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机械厂食堂，很是安静，只有刚到的两个学徒工，正在食堂打扫卫生，食堂的大厨和厨工还没有上班。

    食堂主任倒是来了，坐在办公室里正在为厂子的中午饭发愁，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主菜不是白菜就是土豆，现在厂子的工人都很有意见。

    王战把车子停在了门口，招呼食堂里的两个徒工出来搬东西，大个子看了王战一眼，说道：“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小王战吗，你这是干嘛来了，这筐里放的什么啊？”

    “高大个，赶紧的，中午你们有口福了，赶紧把这两框搬后厨去，我去找食堂主任说一声。”王战一边说，一边把框卸了下来。

    两个徒工好奇的掀开了盖布，两个人看完以后都目瞪口呆，话都不会说了，高大个喊道：“猪、猪、猪！”

    “是猪，还有鸡鸭，赶紧的吧，别在这儿放着，一会儿工人就上班了。”王战是担心工人围观，高大个一想，还真有可能发生，赶紧招呼另外一人，就开始往厨房抬筐。

    王战来到了大厅旁边的食堂主任办公室，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

    王战推门而入，食堂主任抬头一看，笑着说道：“哎呦，这不是小王战吗，怎么来我这儿了，这还是头一次吧？怎么明天要回去了跟我告个别？”

    王战笑了笑，食堂主任示意他坐到办公桌的对面，王战坐下后，说道：“方主任，您是知道的，明天我就回学校上班了，这两个月厂子里的人对我照顾有加，我十分感谢，这不，我调剂了一头猪和一些鸡鸭，准备请全厂的人吃一顿，东西高大个已经搬到后厨去了。”

    方主任话就听了一半，听到王战说送到后厨一只猪还有鸡鸭的时候，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外冲去。

    王战无奈的看了看开着的房门，也只能走向了后厨，到后厨的时候，就看那两个学徒站在大框旁边一动不动，方主任正抚摸着框里的那只猪。

    王战实在看不过眼，就咳嗽了两声，方主任这才如梦方醒，站起身说道：“你们两个就守着这些东西，直到采购的人上班为止。”

    方主任转过身就拉着王战去自己的办公室，王战心里想着，我这东西都送来了，还有我什么事啊，这方主任拉着我干嘛啊。

    回到方主任办公室，方主任热情的给王战沏了一杯茶，然后就开始了试探性问话，王战这才明白，方主任想问自己有没有渠道多弄一些肉类过来，什么肉都行。

    王战思考了一阵，说道：“方主任，不瞒您说，我还真有渠道，但是肉食不确定，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吧，只要有，我就给您这儿送来，就用市价结算，您看可以吗？”

    方主任一听，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他倒是想给高价，但是规则不允许啊，王战这主动以市价结算，算是帮了他大忙了，连忙说道：“可以可以，对了今天的这些肉食，我们厂子也是要付钱的，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不用，不用，这一次是我请厂子里的人吃饭，算我的。”王战说道。

    方主任看了看王战说道：“跟你说不明白，我跟领导汇报一下再说吧。”

    王战坐了一会儿，就回车间收拾卫生去了，但他真低估了食堂大妈的那张八卦的嘴，工人们上班还没一个小时，全厂的人都知道，今天中午吃杀猪菜，改善伙食，瞬间车间的人们状态就变了，大多数的人都是想着打菜回家，只有少数的年轻人，准备大吃一顿。

    一上午，工厂的效率都降低了，但厂子的领导不在乎，大家都很清楚这两个月厂子的伙食是什么样，连早晚餐都取消了，就剩中午这一顿了，能给大家改善伙食，厂领导们也是很赞同的。

    中午休息的铃声一响，工人们拿着饭盒如潮水般涌入食堂方向，厂领导今天都出动了，就是去食堂维持秩序，他们没一个先去吃饭的，都在食堂帮忙。

    食堂的两位大厨牛师傅和马师傅，今天超水平发挥，把仓库的存货都拿了出来，一道白菜猪肉炖粉条，一道小鸡炖蘑菇，最后一道萝卜老鸭汤，整整三道大菜，其他的没有。

    食堂的布告栏里贴出了告示，每个人只能打两道菜，而且每道菜打一份。

    大家都很清楚，这已经是很好了，市面上可是看不到肉食的，这是厂里给大家的优惠，自始至终没人提过这肉食是哪儿来的，王战明白，这是厂领导商量好的，故意降低自己的被关注度。

    一场午饭，让厂子里的工人很满意，厂子的领导也很满意吗，临近下班的时候，钱师傅走到了王战的工位，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小战啊，谢谢你了，作为你的师傅，我很骄傲，也很高兴有你这么个徒弟，可惜你是走技术口的，要不然，你师傅我天天守着你。”

    王战看着钱师傅，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钱师傅，您永远都是我的师傅，放心，只要您需要我随叫随到。”

    钱师傅拉着王战的手说道：“你可是我的关门弟子了，说好了，没事家走走，来，跟我去谢主任那里，他找你有事。”

    王战能感觉到钱师傅的依依不舍，但他也没办法，就只能安慰钱师傅，只要放假就过来学习，钱师傅这才有点好受些。

    两让个人来到行政楼谢主任的办公室，谢主任让两个人坐下，这才说道：“小战啊，你说你，临走给我放了个大卫星，这方主任哭着喊着不让我放你走，你说你，我怎么说你好？”

    “我只是单纯的想答谢一下厂子里的人，还好方主任把事情压到了最初点，要不今天我都不能走出厂子了。”王战后知后觉的说道。

    “明白了？明白了就好，这事不能这么做，你这不是答谢工人，是挑拨工人的情绪，厂子里采购不到，你倒弄来了这么多肉食，你让厂子里的采购部门和厂领导怎么办？”方主任说道。

    王战虚心受教，不停的点头认错，这时候谢主任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王战，说道：“这些肉食，算厂子里采购的，你吃一点亏，不可能按鸽子市和黑市的价格给你，算是你的学费了。”

    王战很清楚，这钱他必须得拿，不拿都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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