李母打着新生儿体弱的借口,换了孩子的乳母。那些见过孩子的乳母,要么被以重金封口,要么便被灭了口。

史芊并没有去秋荻,她在房中练字,蕙绣伺候在一旁,“主子,李才人的母亲这几日在宫中作威作福的,咱们不管吗?”皇后离开前,可是将后宫交给了她照看。

“皇后都不管,咱们管什么。”史芊淡淡道,“你以为皇后不知道,殊不知一切都在皇后的预料之中。”皇后离开前,曾说,李夫人到底出身显赫,有什么事你不要同她争执,她要什么给她就是了,她的夫家手握重兵,莫说是你了,便是皇上都得罪不起。

她收笔,满意的看着新画的画,笑问,“看看怎么样?”

蕙绣不懂画,但仍是夸赞,“好看,主子这些日子跟着王大人学画,日日勤奋练习,成果斐然。”

史芊的笑容越发深了,“皇后娘娘说得对,旁人给的都是假的,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的。”她小心地吹着画上未干的墨迹,“你说,日后我若是离宫了,出去卖画可能养活自己与你们?”

蕙绣听她将自己与玉箫放在她的未来中,心中感动,“自然是能的。”

玉箫道,“善画的人多的是,加之女子卖画,哪有多少人会看画。”世道便是如此。

蕙绣的夸赞史芊喜欢,玉箫的诚实史芊也接受。

回来后,宁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李诗,反倒是休息了三四日。几日住在帐篷里,自是比不过她的大床,肃宁怕她好不容易养起的肉没了,强硬按着她,逼着她休息。

这几日,李诗倒是多次差人传话,一会儿让皇上来看看小公主,一会儿又让皇上给她起个名字。这些话,均被挡在了勤政殿外。秋荻拉下的事物要处理,一国之君陪自己孩子的时间都不够,怎还能抽出空闲去看她。

回宫第五日,合宫觐见后,宁安便叫上史芊等人,一同去抚辰殿看望李诗了。

她们到时,乳母刚给孩子喂了奶。瑯姚看了看孩子,忍不住伸手逗了逗,还没动两下,孩子便开始大声的哭。瑯姚一惊,忙缩回手,“这是怎么了?”

乳母忙将孩子抱起来,轻声的哄着。李诗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睡不安稳,又总是哭闹。”

宁安问,“可找了太医?”

李诗点头,“叫了,只说是肾气虚。”她心中倒是有数,如此年幼的孩子,虽不记事,但终归是离了生母,如何能好。也因为孩子并非她的孩子,她心中发虚,只是一开始找太医来看了。“孩子小,也不吃药,说是精心养着,便好了。”

宁安看着孩子,“皇上是单眼皮,这孩子倒是生了一对双眼皮。”皇上的眼睛有些像凤眼,却又比凤眼大,内双,眼尾上翘,丰满有神,怒而自威,极富魅力。“我与皇上都是单眼皮、内双,生的几个孩子也是单眼皮,好在他们眼角都不小。”她看向李诗,李诗虽并非单眼皮,却不似这个女婴一样,刚出生一月不到,双眼皮皱褶便极深。

史芊也俯下身看女婴,“李才人有孕时肚子极大,咱们还说孩子得八九斤呢,这孩子看着也没有很大。”她笑着,“许是孩子心疼母亲,才没有生的那么大。”

李母生怕她们看出什么,赶紧上前抱起孩子,“孩子该睡了。”

宁安让人将东西送来,这些东西并没有经她的手,而是由六宫女官拿来。她可不想日后她与孩子出了什么事,赖到了她的头上。她对李诗道,“之前皇上承诺过你,待你生下孩子,便晋封你为美人。你好好做月子,待你出了月子,便举行晋封仪式。”

看完了,便走了。原本她同李诗就没什么话说。秋荻之后,瑯嬛因表现得好,晋封为了宝林。与此同时,川王的外孙女,邵兰生的女儿入宫了。她一来,就给宁安表演了杀猪分猪,身手利落,颇有庖丁解牛之样。她喊肃宁叔叔,叫宁安婶婶,直接告诉他们,她进宫,是爹娘让她来的,一来讨好了刚认回来的的外公,二来也是她爹让她同皇家打好关系。

邵兰生的岳母也在宫中,宁安干脆让他们祖孙两人住在一起。祖孙二人见了面,先是骂了邵兰生,而后又骂了川王。

宁安拿了春日存下的杨梅给她吃,玉珠一边吃一边道,“我娘说,男人只有躺平了,才能老实。”她又道,“外婆说我爹其实不错,就是一门心思想要生儿子,也不知他有多少家业,非要儿子继承。”

宁安等她叽叽喳喳说完了才问她,“你娘可还好?”

