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是一个简陋的牢房，关着十几名奄奄一息的劳工。

更可怕的是牢房旁边的“实验室”：几张金属桌上固定着几具尸体，皮肤上布满粉红色斑点，胸腔被粗暴地剖开，器官上覆盖着银色粉末。

胡天佑强忍呕吐的冲动，靠近牢房。

一个年长的囚徒抬起头，深陷的眼窝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你不是日本人……”老人用他加禄语说，声音嘶哑。

胡天佑点点头，用简单的他加禄语夹杂英语回答：“我来帮你们，那个美国人来干什么？”

老人眼中浮现恐惧：“恶魔……他寻找古老的诅咒……墙上的符号……”

“什么符号？”

“比我们更早的人留下的……日本人说能制造强大的武器……”老人突然咳嗽起来，粉红色的唾沫星子飞溅，“昨天他们带走了三个年轻人……去最深处……再没回来……”

胡天佑正要追问，苏婉出现在胡天佑身后。

“日军增援到达矿区！两辆卡车，至少三十人！丽玛说矿工起义提前开始了！”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喊叫声。

牢房里的囚犯们骚动起来，有人用虚弱的声音喊着“反抗！”“自由！”

胡天佑迅速撬开牢门锁：“能走的跟我来！其他人躲在这里！”

七八个还能行动的囚犯踉跄着跟在他身后。

刚回到主通道，就遇到两名闻声赶来的日军士兵。

胡天佑闪电般拔出手枪，两发点射击倒敌人，但枪声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苏婉，带他们往那边走！”他指向一条向上的支路，“去找菲律宾抵抗组织的人！”

“那你小心点！”苏婉嘱咐道。

“放心吧，你也小心点。”

囚犯们跟着苏婉跌跌撞撞地逃去。

胡天佑则转身向O'Connell消失的通道潜行。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甜腻感越强，他的眼睛开始刺痛，喉咙发紧。

防毒面具只能过滤部分毒素，银矿深处的辐射和毒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墙壁上满是闪闪发光的银色矿脉。

更引人注目的是岩壁上刻满的古老符号，有些已经风化，有些则像是近期被加深过。

O'Connell和山本站在洞穴中央，旁边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实验台，上面摆放着几台仪器和一个装满粉色液体的玻璃容器。

四名护卫持枪警戒。

胡天佑躲在突出的岩壁后，观察着。

O'Connell正用一个小刷子采集岩壁上的银色粉末，小心地装入试管。

“真是不可思议……”美国人喃喃自语道，“这些符号与冲绳群岛上的古代祭祀文字几乎一样，原住民认为银矿是大地之血凝结而成，具有净化与毒杀的双重力量。”

“这是迷信。”山本不屑地说道。

“不，大佐，这是原始智慧。”O'Connell举起试管，里面的银色粉末在灯光下闪烁，“他们用特定比例的银粉混合植物毒素制作武器，与现代化学原理惊人地吻合，佐藤大佐的祖先显然知道这一点——他家族的古籍记载了类似配方。”

胡天佑心头一震。

佐藤家族的秘密？

这就是为什么照片上他和O'Connell的戒指如此相似？

“够了，博士，”山本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能在热带气候稳定传播的毒气，不是人类学讲座。”

“但这就是关键！”O'Connell兴奋地说道，“传统配方缺少一个催化剂，而我发现——”

他的话被一阵更近的爆炸声打断。

洞穴顶部落下几粒碎石。

对讲机里传来日军士兵急促的报告声：“大佐！矿工暴动！已经突破了我们第二防线！”

山本咒骂一声：“全体撤回地面！博士，带上你的样本！”

O'Connell匆忙收拾仪器，但胡天佑注意到他偷偷将一个金属小盒塞进了岩壁缝隙中。

所有人匆忙撤离后，胡天佑迅速检查了那个隐藏点——盒子里是一小瓶银色粉末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配方完成，银矿纯度不足，需B地点样本，销毁此洞。  -O”

B地点？

胡天佑猛然想起劳工说的“最深处”。

他环顾洞穴，发现后方还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被临时照明灯照亮。

通道尽头是一个更小的洞穴，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三具年轻劳工的尸体被摆成放射状，头朝中心，胸口剖开，心脏位置撒满银色粉末。

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金属容器，标签上写着“原型8”。

胡天佑强忍愤怒和恶心，检查了容器——里面是粉红色晶体，比之前见过的任何“落樱”样本都更浓稠。

他小心取样装入随身携带的防水袋，然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许动。”O'Connell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胡天佑缓缓转身。

美国人站在通道口，手中是一把精致的镀银手枪，脸上的学者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冷酷的杀意。

“我就知道有人跟踪，”O'Connell冷笑道，“佐藤大佐警告过我，会有中国特工来捣乱。”

胡天佑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枪：“你们美国人为什么帮日军开发毒气？”

“钱？科学？战争乐趣？选一个吧。”O'Connell耸耸肩，“实际上，我和佐藤家族的合作远早于这场战争，他祖父在冲绳救过我父亲的命，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所以这是报恩？”胡天佑嘲讽道，同时估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可能的掩体。

O'Connell摇头：“是遗产！佐藤家的古籍记载了一种能‘净化岛屿’的武器，我们只是用现代科学实现了它。”他举起左手，银戒在灯光下闪烁，“看到这个了吗？佐藤家的家纹，缺了一角——代表未完成的事业。现在，终于要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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