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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朝堂(1)


完颜璟房内,裴少禹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听房门打开,他忙不迭的上前:“大哥。”

完颜璟微微点头,转身查看后关上门:“怎么样?”

“果然不出你所料,自我进城开始便有人在暗中跟踪,就连我姐姐也被人盯上。”

“仔细说说。”

“就在刚才李庭洲手下的司直秘密传信与我的副将,信中邀我在花满楼见面,说有要事告知。我收到信后便按照大哥教我的易容术前去赴会。”

“说什么了?”

“司直传话,今日早朝,门下省给事中常禄联合谏议大夫参奏大理寺徇私枉法,罔顾性命,还说大理寺此举是扰乱朝纲,罪在社稷,罪不容诛。而所参之人为大理寺少卿李庭洲,所参之事即为大理寺之前上奏的马匪抢掠一案。”

自裴少禹进城之日来见完颜璟之日起,完颜璟便将他留在客栈,不许走动。而第二日,他便唤人秘密将书信送到裴少妍手中,将心中疑问之事尽数问明。从收到裴少妍回信起,他们便知是有人织了一张大网,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终于坐不住了。”完颜璟冷笑一声:“陛下怎么说?”

“陛下震怒,当朝诘问李庭洲与大理寺卿袁朗。袁朗知此事若是认下,那不只是李庭洲就连他也会落个失察之罪,遂在朝堂上与常禄等人辩驳了起来。

常禄也是个心急的,一见袁朗不肯认罪,便将证据一一呈上,一看便是有备而来,直接坐实了李庭洲包庇之事。”

“什么?”

“大哥放心,李庭洲是我父亲的门生,做事向来周全,断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陛下在看过常禄所呈之物后,给了大理寺辩驳的机会,袁朗没说什么,倒是李庭洲一连几问,反把常禄给问住了。”

完颜璟不想听过程,这些人各为其主,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直接说结果。”

“结果就是,陛下下旨,命三司重审此案,三日内呈报,李庭洲暂时圈禁,待案件查明再做决议。”

“那就让他们查。”

“查?”

“查,真的查出来,城防营,京兆府,刑部,一个都跑不了。”

裴少禹忽然有所觉明:“大哥的意思是,此事一旦查明,那即使他们敢动大理寺,但城防营主将是五殿下的人,而京兆府,刑部绝不会任人宰割,还有镇北王府,一旦他们为了自保联起手来......哼,天要被捅穿了。”

“自己不干净还想拉他人入泥浆,找死。”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这两日没什么动静,已让他们心痒难耐,接下来就要往他们眼睛里撒一把沙子。今日天黑你便出城,你一走,他们千辛万苦设下的圈套,便会付诸东流,如此良机,这些人定不会就此错失,明日一定会有人参你一本。”

“但我私离驻地本就是事实,一旦追查起来......大哥,我死无妨,但不能牵连王府,更何况我爹爹还被扣着呢。”

“别急,明日你也入朝,只不过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要神色疲惫,最好带着伤去。”

裴少禹不明,但看完颜璟的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知道,他肯定留有后手。

“我要做什么?”

完颜璟抬眼认真的看着他:“敲登闻鼓,为民请命。”

“请命?怎么请?”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此行,你不但不会有罪,落人把柄,还会加官进爵。”

裴少禹一时没有参透,满脸疑惑,完颜璟只说道:“天亮,你自然会明白。”

“那三司会审怎么办?”

“要呈报陛下,自然不能弄虚作假。”

“那李庭洲不就死定了。”

“他夜半出城救人何罪之有,为何要死?”

“救人?”

“是啊,马匪杀人放火,大理寺少卿亲自带人营救。城防营,京兆府皆有见证,更有幸存百姓以及被捕马匪的人证,口证记录在案,谁能说他有罪。那至于物证嘛,现场不是散落了一堆令牌吗?待剿灭马匪之后自然能够得到验证。”

“可哪那么容易找到替罪羊,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认下所有罪行。”

“这几年城外就有马匪,流寇作乱。我已经让影卫去查了,到时只要将令牌留在他们的据点,一切自然顺理成章。至于认罪嘛......刑部有的是办法,就算刑部做不到,还有诏狱,他们的手段,是你我都难以想象的,到时不怕他们不认,就怕他们来不及认。”

“如此手段,就怕陛下会有怀疑。”

“陛下的疑心可不是就此时才有的,这件事也就是个由头,是他整顿朝堂的开始罢了。我们好心借他一把刀,他不会问刀从何而来。”

“我明白了,那我先去收拾收拾,演戏总要演的像才是。”

完颜璟微微点头,忽又想起一事:“你刚才说三司会审,可有说是放给了谁?”

完颜璟此问,一是要确定陛下对这件事的看法,二是要摸清这里边的人,是敌是友。

裴少禹回道:“此事伤亡众多,自然算重案。而其中还牵扯到大理寺官员,陛下说了要给大理寺一个自证的机会。”

“那就是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共同审理了。”

“嗯。”

完颜璟思索片刻忽而一笑,“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裴少禹起身刚要离开,忽然回头:“对了,我听影卫说,清芷姐姐醒了,她没事吧?”

完颜璟嘴角牵起一抹真心的微笑:“巫医说没有大碍。”

“那就好,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不必客气。”

完颜璟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花灯交映,流光溢彩,笙歌阵阵,琴瑟和鸣。雕梁画栋之间,璀璨夺目,此时的花满楼正绽放属于它的色彩。

陆思衡刚走出大门,就见远处有熟悉的身影正看着自己,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黑色衣着的人挡在眼前:“公子,我家先生有请。”

陆思衡见他们衣着有些眼熟,但谨慎起见依旧装傻道:“我不认识你家先生,你认错人了。“

“公子何必装傻,难不成是要我们兄弟动手请你去吗?”

