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锦城

庞氏庄园，坐落在锦城郊外的一片广袤土地上，庄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假山相映成趣，彰显着庞氏家族的辉煌。

庞崇仁一脸愁容，脚步匆匆地走进父亲庞熙的书房。

书房内，庞熙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父亲！”

庞崇仁气愤道：“柴太尉又来派人要粮了，可是我家哪里还有余粮啊！”

庞熙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这一年战事不断，官府征粮的频率越来越高，我庞氏一族虽有良田千顷，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话音刚落，庞崇义满脸哀求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庞熙面前：“父亲！我求求您！别再死忠于姬家了！我们为姬连供应粮草，供应兵马，粮仓掏空了，族人也要死光了，可是姬家吃的败仗越来越多，姬家已经没救了，我们庞家不能给姬家殉葬啊！”

庞崇仁附和道：“是啊父亲，弟弟说得对，这仗打了一年又一年，保德帝没死，咱们庞家的血就要先流干了，您看看这庄园，往日的热闹早已不复存在，族人们死的死、残的残，再这样下去，庞氏一族就要亡了。”

庞熙长叹一声：“庞氏一族曾追随高祖皇帝南征北战，是大乾的开国功臣，与大乾休戚与共，世代忠良，我，我庞氏一族岂可做不忠不义之徒。”

庞崇义抬起头，眼中满是悲哀：“我庞氏一族世代为大乾出生入死，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益州庞氏不欠大乾的，更不欠姬家的，父亲，现在族人已经多有不满，如果您执意效忠姬氏，为姬氏卖命，族人恐怕就要对您不利了。”

庞熙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他们敢！”

庞崇仁连忙上前，拉着庞熙的衣袖：“父亲，为了活命，他们真的敢。您看看如今这局势，大乾与大魏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大乾节节败退，姬氏朝廷摇摇欲坠，我们庞氏一族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死啊。”

就在庞熙陷入沉思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庞熙心中一惊，连忙走出书房，只见庞渊带着数十位族人，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家主，官府怎么又来征粮了，还让不让活了！”

一个族人愤怒地喊道。

“是啊，我家已经断粮数日，靠着吃草根度日，他们居然还来征粮，这是想逼死我们啊！”

一个断了手臂的族人满脸悲愤，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我看着姬氏朝廷还不如魏氏朝廷，他们根本没拿我们当人！”

“家主你拿个主意吧，这粮还交不交，这人还活不活！”

“大乾和大魏打仗，凭什么让我们的儿子送死！”

一群族人七嘴八舌，怒气冲冲，眼中满是戾气，看得庞熙心惊肉跳。

他从未见过族人们如此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身高七尺的庞渊脸色铁青，大步走到庞熙面前，拱手道：“兄长！庞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请兄长拿个主意，今后的路到底怎么走！”

庞熙看着眼前的族人，心中乱如麻，声音颤抖地问道：“五弟，我现在心乱如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庞渊眼神凌厉，坚定地说道：“兄长，大姬氏朝廷屈居一隅，弱小无能，而大魏天命所归，如日中天，兵强马壮，所向披靡，局势已经十分明朗，大乾必败无疑，我们若继续效忠姬氏，只有死路一条，投靠魏廷，虽然会背负一些骂名，但至少能保住益州庞氏的血脉，让家族得以延续，我想派人前往玉京觐见魏帝，为益州庞氏谋一条生路。”

庞熙看了看族人，只见他们一个个眼中充满了渴望，心中一阵刺痛，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是！”

“我们不想死！”

“大魏兵强马壮，姬氏赢不了，我们不能跟着姬氏一起死。”

“姬氏是皇族，他们的江山和我庞氏有什么关系！”

“家主，我家中已经无粮，儿子只剩下一个三岁稚子，我不想断了香火！”

“请家主决断！”

庞崇仁和庞崇义对视一眼，齐齐跪地哀求：“请父亲决断！”

庞熙只觉得眼前一黑，失魂落魄地说道：“我！我脑疾复发，心神不定，难以思考，五弟，族中之事就交由你做主。”

庞渊拱手道：“兄长你安心养病，今后庞氏一族的存亡就交给我，庞氏一族传承千年绝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断绝。”

与此同时，锦城郊外，一片荒芜的土地上，饥民遍地。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拖家带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叶晨游历至此，看到一群饥民正蹲在地上，用手抓起一把把泥土往嘴里塞，上前问道：“你们为何吃土？”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这世道，粮食都被官府征走了，我们把树皮都吃光了，这土虽然难以下咽，但至少能填饱一点肚子。”

叶晨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去河中捕鱼？我看那河中鱼虾众多，你们可以去抓一些解饥。”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可不可，那河位于柴家的封地之内，是柴家的，我们要是去河中抓鱼，是会被柴家处罚的，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叶晨皱眉问道：“可是柴与姬，共天下的柴家？”

老人苦笑道：“益州没有第二个柴家。”

叶晨不解道：“我听闻柴家世代为官，是仁义积善之家，乐善好施，怎会如此霸道，见死不救。”

老人长叹一声：“公子有所不知，柴家的家主是好人，可其他柴家的老爷少爷可不是那么慷慨心善，如今一斗粮食一斗金，鱼更是贵人才能享用的，他们岂会让我们这些小民去白吃。”

叶晨心中涌起一股怒火，问道：“皇帝就不管吗？这么多饥民，他就不放粮赈济？”

一个妇人悲愤道：“我家的粮食就是皇帝派人抢走的，我家男人也被官府抓走的，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沦到现在这步田地，我儿子才四岁啊，就活活被饿死了。”

叶晨的眼中满是愤怒：“这些当权者视人命如草芥，只顾自己的利益，不顾百姓死活，简直该杀。”

老人连忙拉住叶晨的衣袖，紧张道：“公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招来灾祸。”

妇人劝道：“公子，我看你也是出身富贵人家，还是快些离开益州吧，小心被官府看到，抢走你的财物是小事，抓你去战场送死就遭了。”

叶晨看着眼前这些可怜的百姓，心想这天底下的当权者和曹鲲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只会欺压百姓，压榨弱小，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己锦衣玉食，大鱼大肉。

益州的皇帝和权贵，简直和曹鲲是一丘之貉，都该杀了，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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