玉珠点头,“我爹如愿得了儿子,可弟弟身体不好,也不知能不能养大,大夫说是爹的问题。”

宁安私下问过邵兰生的事,听完后唏嘘不已也万分不解,最终只是化作一声短促的感叹。

如文君姐所言,邵兰生年轻时爱玩,自诩风流公子,喜美色,为人放纵又放荡。后结识了一个女人,识人不清,赔了感情赔了银子还赔了身体。他快死的时候,被杀猪的玉珠娘捡到了。玉珠娘心善,救了他,又留他养伤,待他伤好后,便携恩让邵兰生娶她。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邵兰生是谁,也不想知道,她只是一直不成亲,遭受了无数的闲言闲语,甚至有人半夜上门意图欺凌她,她只想找个挡箭牌,而脸生的邵兰生是最好的选择。

宁安私下问肃宁,“你们总说邵兰生不行,是什么不行?”

肃宁暧昧挑眉,“男人不行还能有哪里不行?”自然是那里不行了。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杀邵兰生之前,给他下了大量春药。“就像申王一样。”一次性大剂量的春药,掏空了他的身体,也毁了他的身体。“邵兰生这人嘴臭的很,面上嫌弃玉珠娘,实则还是疼爱她的。”他们总是说他无用,说他惧内,又笑他娶了一个悍妻,他也不过是面上生气,心中对妻子却没任何不满。玉珠娘也不是个傻的,邵兰生若是有一丝异心,她也早就同她娘一样,偷偷的走了。

“文君姐说他要生儿子那事?”

“要生儿子是真要生的。”不过不是邵兰生一定要生儿子,而是玉珠娘想生个儿子。她与母亲相依为命,少不得有人见她们两个女人,欺凌上门的,难免便生了想要一个儿子,能保护母亲、自己以及女儿们的想法。

宁安又问,“那邵兰生这样,玉珠娘能……满意?”

肃宁搂着她笑,“不知道自然不会不满意。邵兰生无用,不像我,那次不是将你伺候的——”他见宁安眼眸溢上羞怒后,忙止了后面的话,正色道,“玉珠娘十二三岁时,曾差点被人侵犯,大概是这段经历,让她对这种事兴致不高。”她对夫妻之事兴致不高,邵兰生外强中干,力不从心,刚刚好。“你别看玉珠同你说邵兰生种种不好,实则可向着她爹了。”她们家乡,有一个说法,说话不能说好话。

“为何?”

“他们坚信,话都是反的。你看她说弟弟不见得能养活,实则是希望弟弟能够好好活下去,健健康康。”那个村子的人说话都不讨人喜欢。

宁安张了张嘴,“哪有这样的。”若是被当了真,岂不是伤了人心。

肃宁笑道,“自然不是说什么话都是这样。”说到自己在乎的人,才会故意说些反话,故意装作不在意。

“对了,玉珠娘叫什么,怎么你们都叫她玉珠娘?”她很早便想问了。

“我们是跟着邵兰生叫的。”玉珠两三岁时,他们才去户部登记,成了真正的夫妻。邵兰生一直玉珠娘玉珠娘的唤她,他们不愿意喊她一声嫂子,便也跟着喊玉珠娘。

宁安想了想笑道,“听你这么一说,邵兰生与玉珠娘也是有趣的人。”

肃宁点头,“玉珠来了京中,他们过些日子肯定会来,到时你便能见到了。”

宁安想了想道,“还是算了,我不想同说话刻薄的人见面。”这样不好,会让她的心情很差。

肃宁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不见。”他差点忘了,他的小妻子好不容易才快乐起来,怎么还能让她接触有可能让她不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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