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被震得把手机拿远些，笑骂：“至于吗？又不是挖你家祖坟，激动成这样？”姬小飞嘿嘿乐：“项目成了我不是有提成嘛！”

赵羽无奈道：“你这人也是，我说再给你一点儿钱吧，你死活不要，非盯着这见不得光的买卖！”

姬小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君子故穷但不坠青云之志，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我还是拎得清的！”

赵羽哭笑不得：“不是！大哥，合着挖坟掘墓在你这儿成正义事业了？”

电话那头，姬小飞突然压低声音：“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个事，前几天你在电话里说要当皇帝，我还以为你进了诈骗团伙，被人洗脑背话术了。结果前两天看电视，有个国家国王登基，那人跟你长得特别像！不会真是你吧？”

赵羽握着手机，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承认吧，显得自己不诚实，承认吧，又显得自己有点装逼，还会让姬小飞产生距离感，犹豫片刻，他故意提高音量，装作听不清的样子：“喂？你说什么？我刚下飞机，周围太吵了！要不你发个定位，等见面再聊？”

电话那头的姬小飞立即回道：“哪能让你‘屈尊’来找我啊！当然是我去接你！你在机场是吧？稍等，我马上到！”赵羽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锃亮的面包车稳稳停在接机口。车门拉开，姬小飞迈步而下，与上次见面判若两人。曾经消瘦的身形变得结实，夸张的破洞牛仔裤换成了简约的休闲装，脖颈间叮当作响的金属链也消失不见，就连那一头扎眼的黄发，如今也染回了自然的黑色，整个人透着股利落劲儿。

他老远就笑着挥手，快步上前给了赵羽一个熊抱，随后转向身旁的诸葛嘉一，礼貌地伸出手。可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姬小飞的笑容僵了僵，不着痕迹地往赵羽身边凑近半步，压低声音打趣：“行啊你！什么时候换的女朋友？”

“想什么呢！”赵羽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把，“都是朋友，别瞎联想。”

姬小飞尴尬地笑了笑，重新朝诸葛嘉一伸出手：“对不住，是我失礼了！我叫姬小飞，叫我小飞就行。”

“姬大哥你好，我是诸葛嘉一。”诸葛嘉一落落大方地回握。

姬小飞夸张地咂了咂舌，冲赵羽挤眉弄眼：“兄弟，还是你有本事！我身边连个老娘们都没有，你倒好，尽是漂亮姑娘作伴！”

“行了，少贫嘴。”赵羽拍了下他肩膀，“赶紧走吧。”

“瞧我这脑子！”姬小飞应了一声，利落地将两人的行李搬上车。等三人坐稳后，赵羽问道：“咱们先去哪儿？”

“先去镇上，老王和他孙子在那儿等着。”姬小飞发动车子，解释道，“他们会先安排住处，再摆桌酒席接风，顺便聊聊接下来的事。”

赵羽打趣道：“你不是说老王家没啥钱吗？还能摆席请客？”

姬小飞轻按了下喇叭避开行人，侧头笑道：“毕竟是给他家办事儿，他就算再穷，也得把衣食住行给解决了呀。”

赵羽追问：“你就没掏点钱帮衬？好歹也是你牵的线。”

姬小飞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儿。要是没有他们这档子事，你们在这座城市的一切用度当然是我包了。但既然是帮他们办事，我搭把手就行，总不能喧宾夺主吧？”

赵羽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老王就不怕我们俩白吃白喝一通，然后脚底抹油？”

“嘿！”姬小飞单手重重拍在方向盘上，震得车载摆件晃了晃，“他就算信不过你们，还能信不过我？道上兄弟谁不知道我姬小飞说一不二！有我担保，他闭着眼都能踏实！”

赵羽忍俊不禁：“确实，你这人——靠谱。”

二十分钟后，车子缓缓驶入一处烟火气十足的集镇。青灰色的石板路旁商铺林立，招牌上“青梧镇”三个大字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待车稳稳停好，赵羽拉开车门，目光扫过车身，忽而促狭地笑起来：“你手头也不紧，怎么没买辆好点的车！”

姬小飞利落地熄火拔钥匙，手掌在车门上轻轻拍了拍：“在不同人手里用处不一样。对我来说就是个代步工具，省油耐用最重要。再说了，该有的功能一样不少，我觉得挺好的！”

赵羽笑着摇头：“看来你是活明白了呀！”

姬小飞晃了晃车钥匙：“这不是经验和教训吃太多了吗？好了，我们走吧，他们就在前面那个饭店！”

三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诸葛嘉看着街边林立的商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感叹：“现在生活是好了，普通的一个小镇居然这么繁华！

姬小飞左右看了看，微微皱眉道：“说起这个倒也奇怪，这个小镇平时人口基数并不算多，主要是靠二十公里外的旅游景点带点人气。平常也就旺季的时候，景点酒店住不下，会有一部分客人来这里投宿。但现在还没到时候呢，也不知道咋了，这两天这里的人特别多。”

听到这话，赵羽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起，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诸葛嘉一连忙问道：“赵羽，怎么了？”赵羽沉默了两秒，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们继续走吧。”

没过一会儿，他们在一座二层小饭店前停下脚步。招牌上“悦来居”三个大字被晒得微微褪色，门前挤满了进出的食客。姬小飞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很快眼睛一亮，朝着路边一个年轻人挥了挥手。

那年轻人立刻拽了拽身旁的老头，两人快步小跑过来。赵羽打量过去，不用问，这就是姬小飞提过的老王头和他孙子小王。老王七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上下，腰背笔直，身材适中，脸上虽布满皱纹，皮肤却保养得不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举手投足间透着股闲适劲儿，显然没吃过什么苦头。

反观小王，身高刚过一米七，身形单薄佝偻，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角还沾着几处洗不净的油渍。他皮肤被太阳灼得黝黑粗糙，头顶头发稀疏，几缕干枯发丝蔫蔫地贴在头皮上，凹陷的脸颊泛着不健康的菜色，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看就没享过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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