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和诸葛嘉一也不住点头表示赞同，老王将手边的烟灰缸往旁推了推，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领，神色略显尴尬地开口道：“这个……话……话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天下便是有能者居之。凭什么皇位就该他刘姓之人独霸？汉朝的江山，不也是刘邦从秦朝手中夺来的？所以说，封建时代的政权更迭，本就难以用简单的合理与否来评判。

“我们王家的老祖王莽，一生不贪财、不好色，他篡夺汉室江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只是后来推行的一些改革举措事与愿违，加上在位时间短暂，最终落得个成王败寇的结局，这才被后世文人肆意贬低。但不可否认，他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足够浓墨重彩。”

姬小飞撇了撇嘴：“可不是浓墨重彩嘛？能把开国与亡国两件大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的皇帝，翻遍史书，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眼看老王又要发怒，赵羽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关于王莽的是非功过，我们今天就不深入讨论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王爷爷您别介意啊，我印象中这位新朝皇帝的死法似乎、似乎有点不太体面啊？”

说着，他看向诸葛嘉一。诸葛嘉一心领神会，点头补充道：“没错。根据《汉书·王莽传》等史料记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十月三日，绿林军攻入长安，王莽在混乱中逃至未央宫太液池中的渐台躲避。商人杜吴率先发现其行踪并将其击杀，随后校尉公宾就割下王莽的头颅。当时王莽身着礼服，手持虞帝匕首，仍试图以天命自欺，但最终未能幸免。

王莽死后，士兵们为争夺功劳，将其尸体肢解剁碎，“支节肌骨脔分，争相杀者数十人”。头颅被送往更始帝刘玄处，悬挂于宛城街市示众。百姓们用石头掷击，甚至割下其舌头分食，以泄心头之恨。《汉书》记载“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王莽的头颅并未因示众而损毁，反而被历代王朝收藏于武库中。从新朝灭亡（23年）到西晋元康五年（295年）武库火灾，这颗头颅被保存了272年。《晋书·张华列传》明确记载，火灾中“累代之宝及汉高斩蛇剑、王莽头、孔子屐等尽焚焉”。

“总结下来就是，王莽的死法和尸体的处理方式在史书中有明确记载，他最终并未被安葬在墓里。”

老王听后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两位想表达的意思，不过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姬小飞笑着打趣：“王爷爷，您这就有点装了，人家诸葛姑娘可是华擎大学的高材生，难不成还比不过您这位‘三天私塾毕业’的？”

诸葛嘉一唇角带笑，温声道：“姬大哥，话倒也不能这么讲，有些知识确实不在课本里。王爷爷还请您赐教。”

老王连忙摆手：“赐教不敢当。我是想说，对古人而言，墓葬是头等大事。帝王将相、达官显贵，哪怕家境殷实些的百姓，都不会等到咽气才找葬身之地。尤其皇帝，大多壮年就开始修建陵寝，有的甚至从襁褓起就着手筹备。更极端些的胎盘的时候……”

眼看老王越说越玄乎，赵羽连忙抬手打断：“好了，王爷爷，你这有点儿过了……这段跳过，您继续说下面的事！”

老王嘿嘿一笑：“反正就是这么个理儿。咱也想不通古人这么着急是为啥？也不怕招晦气。我们家老祖作为一代帝王，自然也遵循这个规矩，很早就为自己修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陵墓，把毕生搜罗的奇珍异宝全藏了进去。虽说他老人家后来为大义牺牲，但那墓可是实打实存在的。”

赵羽摩挲着下巴，眼神透着疑虑：“听着是这么个理，可总觉得哪里……”

见他一脸犹豫，老王急得直拍大腿：“老板你别不信啊，这个墓我们已经找到了，只是打不开，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赵羽赶忙摆手解释：“王爷爷，您误会了！我没有怀疑您说的话……这样吧，明天我跟您去现场瞧瞧！”

这时，许久没说话的小王忽然开口：“老板能不能一会就去啊！”

老王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赶着投胎啊？老板一路舟车劳顿，不得休息一晚？”

小王涨红着脸辩解：“不是啊爷爷，这眼瞅着要过年了，村里在外打工的光棍儿都要回来了，到时候李寡妇指定……”

“啪！”老王重重拍桌，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成天惦记寡妇！也不知道跟谁学！等这事儿成了，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排着队等你挑，犯得着盯着寡妇打转？再说了，那些光棍在外面打光棍，回来就能立刻成家？做梦呢！”

小王撇着嘴委屈道：“可我的竞争压力不是更大了吗？”老王恨铁不成钢地哼了声：“那也不急于这一时！”转头又笑着对赵羽赔礼：“老板，让您见笑了，这混小子没个正形。”

小王突然压低声音：“爷爷，我可提醒您，吴俊生已经搬到徐寡妇家去住了。”老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什么？凭什么？他吴老二凭啥？”

小王没好气地瞥了爷爷一眼：“还凭啥？人家现在是大老板，手下管着上万号员工呢！”

老王重重哼了一声：“不就是养了几箱蜜蜂，吹得跟多大能耐似的！”

“那人家还烧的一手好菜呢！”小王继续补刀。

老王梗着脖子反驳：“他一只手有小儿麻痹，可不只能用一只手吗？就他那德行，论长相、论气质，哪点比得上我！”

小王摊开双手，满脸无奈：“长相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都一把年纪了……反正人家条件好啊，有钱有手艺，您光凭一张老脸，能争得过谁？”

一直旁听的姬小飞突然瞪大眼睛，眉头拧成疙瘩：“你俩先等一下，你们说的徐寡妇，应该是徐丽娟吧，我怎么记得她男人根本没死啊。”

老王喉结动了动，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角：“那不是瘫了吗？听说最近又得了什么重病，反正是没有几天活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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