“威胁我?”

“不敢,只是先生有令,我等只得遵令而行。”

“我若是不去呢?”

“那就只能恕在下无礼了。”

来人慢慢逼近,陆思衡退后两步:“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公子,请。”

客栈内烛火晃动,内堂忙碌不止,众人忙着制药,而楼上却静的离谱,仿佛两个世界。

“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看着我吗?”陆思衡十分不理解的看着对面的完颜璟,他坐在自己对面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一言不发,就知道喝茶。

“急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陆公子喝喝茶了吗?”

“你找我喝茶?你看我这肩膀上顶的像是夜壶吗?还是你觉得我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哎,有话好好说,何必骂自己。”

“你!有话快说,要杀我也让我死个明白。”

“陆公子说的哪里话,我请你来,是有事相求。”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态度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呢?”此时的陆思衡正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完颜璟一笑:“我也是怕你不肯仔细听我说,无奈之举。”

“给我松开。”

“不可能。”

“你!”陆思衡气的七窍生烟:“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知陆公子可听说,最近城外有马匪作乱一事?”

陆思衡一顿,脸色瞬变后又恢复正常:“略有耳闻,但与我无关。”

“知道与你无关,可与令尊却大有干系。”

“就算是与我爹有关,可马匪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那杀人放火的不是马匪,而是你。”

“陆思衡,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一般,就别装了。”

“是我装,还是你演的好呀。”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怎么,三司会审,怕了!”

“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令尊是此次主审之一,作为你的同盟,我好心想提醒你一句。”

“提醒我?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御史台可别把人都得罪光了。”

“开门见山吧。”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审此案,前两位乃是同窗,私交甚好。只有咱们陆大人,势单力薄,如今又站在风口浪尖上......”

“你想威胁我爹,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这是哪里话,司法公正乃是三司之本。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提醒令尊,有些事没有必要较真,陛下也并非真的要个真相,不过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罢了。”

陆思衡思索片刻:“完颜璟,其实你心里清楚,你完全可以不用出这个面,欠这个人情,可你又为何要这样做?”

“你不是想救你家人性命嘛,我在给你机会。”

“说的好听,你别忘了,即使我爹不照做,你也要替我陆家洗白。我陆家洗不白,那林三爷......”陆思衡冷笑一声:“林家会跟陆家一样,给那些杂碎陪葬。”

“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们不妨聊聊那些杂碎的事。”

陆思衡一愣:“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狐狸尾巴这就藏不住了?”

“我不需要藏,倒是你,要想你全家活下去,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账本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账本算什么,我要的,是你身后的那条大鱼。”

“什么大鱼,哪来的鱼?”

“现在才开始装傻,会不会晚了点。”

“我没有装傻,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嘛,那我想请教陆公子几个问题。”

“什么?”

“不久前,你和林三爷为什么同时出现在京都?”

“巧合罢了。”

“哦?是嘛。那为何又同去银楼?银楼顶楼的那位又是何人?你们为何要一同去见他?还有你那毫不犹豫的一万五千两真的是为了舞姬的一夜春宵吗?”

“你还知道什么?”

“花满楼经营至今,它背后之人是谁,你应该清楚吧?你频繁出入西花楼真的是为了那位绿袖姑娘吗?在贪墨案后,你明明心系家人却又频繁出入烟花之地,实在令我不解,到底是为了一醉解千愁还是另有所谋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账本已经给你了,那里边所记之事,便是我知道的全部。至于其他,我听不懂。”

“好一个听不懂!那我就说点你听的懂的。”

陆思衡面带怒气,神情严肃的看着满脸戏谑的完颜璟,只听他幽幽开口:“陆大人自入仕起,陆家每年都有大批银两出入黑市,地下钱庄,这些钱去了哪?供养了谁,你清楚,我也清楚,那藏起来的账本里更是清楚。

你这一辈的陆家子弟多数入仕为官,偏你这嫡出踏入江湖之道,所为何由?”完颜璟点点自己的头示意,陆思衡不语,他接着道:“陆大人既能深谋远虑,便是知晓与虎谋皮,焉有其利的道理。江州一案只是一个开始,圣上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他们想要洗清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你们陆家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所以当初我和三爷把东西交给了你。可你呢?迟迟未动,还把自己的弟弟搭了进去,镇北王如今还被圈禁在宫中吧,璟公子,你也不过如此,我又凭什么再次信你。”

“凭你陆家将会走投无路,凭我能够将林三爷送回家,还有我手里的证据能让那些蛀虫永无翻身之日。

我知道,平西王被圣上斥责,幽禁,让你们有了喘息的机会,以为可以就此逃脱。殊不知那些被下狱的官员只是前奏,就是因为有了他们,圣上才能真正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而那些人不过是他权力前的一把刀而已。”

陆思衡听此,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陆思衡压低声音,有些难以置信:“陛下是在消除异己,用看得见的刀杀了看不见的人,而这把刀从今以后只能为自己所用,但凡有二心,陛下便可用他的把柄,名正言顺的除了他。并且这把刀怕将来会落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就只能乖乖听话,再不敢有二志。”

“以贪治贪,以善治善。虽说不能长久,但目前对陛下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陆思衡:“水至清则无鱼。陛下要的从不是朝堂清朗,只是自己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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